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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的帷幕慢慢拉开,白天的繁华喧嚣便被挡到了西半球。朦胧的灯光照在餐桌上,给人一种朦胧的感觉。周身本来都很躁热,加上一点酒精的刺激,每个人的脸都格外地红了。那种带有一点酒精气的话便从牙缝间溜出来,悄悄的。
“你真会钓啊!陆丽。什么时候也把那种技术教给我,我也想钓一条鱼了。”
“钓鱼?你会有那份闲心吗,你会静下心来吗?”
“你知道我是学美术的,我想那份耐心总可以拿来钓鱼了吧。”
“你是不是想钓一条美人鱼了?”
话说得不明不白,点到为止时最能引起别人的想象,最能勾起别人的心跳。苏林尽管心跳得厉害,表面却很平静。其实他早就想说“我是想钓一条美人鱼,而且她就在我身边”但他不说,他不想点破。只淡淡地回了一句:“别瞎扯了”
“我的钓技可很高哦”陆丽那股热情被苏林一瓢冷水给浇灭了。只讪讪地答了一句。
走出餐厅,城市里夜的喧哗汹涌澎湃地向他们扑来。灯红酒绿,车水马龙这是他们那静谧的山村永远不可能有的,那里只有鸟叫,只有虫鸣那是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而不会是城里给他们的虚伪压抑烦躁不安的心情。
他们往一家服装店走去,他们从没有进过这么豪华的服装店。进去也只是想看看而已,他们没有钱买。虽然新奇,虽然陌生,但他们尽量装着有点派头的样子。一位服务小姐错误地把他们当成了一对情侣。“先生,小姐,买一套情侣装吧!”这甜甜的问候使他们很尴尬。但苏林毕竟是搞艺术的,什么东西都能艺术艺术,只轻轻地有点潇洒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便拉着陆丽走了出来。
城里和农村的差距太大,一个从农村到城里读书的学生,在刚开始时,往往会产生许多不同的心理反应。他们为适应城市那种生活不得不对自己进行全面包装。苏林把陆丽拉出来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们默默地走在街上,不在去理会其他东西。
一位出租司机叫他们上车,炒面摊上的老板疯狂地喊炒面,在十字路口跟着红绿灯走走停停,各种行人走在拥挤的大街,歌舞厅里传出喘息的疯狂,一闪一闪的灯光变换着各种颜色
回到宿舍,苏林很疲倦地倒在床上,脑袋却在飞快地转,什么东西都向他袭来。他在床上辗转反侧。寝室能把外面的喧嚣隔断,也能把空虚寂寞关在屋里,苏林想了很多很多,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他才模模糊糊地睡着。
天亮了苏林接到了一个电话,是陆丽打的。“昨天晚上睡得好吗?”声音变得很温柔很温柔,听起来很舒服,苏林淡淡一笑。在朋友与恋人之间,他到底是向前跨一步还是向后挪一步他想了整整一夜。陆丽看这边只一笑,便又补充一句,像是自问自答:“好吧!”其实她昨天晚上也没有睡好。
今天是星期天。早上的阳光格外地灿烂,碧蓝碧蓝的天空,倒映在远处的湖泊里,白云变换成各种各样的姿势。苏林跑下楼,看见陆丽拿着钓竿,似乎等了很久。陆丽仍给他一句:“今天该你钓了”就迅速转身朝河边走去。
陆丽一边讲述着钓鱼的技巧和应该注意的问题,一边轻轻地唱着很柔和很动人的优美情歌。苏林试着把钓竿抛下然后静静地等待。早上的鱼特别多,水上的浮子不时地动。只是苏林不是提早了,就是收晚了,鱼儿总是在和他嬉戏。钓鱼其实和爱情一样,不能提得太早也不能收得太晚,必须恰倒好处。苏林领悟着,一次又一次地抛下了钩。
工夫不负有心人,在陆丽的笑生中他钓到了第一条,这使他们欢呼雀跃。
有了第一条便有了第二条第三条
陆丽指着一条很大很壮而又很漂亮的鱼对苏林说:这条有点像你,呆头傻脑,就归我了。而后,她把所有的鱼都放进了河里。
苏林看了看天边的白云,看了看河水里倒映的他和陆丽的影子,也缓缓地送出那句琢磨了很久的话:“其实我早就想把他送给你了。
静。河边那株青翠的柳树上,一只鸟儿正对着太阳高歌;被放进水里的鱼儿跳跃得更欢
钓,其实不一定重在收获,而是钓出一种情调、一种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