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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载途,寒风砭骨,落木萧萧,大地一片银白。严晓星萧文兰比肩同行,寒风砭骨,但萧文兰却感觉无比的温暖。亭午时分,两人走入官道旁一家小酒肆,揭开厚重的门帘,一股热气扑面袭来,严晓星禁不住低声道:“好暖和!”店堂内黑压压的一片,已上了七成座,当中烧了一炉炉火,烧得又旺又红。酒保急趋了过来,领着两人入座。严晓星道:“三斤烧酒,有什么下酒的好菜,拣几样送上就是!”俟酒保退下后,萧文兰皱了皱秀眉,低声道:“怎么此酒肆中均是武林人物?”
严晓星也感觉气氛有异,无人高声说话,只窃窃私语,低声喝着闷酒,心内暗暗纳罕。
他们两人已变易形貌,不虞有人辩识,仅严晓星胸襟扣上挂着一对极为别致的酒葫芦。
片刻,酒菜已送上,严晓星听一缕语声送入耳中道:“可容我入席共饮么?”
语声柔脆,严晓星闻听是许飞琼语音,顿时一怔,抬首望去,只见一蒙面黑衣少女正欠身落座。
萧文兰微微一愣。
严晓星示意不要发问,与这黑衣蒙面少女似故友重逢,忙命酒保加添了一副杯筷,亲自执壶满满为黑衣蒙面少女斟了一杯酒。
萧文兰满含疑惑凝眸注视着那黑衣蒙面少女面上,虽被玄纱覆蔽,却仿佛甚美,暗道:“星弟气质引人,难怪少女倾心!”
只听那黑衣少女柔声道:“星兄来时,可否瞧出什么不对么?”
严晓星闻言不禁一怔,道:“没有啊!”黑衣蒙面少女微微一笑道:“星兄再想想看!”
严晓星究竟早聪明颖悟之人,略一沉吟,道:“是否店外无一匹乘骑?”
蒙面少女微颔螓首,道:“不错,这店内武林人物,却是应约来此聚会之人,并非同一来路,但此次聚会首领无疑是无极帮高手”语音略顿,又道;“咱们来此,他们疑心亦为应约来此,故不便询问我等真正来历,但稍时必有人来盘问,我等如何应付?”
萧文兰道:“我等误打误撞来此,为今之计不如离去,说时神态之间流露忧急之色“好不容易才脱离匪窟,现在何必重投虎口。”
黑衣蒙面少女摇首道:“趁机离去并非明智之举,他们聚会必有所为,我等应探出匪徒隐秘诡谋才是。”
萧文兰心内虽委实不赞同,但无法宣诸口外,两道眼神瞧在严晓星面上,瞧严晓星如何说法。严晓星微笑了笑道:“见机行事,坐而观变!”寥寥八字说完了,即不再语,擎杯举向二女,示意进食。
约莫半个时辰,忽见一黑衣老者缓缓起来,重重咳了一声,立时四座肃然,鸦雀无声。
黑衣老者姜黄长脸,疏须鹰鼻,目光炯炯有神,道:“诸位想必食用已饱,请从后门鱼贯而出,检示信牌,指明去处!”
在座江湖人物纷纷起立,挨次向店后走去。
黑衣蒙面少女低呼道:“糟了,星弟,我等无有信牌如何随去?”
严晓星笑道:“无妨,二位姐姐请稍坐,小弟须臾来。”霍地起立,闪入等候顺序而出店后的江湖豪雄间。
就只见严晓星忽自言自语道:“在下尚有半壶酒尚未饮尽与其等候,不可尽兴。”说着又穿了出去,回身入座,向萧文兰低语了数句。
萧文兰点了点头,面呈笑意。
片刻之间,江湖群雄已远去大半,只见那发言的黑衣老者忽如风落在严晓星座前,沉声道:“三位亦是与会来么?”
严晓星摇首道;“不是!”黑衣老者闻言神色突变,冷笑出声。
严晓星忙道:“各有差遣,任务在身,因逢逢其会,尊驾似不必节外生枝,自取罪戾。”
黑衣老者不禁一呆,道:“三位是本门中人?”
