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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斌一把接住夏丹,纵身上骑奔回芙蓉山庄。
少妇如一箭般扑向仇宗胡,仇宗胡已自转身疾如流星电奔逃去。
虬髯老者大喝如雷道:“速擒住仇姓小子,芙容山庄容不得撒野逞凶之辈。”
群雄中立掠出十数人追向仇宗胡身后而去。
原来群雄中,竟混有芙蓉山庄手下,怪道一举一动无不在匡道扬眼目之下,了如指掌。
那知白色人影,在空中轻如落叶沾地,现出一个貌像奇丑的白衣少年,手中紧握着秋水青霞般龙鳞宝刃,行云流水般走向店檐下,一个貌美如花的黄衣少女而去。
芙容山庄人手瞬眼尽撤一空,一场无谓风波看似平息,却埋伏着另一场血腥浩劫即将展开。
清风居位处着漕河镇口,面临一片数百丈方圆草坪,坪上植有十数株参天合抱巨樟古榆,枝繁密叶,匝荫十亩,三伏炎夏,是一消暑乘凉好去处。
这时,清风居店主,恐店内座头不敷容纳武林群雄,在树荫下摆设着数十张桌面。
夕阳沉山,炊烟四起,下弦月已高悬天际,坪中树下已有座无虚席之感,店小二穿梭般忙着上酒上菜,群雄笑语喧哗。清风居内缓缓走出一双少年男女,男的正是吕松霖,扶着秦婉玲向坪上走来。
秦婉玲着意修饰下,身着黄色衣裙,云鬓花颜,秋水无尘,款款莲步,益显得仪态万千,清丽绝俗。
吕松霖肩负龙鳞剑,另外配了一柄剑鞘,恰如尺寸,丝穗飘拂肩头。
群雄均皆注目,只觉两人不相匹配,吕松霖奇丑无比,直如一枝鲜花插在牛粪上,都有惋惜之感。
店伙招呼二人入座,问明吕松霖所要酒肴立即匆匆离去。
清风徐来,月色如洗,吕松霖仰视了中天明月一眼,叹息道:“飘零江湖,半载有余,友朋故旧,散处四方,因月思人,独多怀念。”
秦婉玲知吕松霖胸中感慨,嫣然一笑,柔情似水道:“相公别胡思乱想了,请看那边。”
吕松霖循着秦婉玲目光望去,只见小叫化等人已至,分占两席,神机秀才苗冬青易容扮作龙钟矍烁,须发如银的老翁。
同时又发现一席四人,仅相距两付座头,这四人正是八九玲珑神鞭龙如飞及燕京名捕豹掌银剑江振远、霹雳掌华士弘、追风无影顾凤举。
吕松霖黯然神伤道:“不料武林传闻如此奇快,江湖群雄相继赶至,转眼又是一片血腥,在下恐有负帮主重托了。”
秦婉玲道:“岂不闻船到桥头自然直,相公尽自烦虑则甚?”
吕松霖微微一笑不语。
只听身后邻座起了一个语声道:“据闻匡道扬手中一柄“墨虹”剑,锋利无匹,但不知与这柄“龙鳞”剑相较孰优孰劣。”
另一个语声接道:“这到未知,但神物利器唯有德者居之,看他意气扬扬,俨然物主,哼,等会有戏在后面好瞧呢!”
吕松霖佯装未听见,秦婉玲偷眼望去,只见一个貌像猥琐,目光淫邪的汉子频频注视自己,其余五人均是黑道中人,面带诡笑。
忽见远处树下,两个面目阴沉的灰衣汉子立起,向这面走来,到得吕松霖座前忽地身形一分,分立吕松霖左右两侧。
左立一人钩鼻鹰眼,望着吕松霖阴阴一笑道:“朋友,兄弟胡登魁有一不情之求,望朋友赐允。”
吕松霖稳坐不动,淡淡一笑道:“胡老师请坐,有什么事明白相告,无须吞吞吐吐,有失我等江湖英豪气度。”
胡登魁只觉面上一阵发热,干咳一声道:“朋友快人快语,兄弟反落得一个不是了。朋友肩后龙鳞剑,是兄弟故友史大康旧物,不幸被仇宗胡小贼所害劫走,是以恳请朋友赐还,兄弟感德不浅。”
吕松霖朗笑道:“史大康在下未曾见过,龙鳞剑是否是他所有,尚难确知,不过这话暂且撇过,但在下怎能相信胡老师乃史大康故友?”
