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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松霖如此做法,与七星帮主之嘱大相违背,他为何如此?一则故人情重,不能见危不救,再则黄巾力士崔瑚阴狡如狐,金天观主雷震子等人必不能擒住崔瑚,自己加入,雷震子亦不愿自己得手安然离去,何况又带着一个秦婉玲,水天孤岛,插翅难飞,权衡情势,只有缓图一策。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小舟已远离鹿角岛,斜月初坠,晨蚁欲升,天色晦明之际,湖面上笼罩着一层薄雾,烟水迷茫中隐现行帆。
吕松霖注视着昏厥未醒的秦婉玲,心头感慨万千,回溯前尘往事,盂津舟中,肃藩故邸,历历如绘,涌现眼前,惆怅之感,不觉油然泛起。
秦婉玲渐渐醒来,星眸一睁,乍睹面貌奇丑的吕松霖不禁大惊出声道:“你是谁?”
吕松霖易容与在兰州时又是不同,故秦婉玲不识,闻言只微微一笑,双手按向秦婉玲两胁,道:“姑娘不可出声,待在下解开了穴道后再说。”
秦婉玲只觉吕松霖双手触及胁下,肌肤有一种异样感觉,酥麻酸痒,飞涌全身,不禁嘤咛一声,玉靥绯红,惊羞欲绝,心说:“这话音好熟啊!我在何处听过?”直想他不起。
吕松霖双手在秦婉玲全身推拿,防气血阻逆过久,若不趁此使气血导归主径,恐日后终身体有不良征兆,再欲治之已晚。
秦婉玲星眸紧闭,长长睫毛中不时涌出两滴晶莹泪珠,心情不知是羞抑或是愤。
一个女儿家清白身躯,为一陌生男子触摸按捏,虽说从权,但也属白璧有沾,除了委身相随之外,别无他策,秦婉玲暗暗叫道:“这是命啊?”吕松霖一张奇丑面庞使她不胜厌恶,但这又有何法,除了杀却吕松霖之外,无法阻人悠悠之口。
秦婉玲陡生此念,越想越觉有理,心底猛萌杀机,只觉吕松霖双手一停,穴道已解,仰身坐起,星眸睁启,无限羞意妩媚一笑,双手伸掠湖风吹乱云鬓,道:“阁下相救,贱妾”说时玉容一变,两手猛往吕松霖腰间攫去。
势猛迅厉,距离又近,双手十指戮中吕松霖两胁穴道,只觉如中败革,劲力卸泄,两臂酸麻乏力,且半身猛向吕松霖怀中扑去。
但听吕松霖微笑道:“秦姑娘,你这是何意?”一个身子被吕松霖抱住,樱唇正印在吕松霖口上。
秦婉玲大惊挣扎,颤声道:“快放开我!放手!”
岂料吕松霖双臂如铁般抱住更紧,知已无望,不禁嘤嘤啜泣。
吕松霖并无丝毫轻薄之意,只是防秦婉玲羞愤无地自容,陡萌轻生跃入水中,是以不敢放手,微笑道:“秦姑娘,在下实想不出你为何出此下策?”
两次秦姑娘闻在秦婉玲耳中,不由惊得呆了,凝眸注视吕松霖,道:“阁下究竟是谁?为何知道贱妾姓秦。”
吕松霖道:“在下吕松霖。”
秦婉玲同言玉容立变,惨淡苍白,倏又转为惊喜道:“原来是吕公子,何不早说,免得贱妾请放开手好么?”这情形吕松霖已瞧在眼中。
吕松霖摇首微笑道:“一之为甚,岂可再乎,姑娘若跃人水中,日后在下将何以相对霓裳公主。”
秦婉玲发出银铃悦耳娇笑道:“现在情形不同了。”
朝日溢出湖面,泛起万道金鳞,湖岸隐约在望,小舟似箭一般急向湖岸靠去。
此处距岳阳不远,秦婉玲依偎着吕松霖,步出湖岸向城中行去
岳阳城中,车如流水马如龙,行人熙来攘往,吕松霖与秦婉玲走人一家招商客栈,对面屋檐下一个胡须如银老者看守着一担红橘,头戴着一顶遮阳竹笠,忽瞥见吕松霖秦婉玲两人时面色微变,沉吟须臾,挑起担子消失于人群中。
就在这老者担挑摆设之附近,突然掠出小叫化稽康及神机秀才苗冬青。
小叫化稽康冷笑道:“苗老师,你瞧见了没有,这老头分明是黑道人物乔装,只伯我吕大哥将有不利。”
苗冬青摇首微笑道:“想来必如你所料,目前且慢下断言,你我去见吕少侠问明此行经过,在下再推测此老者来历。”
两人进入客栈,问明店主方才投宿一男一女住处,向一座僻静独院走去。
稽康一跨入月洞门,便高叫道:“大哥!”