萧文兰在身旁取出一面玉符,递与老者,道;“尊驾不妨检视真假!”
黑衣老者接过,略一端详,神色肃然道:“这怎会有假,不过风闻西门香主之遭”严晓星叹息一声道:“西门香主已遭惨死,在下三人幸免逃脱,但奉命探听金刀煞去迹。”黑衣老者交还萧文兰玉符,向严晓星道:“因何探明金刀四煞去迹,四煞不是神木令传人么?他们无疑随行离去。”弦外之音,似责严晓星之言不尽实。
严晓星微笑道:“尊驾有所不知,在下数人藏与积尸中幸免一死,神木令传人先行离去,临行之际,吩咐金刀四煞清除积尸,并另有所命,在下三人趁机逃出积尸之外,藏身密林中。”
黑衣老者叹息一声道:“此乃本帮前所未有之败,兄弟徐海,职司巡坛使者,三位可否赐告神木令传人洋情么?”
严晓星点点头,叙说当时经过。
蓦闻店后门外响起争吵声。
黑衣老者面色一变,霍地立起,道:“兄弟去去就来!”迅疾离座而去。
严晓星微微一笑。
黑衣蒙面少女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萧文兰笑道:“星弟盗了三面信牌,被窃之人此刻才发觉,但无极帮非显露信牌不允与会,所以发生争吵。”
黑衣蒙面少女道;“只恐我等难脱队盗窃之嫌!”
突见五个身穿兵衫目面阴鸷的黑衫人快步走在座前,一个猥须的大汉,两目一瞪,凶光逼射,冷笑道:“朋友,在下等身怀信牌可是朋友取去的么?”
严晓星寒着一张脸不答。
两女亦面挟浓霜,默不作声。
徐海已自返回,忙道:“郝老大错了,这三位均是本门弟子。”
那满面猬须大汉闻言不禁一愕,道:“这就奇怪了,兄弟入座饮酒时,信牌仍在,如何不翼而飞?”
严晓星冷然一笑,道:“店家离去之人甚众,你怎知不是其中之人所为?”
大汉道:“他们都身怀有信牌,要我等之物何用?”
严晓星沉声道:“你再想想看信牌有何用处?”
大汉不禁瞠目结舌,显然盗去信牌欲混入与会,这无是敌对人物所为,一时之间,僵在那声做声不得。
忽闻,阴恻恻冷笑传来:“阴山五恶自不长眼睛,盗之人,已然首途离去。”只一条人影急如奔电掠入店内身影一定,现出一银发苍苍的白衣短装赤足老者。
白衣老人少说也有七旬上下年岁,瘦骨嶙峋,一双黛黑枯瘦的手掌,蓄着锐利长爪。
严晓星抬目望去,暗道:“这白衣老人是何来历?”喝问徐海。
徐海亦摇首不知来历,低声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似此节外生枝,我等恐难全身而退。”
严晓星道:“此人似与本帮聚会有关,但不知本帮此次徐海立时接道:“丝毫无关!”
严晓星道:“何以断言无关?”
突闻白衣老人怪笑道:“阴山五恶,你是否记得去岁重九深夜所犯的罪行么?”
满面猬须大汉闻言面色一变,狞笑道:“老怪于天标老儿逼人太甚,我阴山大寨被他放火一烧,荡然无存,丧身火窟的多达五十七人,有道是血债血还,我郝人龙此举并无任何不当。”
白衣老人忽放声大笑道:“事出必有因,何不说于天标为何放火烧你阴山匪巢之故?”
郝人龙厉声道:“多言无益,你我双方何不就在店外手一拼,胜者为高!”
白衣老人高声长笑道:“老夫正要如此!”双肩疾振,迅疾如风掠向店外耐台湾省。
阴山五恶互望了一眼,面色凝肃,快步走出店外。
萧文兰忽道:“我想起来啦,此人似外间盛传息隐甚久的白衣银神龙翱翔。”
徐海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惊道:“龙翱翔,竟是他么?此人武功极高,癖性怪异,独来独往,手辣黑心,黑白两道均罕有知交,阴山五恶恐性命难保!”