胡登魁闻言一呆,半晌才出声道:“史大康与兄弟同是龙虎十二盟飞兔坛下共事。”
吕松霖道:“龙虎十二盟现已分裂为二,目前胡老师在何令主麾下效力?”
胡登魁面色一变,沉声道:“朋友,你问的太多了。”
吕松霖顿时哈哈大笑道:“在下也是久走江湖,阅人何止千万,那有胡老师如此欺诈混骗的你如是心切故友之仇,方才日间仇宗胡在此,何不向他伸手?”
语音清朗声惊四座,群雄不由自主地投目张望。
立在吕松霖右侧汉子,忽地冷笑一声,左腕迅如雷电光石火般向秦婉玲扣去。
那支左掌距秦婉玲仅尺许远近,只见秦婉玲娇叱出声,素手一扬,那汉子猛地怪叫一声,身形弹起八尺高下,断线般叭哒坠地,已是肝肠寸裂而毙。
群雄大震,不料此绝色少女,竟有此神奇武学。
胡登魁神色大变,显然同时理屈,一脸铁青僵在那儿做声不得,半晌狞笑道:“朋友,咱们骑驴看唱本,慢慢瞧吧。”自下台阶就待转身离去。
吕松霖伸手一拍桌面,沉声道:“慢走!”
胡登魁面色惨白,道:“朋友,你还有何话说?”
吕松霖道:“无理取闹,应予惩罚,胡老师请自断一腕才可离去。”
胡登魁闻之不由战禀,神色异样难看,道:“朋友你这是欺人太甚。”
吕松霖哈哈大笑道:“今晚天下英雄均在此,理屈在谁?自有公论,倘谓在下不是,胡老师尽可扬长离去。”
龙虎十二盟匪徒在此并不在少,大都掩藏身分,恐遭无妄之祸,暗中怨斥胡登魁冒率,如今却又敢怒而不敢言,大概当年十二盟恃强得罪江湖人物太多,竟无一人出头代胡登魁解围,存心隔岸观火,瞧瞧胡登魁自己如何解开断腕之厄。
胡登魁已知绝望,高笑一声,伸手拔出一柄厚背金刀,道:“胡某要领教朋友绝学,如不是敌手,当死而无怨。”笑声充满含怨毒。
方才秦婉玲出手一击,玄诡绝伦,可知吕松霖武功并不稍逊,胡登魁明知不是敌手,但为免贻笑武林,索兴放手一拼,冀求同道不平伸手相助。
吕松霖缓缓立起,走出两步,笑道:“好,胡老师请赐招。”
胡登魁大喝道:“看招!”
金刀一震,一式“风卷杨花”寒飚漫空,破空锐啸袭出。
蓦地——
漫空寒飚立清,胡登魁身形倒退两步,手中金刀不知怎地到了吕松霖手中。
群雄竟不知吕松霖如何出手的,不禁大为骇异。
猛然胡登魁两臂暴伸,一个“饿虎扑羊”身如奔矢向吕松霖扑去,拾指如刃,堪堪触及吕松霖左右两臂,才出声大喝道:“倒”
秦婉玲不由惊出一身冷汗,震地立起。
岂知倒下的并非吕松霖,而是胡登魁自己。
只听胡登魁一声凄厉惨嚎出口,身形倒撞出丈外,两手变成了秃掌,拾指根根外折,肉裂骨断,鲜血淋漓,内伤比外伤更重,喉间发甜,张嘴喷出一股箭似地黑血,昏死过去。
吕松霖若无其事般坐下,挥手示意店伙将两人抬去。
经此一来,群雄不禁对吕松霖秦婉玲两人另目看待,邻座黑道淫徒更是噤若寒蝉。
突镇外道上,随风飘送入耳一阵零乱奔马响亮蹄声,迷蒙月色之下,树影掩映丛中,隐现十数匹快马,烟尘滚滚,如风驰近镇口。
一个沙哑语声腾起道:“西天目广明法王赶至,芙蓉山庄将非一片净土,噫,大行七燕中五燕也随行而至,还有双燕呢?”
吕松霖凝目望去,只见为首一骑身着赤红袈裟,身量高大,头大如斗,两道浓眉几乎连成一字,貌相凶恶憎人。
一行十四人下骑,向一张八仙大桌面走去坐下,只见一个瘦长黑衣汉子奔向广明法王身前,低语数句。
广明法王厉声道:“匡道扬这等目中无人,血债血还,本座不给他一点颜色,他也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只听远处传来一声冷笑道:“你是什么东西,人家金天观主对匡道扬也敬畏三分,无可奈何,等三天就三天,没有讨价还价余地。”
这语声竟不知是何人所发,四座群雄不禁一怔。
显然此话金天观主也受用不住,但金天观主等人,并未在此露面。
广明法王猛然立了起来,豹眼寒电四射,欲找出此人是谁。
吕松霖目注秦婉玲低声笑道:“小叫化又在淘气了。”
只见一鸢肩蜂腰长衫少年,走向广明法王而去,忽听邻座惊噫一声道:“那不是武当后起之秀云中雁裴章么?他怎么与广明法王拉上了关系?”