吕松霖闻声跨出房门,迎着二人转入大厅落坐。
稽康眨眨眼道:“方才那位姑娘可是”
吕松霖示意禁声,低声道:“她睡了,是霓裳公主贴身侍儿秦婉玲姑娘,从她身上可找出霓裳公主及柳凤薇等下落。”
苗冬青道:“少侠何处相遇秦姑娘?”
吕松霖便将此行经过详细说出,继又微笑道:“幸亏在下阻止苗老师等同行,不然定误中崔瑚奸谋炸成飞灰,在下虽然功亏一贯,但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可算不负此行,不过无以交待七星帮主了。”
苗冬青目露诧容道:“怪道江湖群雄昨晚纷纷赶赴君山总坛,只见其去,不见其回,这等骇人听闻武林公案,竟不见支字传播。”
吕松霖摇首叹道:“侥幸逃生者均是江湖知名人物,这等丢脸之事岂能说出,只有隐忍在胸,徐图报复。”
苗冬青点点头道:“少侠之言有理,此事暂且撇开不谈,不知少侠可问了秦姑娘霓裳公主等现在何处?”
吕松霖摇首道:“秦姑娘困倦欲眠,在下因事不在急,俟她醒来再说。”
苗冬青急附耳密语良久。
吕松霖面现惊愕之容,道:“在下也有此疑虑,但不宜操之过急,急则生变,反为不美,苗老师你可瞥清那老者形象么?”
苗冬青将那老者形象描叙一番。
吕松霖不禁一怔,道:“原来是他,在下已知他是谁了。”
苗冬青附耳低语,吕松霖道:“猜得不错。”
小叫化冷落半天,不禁心中大急,道:“你们在说什么?生似避着小叫化一样。”
吕松霖目光一瞪,道:“迟早你自然知道,急什么?”
稽康天不怕地不怕,仅畏惧吕松霖一人,见吕松霖动怒,立即噤声不语。
苗冬青又与吕松霖低声附耳密谈,小叫化一赌气,走出厅外而去。
吕松霖面色一红,道:“这如何使得?”
苗冬青正色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事关武林动乱,生灵无数,岂可等闲视之,苗某改邪归正也可略赎前愆。”说着欠身立起,又道:“如苗某所料不差,他们必在晚间来此与秦姑娘暗中见面,少侠只作不知便是,苗某暂且告辞,邵老师与风尘三侠尚在另一家客栈等候回音。”
吕松霖抱拳道:“恕不恭送。”
苗冬青走出厅外与小叫化稽康联袂离去。
吕松霖将月洞门拴紧,走入房中,只见秦婉玲仍香睡犹甜,轻轻的将门窗关好,窗帘放下,燃起一支红烛,坐在右榻前忖思。
秦婉玲醒来不胜惊异道:“贱妾竟睡了这么久么?”说着就要起身。
吕松霖伸手作阻止状,微笑道:“玲姑娘,天尚未晚,多睡一会,对你身体有益无害。”
秦婉玲轻摇螓首妩媚笑道:“说什么贱妾也不想睡了。”说着侧身坐起。
吕松霖微微叹息一声道:“玲姑娘,霓裳公主她们何在?”
秦婉玲早料到吕松霖有此一问,答道:“她们都身负重伤,现在人迹不多深山中调息养伤。”
吕松霖大惊失色道:“她们是受何人暗算?”