严晓星道:“咱们出外瞧瞧。”活出人出。
徐海急窜前一步,一把拉住严晓星道:“你我似不必趟这浑水。”
严晓星冷冷望了徐海一眼道:“徐兄相信龙翱翔是一人前来么?哼,这座酒店早在严密监视中,除了摒臂放手一拼别无他策可安然离去。”说着甩开徐海手臂,昂然迈步走出店外。二人亦随之而出,徐海定了定神,硬着头皮随去。
狂风四溢,雪地无垠。
只见白衣龙翱翔立在一株巨木之前,后随一双面目逼肖年少男女。
阴山五恶距龙翱翔三丈外一列人横身沉桩两立,郝人龙面目冷森目光注视那一对年少男女面上,脸色一变,低声诧道:“看来那天晚上我等尚留了活口,一双男女无疑是于天标孽种!”
龙翱翔内功精湛,听得极为清晰,大笑道:“一点不错,被你郝老大猜着了,你还有何话说?”
郝人龙狞声怪笑道:“俗谚人在江湖,生死概不由主,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阁下何妨道出姓名。”
龙翱翔闻言目中寒光暴射,哈哈大笑,笑声高震云霄,宛如震雷,数十丈内枝头积雪震得籁簌落下。
良久笑定,朗声道:“究竟凤儿于事明晓,凤儿知否谁是元凶?”
少女略一沉吟,答道:“无极帮主!”
龙翱翔点点头道:“不错,目前你们应如何着手?”
少女纤指一指严晓星四人,道:“他们四人与阴山五恶是一丘之貉,在他们身上应该可以找出无极帮总坛所在。”
徐海闻言魂飞胆寒,转身双臂一振,穿空斜飞拔起。
只听于姓少年大喝道:“你走不了!”
徐海身在悬空,只觉后头皮一紧,命门穴上疾麻,叭哒一声抖落在雪地上,无法动弹,昏死过去。
严晓星三人仍屹立在寒风中不动,竟视若无睹,面色漠然如水,衣袂瑟瑟飞舞,宛如三具天神,令人望而生畏。
龙翱翔一皱眉头,暗道:“怪事,他们三人怎不心惧?”禁不住出一步,沉声道:“你们三人有何话说?”
严晓星冷冷答道:“在下无话可说!”
龙翱翔诧道:“为什么?”
严晓星道:“不为什么,令徒为父母清偿血海大仇,虽孝行可嘉,但你我双方毫无渊源,互不相识,故无话可说。”
龙翱翔冷笑道:“好一张利口,此刻你就舌灿莲花,也无法令老夫相信你等不是无极匪徒。”
严晓星冷冷答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龙翱翔目中泛出一抹杀机,道:“老夫绝不妄杀无辜,你等在店中与徐每说话俱被老夫闻悉,尚有显露无极门中信牌,就此二点,足以证实你等是无极帮中匪徒,狡辩无益,只要实话实说,老夫绝不杀你。”
二女心中顿感焦急,此刻纵有黄河水也洗洙不清,不禁同望着严晓星,瞧瞧他有何话回答。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请问老英雄,天下南七北六十三省,到达燕京途径只有一条么?”
龙翱翔闻言不禁一怔,诧道:“此话何解?”
严晓星道:“在下与令徒一般,也是身负血海大仇,费尽心血混入无极帮中,欲在徐海阴山五恶身上找出无极帮总坛,不料竟遇上此事,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在下心中亦是满腔愤怨,无奈令徒欲偿血仇,故在下未便从中作梗。”
于姓少年冷笑道:“尊驾说了半天,于某一句均未听入耳中。”
严晓星道:“在下句句实话,但自知也无法使贤兄发示见信,不过令兄妹如此盲目寻仇生事,前路险危可想而知。”
于姓少年嘿嘿冷笑两声,霍地拔剑出鞘,道:“尊驾速说出无极帮总坛所在,于某可饶你不死!”