裴章含笑走至广明法王之前,抱拳一揖道:“老前辈别来无恙?这等不说人话,鬼祟鼠辈理他则甚,请问老前辈,不知此事信而有据否?晚辈现尚在疑信参半中。”
广明法王沉声道:“老衲向不无的放矢。”
裴章含笑道:“如此说来未必是假,老前辈甚少露面江湖,此次谅老前辈志在必得,但晚辈尚有疑虑。”
广明法王道:“裴少侠胸中有何疑虑,说出与老衲听听。”
裴章道:“倘传言是实,匡道扬一身武功已臻化境,深得地利人和,倚少林为助,何况又有骷髅魔君田雨苍等凶邪,如虎添翼,恐老前辈不能如愿”
广明法王不禁脸色一变。
只听裴章继续说下去:“就是老前辈能在匡道扬手中取得,眼前天下英雄纷纷赶至,无不志在紫府奇书,老前辈未得能安稳呢?”
广明法王不禁放声大笑道:“裴少侠请放心,谁敢在老衲身上妄起念头,那是他自找死路。”
笑声如雷,声播夜空。
群雄不禁怒火高涌,面色猛变。
裴章朗笑道:“晚辈不是存心挑拨,而是就事论事,就拿眼前而论,来此群雄无一不是卓著声名,负誉一方的武林高手,老前辈这话似嫌说得太满了一点。”
蓦地——
“啪”的一声大响,广明法王门下第三尊者击案霍地立起,盛怒大喝道:“裴章,你究竟是何存心?”
云中雁裴章大笑道:“忠言逆耳,良药苦口,有道是,盛满骄妄易招酷烈之祸,莫谓晚辈言之不预也。”说着甩袖大步走去。
广明法王放声桀桀狂笑,示意第三尊者坐下,目中神光四扫了一眼,缓缓就坐。
吕松霖不知云中雁裴章是何用意,是否存心激怒广明法王也未可知。
此时店小二已送上酒菜,吕松霖伸箸挟菜之际,树上忽掉下一粒白纸团,吕松霖忙伸箸挟在面前,偷偷舒开,只见纸上密密麻麻细如蚁蝇字迹,乃小叫化稽康所为。
纸上大意谓云中雁裴章存心激怒广明法王,今晚广明法王等人,必去芙容庄踩探虚实,匡道扬庄中网罗均是当今武林高手,目前仅广明法主与金天观主堪可与匡道扬较量,其余之人似嫌实力薄弱。
再谓漕河镇群雄无不在匡道扬暗暗监视之下,吾兄伉丽最好佯装置身事外,不要插手在此场是非中,才能收渔翁之利。
吕松霖暗暗点头,默忖置身事外之策。
秦婉玲获此翩翩如意情郎,已心满意足,如非吕松霖另有隐衷,她可立偕吕松霖归隐林泉,傲啸烟霞,不问江湖恩怨。三日来,她表现得柔情似水,夫唱妇随,吕松霖行事从不过问。
此刻她也默默进食,半晌,吕松霖推杯而起,扶着秦婉玲望镇外走去。
吕松霖微笑道:“你我新婚燕尔,正好邀游湖山,不料此来太湖竟遇上此事,你我最好置身局外,莫辜负了如此花月良宵。”说着以目示意。
秦婉玲会意,凝目路旁林中隐约可见有人影暗暗跟踪,不禁娇笑道:“清风居外,乌烟瘴气,令人厌恶,相公如今何往?”
吕松霖朗声笑道:“苏境山水之胜,尽在太湖之滨,距此不远即抵湖畔,玲妹,如此明月清风,临湖一望,千帆风景万顷湖光,俱收眼底,浩渺雄阔中别有幽远淡泊之意境。”
果然走出不久,即抵湖岸,月夜太湖如笼上一层白纱,浩渺烟波,远山隐约,临岸怪石嶙峋,松林苍翠,景色如画。
秦婉玲道:“要得一棹,泛游太湖,清风为衣,明月为被,水光山色,荡漾几席之间,虽南面王不易也。”
吕松霖大笑道:“那容易之极,明晚管教玲妹称心如愿。”
两人携手并肩,沿着湖岸慢慢行去。
忽见一老汉沉坐大湖石旁,吸着一筒旱烟,湖畔靠着一游湖画舫。
老汉一见吕松霖秦婉玲慢步走来,不禁立起笑道:“少爷少奶奶可要游湖么?”