秦婉玲摇首道:“柳凤薇姑娘貌美如花,心如蛇蝎,她觊觎公主获有金天观秘穴图说,暗中出手,欲将霓裳公主致于死地,不料我家公主突然警觉,一场拼搏下来,两败俱伤,不过柳凤薇陈玉茹伤得更重。唉,公主心肠软弱,见二女命危,顿生侧隐之心,将她们带离,不过公主恨透了少侠。”
吕松霖闻之呆住,道:“这与在下何干?”
秦婉玲道:“霓裳公主疑心少侠与柳凤薇陈玉茹同谋,怎不由爱转恨。”
吕松霖搓手忧急,唉声长叹道:“这是从何说起,在下那有此心,霓裳公主现在何处,姑娘领在下去见她。”
秦婉玲摇首轩眉笑道:“目前,霓裳公主不愿与少侠相见,贱妾也不敢引少侠前往,少侠岂不知公主言出法随,铁面无私,恐贱妾蚁命无法苟全。”
吕松霖目中怒意渐浓,道:“在下不敢相强玲姑娘,只消说明地点,在下自会找去。”
秦姑娘幽幽叹息一声,星目中蕴满泪光道:“贱妾不与公子同去,一辈子也休想找到,公子心意,贱妾深知,柳凤薇陈玉茹两位姑娘必不致废命,惟须夺获现在崔瑚手中的紫府奇书附录下七页,其中有载明数种稀有异种灵药出处及大清医宗,如此才能使公主及柳陈二位姑娘复元,贱妾奉命不止于此,尚须寻取金狮毒爪该书中七页下落。”说着,露出凄然笑容道:“吕公子,请问霓裳公主与柳凤薇二人比较,在公子心目中,谁来得重要?”
这话虽含蓄,极显然使吕松霖心里明白话中用意。
吕松霖微微叹息道:“人非太上,岂能忘情,但在下目前并未存有室家之愿,与霓裳公主及柳姑娘均以挚友相待,这句话在下无法直答。”
秦婉玲睫毛闪了两闪,道:“但她们对吕公子又是一种不同的想法。”
吕松霖不禁黯然无语,付道:“苗冬青不愧为胸藏神机,正如他所料”
忽闻秦婉玲道:“吕公子将贱妾如何处置!”说时,星目泛出无限幽怨。
吕松霖由不住暗中叹息,欲言又止。
秦婉玲将一颗螓首几乎埋在怀中,轻声道:“公子收玲儿充作妾侍也不算辱没公子,如公子不允,贱妾只有一死。”
吕松霖忽地将秦婉玲揽人怀中,轻怜抚爱,低声答道:“玲儿!”嘴唇吻印在秦婉玲粉颊间。
秦婉玲不禁羞惊无地,玉靥上眨上一片朝霞,星眸微闭,嘤咛一笑,心头小鹿怦怦直跳。
此情此景,吕松霖就是柳下惠再生,也不禁血脉贲张,何况又是自己另有隐衷?采取主动,反手挥出一掌,烛焰顿熄,房中一片昏暗
鱼水之乐,不足于外人道也。
半晌,房中火光一亮,烛影摇红,秦婉玲已自整衣下榻,杏靥泛露,无限娇羞。
暮色四垂,大厅中烛光亮如昼,小叫化稽康、苗冬青、苍龙神鹰郝浩云、太极铁拳邵元康、风尘三侠与吕松霖觥醺交错,商谈武林大势,席间山珍海味,芳香四溢。
秦婉玲仅与众人匆匆一见,即闪入房中不出。
群雄正谈笑风生之际,吕松霖忽隐闻厅外起了叮叮铜铁坠地之音,不禁面色一变,苗冬青忙用眼色制止。
席终人散,吕松霖走人房中,见秦婉玲面镜而坐,皓脑支颐,似有所思。
秦婉玲一见吕松霖回房,盈盈立起,嫣然笑道:“他们均走了么?”
吕松霖道:“明晨他们立即扑奔江湖上探觅崔瑚下落,风闻骷髅魔君田雨苍,已将藏在金天观秘穴中三卷紫府奇书劫走。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下目前是一筹莫展。”秦婉玲道:“凡事岂能尽如人意,尽其在我而已,方才店伙送一函来,说要相公亲自拆阅。”说时在烛台下抽出一封密缄递在吕松霖手中。
吕松霖不禁一怔,拆开信封抽出一张宣笺,阅后双眉浓皱,沉吟不语。
秦婉玲惊诧道:“相公,此函是何人所写?”