严晓星冷然答道:“奉劝阁下,留着有用之身报却父母大仇,亦可行侠仗义,为武林积德,须知刀枪无眼,动手不死必伤”声犹未了,于姓少年已自一剑“游峰点蕊”攻出,幻出十数点寒星袭向严晓星胸腹重穴。
严晓星身形奇快,退出两尺,右掌挥出一股无形罡气,将于姓少年剑势逼开,左手两指疾戮向于姓少年右腕,大喝一声:“丢剑!”
他出一招两式,看似平淡无奇,其实神奥已极,此为严晓星首死施展师门邬先生绝学。
于姓少年只听喝声入耳,严晓星两指已奔雷掣电般击实在腕脉上,一柄青钢剑脱手飞坠在数尺外雪地上。
那少女惊呼出声:“哥哥!”
于姓少年惊悸未定,面色惨白,额角冷汗如雨淌下。
少女一跃落在其兄面前,道:“哥哥伤了么?”手足情深,关怀备至。
于姓少年摇首道:“未有!”
白衣神龙龙翱翔双目炯炯,惊骇不胜,道:“阁下用的什么武功击落拙徒长剑,这手法老夫似曾见过,阁下是否赐告师承来历?”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师门久隐世外,未便实告!”
龙翱翔双目一瞪,冷笑一声道:“阁下委实狂妄得很,老夫恐误伤了老友门下,故而忍让,不然老夫一伸手,阁下不死必伤。”
严晓星心中一动,但紧记师言慎勿泄露师承来历,恐招来无谓烦恼,抬目望了龙翱翔一眼,冷然答道:“未必见得,不过双方无怨无仇,何必妄动无名,方才在下点到而止,即是此故,老英雄如能让,在下三人就此别过。”
龙翱翔大喝道:“站住!”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老英雄还有何见教?”
龙翱翔沉声道:“老夫未能证实阁下三人不是无极帮匪徒,岂可如此轻易一走了之。”
严晓星知不动手是不行的了,面色一寒,道:“老英雄要动手,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龙翱翔存心欲认出严晓星师承来历,一声“好”字出口右掌疾弧,一式“流星赶月”疾如雷奔劈了出去。
忽闻一声朗朗大喝道:“且慢!”
远处雷丘之后突冒出四条迅快如飞的人物,只见雷玉鸣率同子女雷俊峰雷翠瑛及混元爪侯迪四人。
龙翱翔攻势凌厉,如同满弦奔发,只有身形腾起,半空中一翻,将剑势硬生生地收了回去,定睛认明来人,不禁满怀欣喜,哈哈大笑道:“雷兄竟脱险了么?”
雷玉鸣道:“不瞒龙兄,小弟就是承蒙这位暗中相助,才能安然逃出匪穴。”说着用手一指严晓星。
龙翱翔不由愕然,面露歉疚神色道:“真的么?”
雷玉鸣面色凝肃道:“小弟何曾骗过龙兄。”
龙翱翔长叹一声,抱拳向严晓星施礼,道:“老朽小不忍则乱大谋,致令阁下功亏一篑。”
严晓星欠身还礼道:“不敢,亡羊补牢,犹未为晚,但良机已失,恐需耗费甚多时日!”
雷玉鸣诧异道:“这是何故?”
严晓星摇摇头,没有开口。
龙翱翔一挥手率着两人从雷玉鸣等人隐去。
严晓星示意两女亦隐藏近侧,伸出解开徐海穴道。
徐海睁眼醒来,恍若在林中相见,定了定神爬了起来,说道:“龙老贼何在?”
严晓星淡淡答道:“他跑掉了!”
徐海心中大感困惑,四顾无一人影,雪地上仍弃留阴山五恶血污狼藉,狰狞恐怖的尸体,狂风怒吼,大雪纷飞,银白的云片一分一分地增厚,遮盖那丑恶的尸体及埋了血迹。
他不禁骇异茫然诧道:“龙翱翔老贼竟是兄台赶跑的了?”