“七星帮主。”吕松霖答道:“她说有事西行,不能分身,得自飞报,她族叔端木骅为金狮毒爪所擒,命在下前往无锡去寻太湖一剑匡道扬。”
秦婉玲道:“匡道扬乃少林俗家名宿,与当今少林掌门同一辈份。此人剑术造诣精绝,号称武林四剑之一,隐居太湖之滨,绝意江湖已久,他与金狮毒爪有什么渊源?”
吕松霖摇首道:“七星帮主只说他与金狮毒爪渊源颇深,只宜智取,不可力敌,你我明晨立即就道前往无锡。”
三日后。
地距太湖不远,漕桥镇外,野绿连空,天青似水,小道上一骑黄缥马蹄声奔雷而来,骑上人是个三旬开外神态强傲,意气飞扬的汉子,一身黑衣镶白劲装,肩上科插着一柄三尺青锋,顾盼之间,威菱四射。
此人马行如风,一至镇口即在一家“清风居”酒楼前停住,店小二忙奔了过来,牵住缰绳,哈腰笑道:“夏三爷您老好!”中年汉子只鼻中微哼一声,昂然跨入清风居内。
此刻天色过午,清风居内上了九成座,食客中有认识这中年汉子的立即欠身立起,道:“夏三爷多日不见,往何处去了?”
汉子宏声哈哈大笑道:“诸位都知家师匡老爷子六旬花甲寿诞在即,夏某出外赶办一份极为精致的寿礼,才回至漕河镇上。”
“夏三爷的寿礼定非常物,可否一闻?”
中年汉子傲然一笑道:“是一株千年红参,力能脱胎换骨,益寿延年。”
食客们啧啧赞不绝口,宛如亲眼目睹千年红参一般。
一个塾师模样的儒士道:“如此珍异之物,夏三爷千里携带,不怕江猢凶邪觊觎劫夺?”
中年汉子双眉一剔,目中神光电射,大笑道:“匡老爷子威震海内,德高望重,有谁敢起歹念,就说我夏丹也不是好惹的人。”
壁角忽起了一声冷笑,阴森刺骨,令人不寒而栗。
夏丹不禁面色一红,目光循声望去,只见是一肤色黝黑,浓眉带煞,年方弱冠少年。
这少年目朗如星,胆鼻耸梁,肩上亦插着一柄形式奇古的长剑,嘴角噙着冷笑,不住地望着夏丹。
夏丹目中凶芒猛炽,正要踏步望那少年走去,猛然发现那少年邻座金天观主雷震子等人不由机伶伶打一寒颤,付道:“怎么漕河镇来的武林人物今日如此之多?”
除却会金天观主外,尚有甚多武林人物在,数十道炯炯目光逼视在夏丹面上,瞧他如何应付这尴尬局面。
夏丹继又忖道:“凭恩师匡老爷子名望,又有少林倚作靠山,谅他们未必敢轻捋虎须,再说此小子,似非金天观主同路。”想着胆气不由一壮。
只听那少年自言自语道:“狐假虎威,自命不凡。”
夏丹忍无可忍,戟指大喝道:“朋友,请出来回话。”转身气虎虎地走出店外。
那少年冷冷一笑,身形一提,乳燕出林般,掠过食客头顶射出店去。
众食客轰雷似地叫了一声好字,拥出门去一瞧究竟。
那少年轻如落叶般落在地,负手屹立,虎目中吐出慑人神光,冷笑道:“夏朋友是要唤在下较量一番么?也好,太湖一剑名震武林,其徒当非庸手,在下正欲讨教。”
夏丹神态骠悍,沉声道:“请问朋友尊姓大名,夏某向来礼待武林同道,无丝毫失礼之处,朋友此来谅是有为而来,存心生事。”
少年浓眉一剔,道:“在下仇宗胡,不错,在下正是有为而来,但不关夏朋友,夏朋友大言炎炎,听来刺耳。”
夏丹一听仇宗胡自承有为而来,不禁面色一变。
蓦地,数声激越清啸播送传来,声奔云空,宛如龙吟,夏丹似精神一振,面色更形骠悍鸷厉,哈哈大笑道:“仇朋友究竟意欲如何?”
仇宗胡面色一寒,道:“将你怀中千年红参献出。”
夏丹闻言大怒,厉声道:“仇朋友你无理取闹,太自不量力,可怨不得我姓夏的。”伸手拔剑出鞘,一道寒光离肩而起,划出三个太极图形,眩人眼目。
金天观主一见夏丹出式,心头一凛,暗道:“夏丹剑招不凡,他不过是匡道扬之徒,匡道扬武功之高可想而知了。”
啸声嗄然而止,如飞掠来五个青衣长衫中年人,身法轻灵,闪电而至。
夏丹忙伸手入怀取出一束油纸困札之物,递交一面色皙白,英气逼人之中年汉子,道:“闵师兄速禀明恩师,武林好朋友驾临太湖,我等须尽地主之谊。”
那人接过哈哈大笑道:“恩师早知道了。”顿足冲霄拔起,穿空如电飞去。
仇宗胡大喝道:“朋友你逃不了。”身形跃起,却不料为一股汹涌如潮的劲风,撞得身形一歪,气沉而下,只听一声冷笑道:“朋友你也太狂了,竟敢在此太湖地区撒野。”
仇宗胡抬目望去,只见一个脸如珠砂的中年人怒目逼视自己,不禁杀机顿萌,反腕伸向肩头剑柄。
龙吟响处,一道眩目青霞,奔空而起,厉喝道:“匡道扬不过是徒拥虚名之辈,太湖有何来不得?”
清风居外立现武林人物如堵,只见仇宗胡宝剑长可三尺六寸,薄如层纸,一泓秋水般映人眉目皆绿,虽身距三丈开外,仍觉寒气逼人。
群雄中突有人出声大喝道:“那不是龙鳞剑么?”
“史老三就是丧命在这无耻小辈手中么?”
“对极,正是龙鳞剑!”
“潼关道上史老三正是惨死此人手上。”
显然群雄中有龙虎十二盟人物在内。
仇宗胡剑身一摆,直向面如珠砂中年人逼去。
夏丹大喝道:“仇朋友,你是自找死路。”伸腕一震,剑式猛出“凤凰三点头”三点寒芒分向仇宗胡肩胸腹三处重穴攻去。
剑风啸耳,疾厉无俦。
仇宗胡扬声大笑,斜身回腕扫出一式“天风扫月”寒飚飘飞,卷迎夏丹来剑。
那知夏丹剑至半途,招式猛变,使出一路奇奥剑法,正而不诡,如长江大河般滔滔不绝,无隙可寻。
但见剑影漫空,飞洒千万金星,飚风雷动,辛辣凌厉之极
夏丹人虽傲慢自大,但一身武学内外兼修,确有惊人造诣。
行家伸手,便知有无,仇宗胡知遇劲敌,不敢大意,剑法展开,抢制机先,剑光电奔雨点般攻去。
仇宗胡有心使出紫焰毒掌,但却有所顾忌,一则损耗真元过钜,不敢妄用,再旁观群雄中竟有当年龙虎十二盟人物在,自己孤身一人,难免遭受围殴,只宜险危时才能施展。
此时,金天观主雷震子,行云流水般,走向那面如珠砂中年人身前,微打稽首道:“贫道金天观主雷震子,请问施主与匡老师是何称呼?”
面如珠砂中年人闻言,目光一惊,抱拳笑道:“原来是全天观主,在下洪斌失敬,匡庄主乃是家师,请问观主有何赐教?”
雷震子微笑道:“风闻匡老师与金狮毒爪商六奇甚有渊源,贫道意欲向令师请问一事,再骷髅魔君田雨苍亦已逃走太湖,令师在此吴中多年,深负一方之望,武林人物在此千百里方圆,一举一动,无不在令师耳目之下”
洪斌面色微变,不待金天观主说完,忙道:“此事在下毫无所悉,金天观主驾临焉能怠慢,无奈家师染有微恙,三日内不能见客,不过三日后在下定陪伴家师来此接驾。”说着用手一招清风居店主。
清风居店主立在檐下,见状疾趋近前,哈腰笑道:“洪二爷有何吩咐?”