严晓星不禁泛出一丝尴尬的苦笑:“徐兄太看中在下了,以徐兄卓绝武轼,尚无能耐敌得过老贼,在下有何能为驱退他们?不过事有蹊跷,在徐兄受制之际,我等转身拔腿就跑,龙老贼等从三人穷追不舍,远处忽出现四骑快马,在下耳闻龙老贼惊呼道:“金刀四煞!”
徐海惊道:“怎么!金刀四煞也来了么?”
严晓星点点道:“在下慌不迭地施展八步赶蟾轻功从侧向窜逃处隐身,穷极目力凝视远处,却无一人影。”
徐海道:“兄台竟未瞧明他们之间究竟发和一了什么事?”
严晓星面色一冷,道:“当时逃命要紧,没有心情留意这些,换在徐兄应如何处置?”
徐海听出严晓星语气不善,自知失言,不由面色一红,强笑道:“徐某失言,兄台万请海涵我等返回覆命之际无法自圆其说,为此不胜优虑。”
严晓星目中突逼射冷电般光芒,凝注在徐海面上一瞬不瞬。
徐海不禁胆怯,道:“兄台为何如此望着徐某?”
严晓星长叹一声道:“徐兄还想回去么?”
徐海闻言不禁一呆,瞪着双目道:“此话何解?”
严晓星淡淡一笑道:“徐兄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试问阴山五恶为何失去信牌?此事并非无端,定是为对头人物侦知,是以盗去信牌,混入其中,此为其一,再从龙老贼及金刀四煞在此现迹,如在下臆测不差,本帮一举一动,均难逃对头人物耳目之下。”
徐海不禁脸色大变,道:“兄台此话委实不错,你我速速赶往聚会之处”
严晓星淡淡一笑道:“画蛇添足,这大可不必了!”
徐海闻言再度呆住,张口结舌,忖道:“此人锋芒毕露,机警料事无不过人,但猜不出此人究竟存何用心。”
半晌,徐海才嗫嚅问道:“徐某之意你我急赶去才是必要,兄台为何责备徐某画蛇添足。”
严晓星冷笑道:“徐兄你是否主其事之人?”
徐海答道:“主其事者为本帮内堂李成藩香主。”
严晓星沉吟道:“李香主才具徐兄自比如何?”
徐海道:“李成藩香主武功才华无一不高,徐某莹火之光,怎敢比拟李香主。”
严晓星望望徐海一眼,道:“李香主此刻尚不知阴山五恶失去信牌及徐兄无故失踪事么?”
徐海赦然答道:“看来李香主已知。”
“这就是了!”严晓星道:“李香主机警过人,必改弦易辙,将聚会处移往他处,否则,此刻必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无一幸免。”随之微微一笑道:“徐兄认为在下言过其实,你我何妨赶往。”
徐海闻言沉思有顷,徐徐叹息一声道:“兄台之言甚实,徐某怎敢腹诽,但我等除了返回总坛外,别无他途。”
严晓星冷道:“四海之大,何处不可身。”
徐海面色大变。
严晓星忙道:“徐兄指身罹禁制,无法甩脱,否则恐遭惨死了。这倒无坊,在下身旁藏有解药。”说着取出四颗黑色药丸,递与徐海,接道:“此药可保一年不发,在一年期中保可求得解除禁制之策!”
徐海接过不胜惊异,说道:“兄台如何身怀解药,徐某从此不回总坛,本帮高手必天涯追踪,仍然难躲惨锴之祸。”
严晓星道:“徐兄不妨虚与委蛇,保全性命要紧,须知神木令传人立意与本帮为敌,本帮瓦解之期不远,何况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徐海面色一变道:“兄台要叛帮么?”
严晓星正色道:“三日来在下已是惊弓之鸟,是以在下虑之再三,只觉人生百年,不过电光石火转瞬间事,我等处世立身,不可不慎!”
徐海不由面红耳赤,半晌做声不得。
龙翱翔雷玉鸣等人藏身虽远达十数丈外,双方对答之言却清晰入耳。
雷玉鸣不禁感喟叹息道:“这位老弟才智委实卓绝,看来攻心之计已收效。”
龙翱翔将信将疑的点点头,默然不语,继续凝耳倾听严晓星与徐海对答之言。
只听徐海咳了一声道:“目前你我应如何行事?”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在下虽决意离开无极帮,但从此隐姓埋名,退出江湖,更不愿与无极帮为敌,至于徐兄在下决不勉强,徐兄是否需赶往聚会之处,在下护法至地头后即须告别。”
徐海目露感激之色,道:“兄台相救之情,永铭五衷,日后若有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随即黯然一笑,接道:“兄台立意离开无极帮,徐某也不便问兄台尊姓大名,兄台两位同伴咧?”
严晓星道:“逃难分散,不知现在何处。”
徐海道:“那么你我走吧!”
两人相偕而行,快步如飞而去。
雷玉鸣等人远远遥蹑两人之后,龙翱翔忽见道旁惊鸿疾闪般掠出两条人影,正是萧文兰与黑衣蒙面少女。
两女疾掠在雷翠瑛身侧,娓娓低语。
雷翠瑛巧笑嫣然,如遇故旧。
徐海所择之径,均是偏僻崎岖小路,愈行愈险,浩途只见悬崖百丈,峭壁千仞,天风狂劲,人行其间,摇摇欲坠。
徐海忽身形停在一处悬崖上,面现诧色道:“兄台料得果然不错,由此崖下得绝壁,谷内隐藏着一所寺院,乃今日聚会之处,但崖上埋有伏桩,怎么一无动静,显然李成藩香主已改弦易辙。”
严晓星道:“不论如何,你我应下去瞧瞧!”
徐海应了一声好,两臂一张,跃身落上一座崖嘴,紧握着一株山树,脚尖点在崖壁上滑下谷去。
严晓星如法泡制,瞬息间落于谷底。
谷中多生长常青乔木,耸干入云,枝叶浓翳遮空蔽日,阴森森地令人寒噤。
严晓星目力绝佳,林木远处隐隐现出一角庙墙,及至临近,只见这寺院已荒凉残败,久无人居住,积雪掩盖下愈显得清冷凄凉。
严晓星低声向徐海嘱咐道:“徐兄不可多说话,李香主虽似已去,必留下伏桩暗中监视,若不慎失言,恐罹丧生之祸。”
徐海闻言,心神猛剔,不由自主的泛上一股奇寒。
两从并肩步入大殿,不由面色大变。
原来昏暗大殿内,燃着一只巨烛,红光摇曳下,可见殿中放着七个蒲团,其上端坐着两僧、一道、二尼、二俗,低肩弯眉,宛如入定静坐模样。
严晓星咳了一声道:“徐兄,李香主已离去,你我何去何从?”
徐海似听而无闻,两道神光凝神在一具坐像上,久久才出声道:“这七人都死去了么?”
严晓星颔首答道:“徐兄目光锐利,他们均死去不久,此非善地,你我速离,寻觅李香主行踪,免得金刀四煞跟踪而至。”
突闻一声阴森刺耳语音传来道:“徐海,你是说金刀四煞跟踪而来么?”
一条黑影由殿角宛如鬼魅凌风疾掠而出,瘦长面庞,鹰鼻獠牙,秃眉豆眼,目中逼射两道慑人蓝芒。
徐海一见此人,不禁吓得魂不附体,躬身施札,颤声道:“荆香主,你老人家还留在此地么?”
那黑衫人阴阴一笑道:“金刀四煞为何知道此处,分明是你不慎,败露行踪,引他们来此。”
徐海面色大变,道:“荆香主明鉴,属下怎会引他们来此?”
严晓星朗声道:“是非尚未察明,荆香主不可妄自断黑衫人大喝一声道:“你是何来历,竟敢出言犯上?”
严晓星道:“属下乃西门玄香主字字段主,这话并无犯上之意,香主何能用莫须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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