洪斌道:“三日内,清风居是我芙容山庄迎宾馆址,举凡武林朋友酒食住宿,悉应款待,由芙容山庄结帐。”
店主喏喏称是。
洪斌向金天观主抱拳微笑道:“三日后家师当有令观主满意的答覆,观主安心在清风居下榻,如有款待不周,敬请见谅。”
正说之间,忽见五骑快马风驰电掣而至,翻鞍掠下五人,其中有一青绢札额,年方花信的少妇,一身玄衣劲装,淡扫峨眉,不敷脂粉,星目含威,虽不十分美,但却清丽脱俗。
尚有一黄面虬髯老者,拾指蓄有二寸许锐利爪角,两目开合之间,神光如电慑人,其余三人,却是英气奕奕的中年汉子。
五人站立洪斌之后,凝视观察仇宗胡与夏丹一场激烈的拼搏。
金天观主闻得洪斌之言,意甚不愿,恐中了匡道扬缓兵之计,沉吟不答。
群雄中突掠出一人,冷笑道:“我不信匡道扬染病之说,分明另有诡计。”
洪斌闻言,两道剑眉往上一剔,黄面虬髯老者突一个箭步掠出,向那人喝道:“什么人敢直称匡老爷子名称?”
那人冷笑道:“是我!”
“你是谁?”
“西天目广法尊王座前第八尊者莫青。”
“如此益发饶你不得。”虬髯老者喝时,人如迅电奔射,右手虚空一扬。
只听莫青凄厉惨呼出声,仰面倒下,虬髯老者,只一闪疾回原处站着,浑如无事人一般。
群雄大惊,但见莫青已横尸在地,脸上五条爪痕如利刃一般划过,深深入骨,青紫淤肿,并无半点血液溢出。
西天目广法尊王,誉为当今武林中顶尖高手之列,其门下十七尊者个个武功高强,经不起这虬髯老者一举手就毙命当场,可见芙容山庄无异于龙潭虎穴,群雄中不少人凛凛自危。
雷震子见状心神一震,忖道:“也好,三日之内,贫道也可从容调遣人手。”当下答道:“就依施主之言,贫道相候三日便是。”
洪斌微微一笑,跃出丈外。
此刻,夏丹与仇宗胡打得难分难解,每一招递出都经过慎密思考,均是博大精深奇招,不似方才那样快打猛攻。
青绢札额少妇突然娇叱道:“夏老三还不收拾他则甚?”
夏丹闻言,猛然斜腕横肘,挥出一剑,竟是一式武林中司空见惯的“横扫千里”
看似平淡无奇,其实奇诡难测。
在剑术造诣上,夏丹较仇宗胡高出一筹,取胜绰绰有余,但遇上仇家胡那柄切石若腐,吹毛可断的龙鳞剑,使他有所顾忌,不敢让两剑相接。
经少妇一喝,猛触灵机,剑走斜锋取险。
仇宗胡大感措手不及,寒光电奔而触及腰际,不禁钢牙紧咬,塌身沉腕一招“顺水推舟”飞磕迎去,左掌一翻,吐气开声,掌心吐出一抹紫焰印向夏丹“腹结”穴。
夏丹一式奇招划破仇宗胡胁肤,皮开肉绽,血涌如注,却不料仇宗胡龙鳞剑磕至,叮的一切,长剑顿成两截,眼前紫光一闪,只听夏丹发出一声惨嚎,身形震飞出丈外。
仇宗胡伤未及要害,幸免一死,只见他面色一变,闷哼出声,身形摇了一摇,目光怒视青绢札额少妇,手腕疾抬,龙鳞剑作势挥出。
少妇冷叱一声,右手虚空一扬。
仇宗胡只觉腕脉上如中蛇噬,痛得怪叫一声,五指不由自主松开,宝剑脱手飞向半空。
就在此一霎那间,群雄中一条白色人影,奔空如电飞起,猿臂疾探,捞着那柄龙鳞宝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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