秦婉玲道:“老人家,如此深夜你尚未睡么?”
老汉笑道:“不瞒少奶奶说,老汉日间载了一双游客从无锡摇来马迹山,他们是一对老年夫妇在马迹山住一晚,约好明日午刻去接他们,老汉已睡上一觉,老年人打一个盹就够,少奶奶如有兴,不妨登舟,老汉慢慢运桨就是。”
吕松霖微笑道:“正好如玲妹心愿,你我上船吧!”
老汉闻言抢着奔下舟中,扶好踏板,吕松霖掺着秦婉玲登舟。
前舱置有几桌,可凭栏倚望,品茗酒酌,两人对面坐下,老汉送来一壶酒,四样下酒小菜。
吕松霖只见是四碟油鸡、爆虾、鲫鱼、肉骨头,不禁连声赞妙,斟出酒液,色如琥珀,芳香四溢,不禁笑道:“玲妹,想不到今晚有此佳遇,来,我先敬你一杯。”说着一饮而尽。
秦婉玲妩媚一笑,只浅赏即止。
此时舟已缓缓驶向湖心,一湖明月,习习清风,吕松霖不禁击杯朗吟道: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
又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
人有悲欢离合。
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蝉娟。”
铿锵悦耳,随风远飘。
秦婉玲妩媚笑道:“相公,你又酸兴大发了。”
吕松霖道:“一剑在身,飘蓬四海,但文人积习犹自难改,倒被玲妹取笑了。”
秦婉玲黛眉微皱道:“相公虽幸获此剑,但恐遭无妄之灾,贱妾之意,不如送还物主。”
吕松霖道:“就是此剑并无物主,才能顺理成章取在手中。仇宗胡劫自史大康,如今脱手飞出,又非在下向他劫得。”
秦婉玲螓首微摇,不同意吕松霖说法,道:“他日相遇仇宗胡,相公又作何话答。”
吕松霖道:“仇宗胡与我素不相识,未必日后相遇于江湖道上,仇宗胡伤在那少妇暗器之下,生死未卜。唉!仇宗胡自有取死之道,他伤夏丹手法,邪异怪诡,名叫紫焰毒掌,除我稍明疗治之法外,恐无人知如何施救,唉!夏丹命恐难保。”
秦婉玲娇笑道:“相公,这等人整日只晓寻仇劫杀,无事生非,你还怜悯他们则甚?”
吕松霖长叹一声道:“蜉蝣人生原为百代光阴之过客,蜗牛角上本争何事。”
秦婉玲笑道:“相公语近禅门,一切诸生均是有缘”
吕松霖忙笑道:“你我今晚不说这些,莫辜负了眼前这片大好湖光。”
操舟老汉将他们这话一字不漏均闻入耳中,有顷,老汉忽唤道:“少奶奶,不远就是guī头渚,附近有芙容山庄,庄内万花呈艳,亭台榭阁,是一个好去处,要去么?”
秦婉玲忙道:“老人家,我们不去,这等深晚,以不惊扰旁人为是。”
此时,湖际远处驶来一群群渔舟,慢慢圈成一个个圆圈,静待撒网,渔火点点,炽成悦目奇景。
吕松霖秦婉玲两人不禁沉浸其中。
一条闪电人影疾射入芙蓉山庄内,落在一块玲珑剔透的太湖石旁,正想作势又起,忽听一声冷喝传来道:“胆大鼠辈,夜闯民户非奸即盗,你在找死。”喝时,一蓬暗器雨点般向这人射来。
那人疾运右掌,劈出一股掌风,将袭来暗器悉数撞落。
紧接着暗影中疾掠出一个长衫中年人,斜月映照下,显得面目森冷异常,定睛凝注了侵入山庄之人一眼,嘿嘿冷笑道:“我道是谁吃了龙心豹胆,敢侵入芙容山庄,原来是仇宗胡阁下,请问匡老爷子与阁下有仇么?”
仇宗胡冷冷答道:“仇某此来一则要索偿玄衣贱婢九支毒针之仇,再则要问明匡道扬的是骷髅魔君金狮毒爪现在何处。”
中年汉子大笑道:“仇老师你也太猖狂无忌了,是你先伤本庄夏三弟,你这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进来”
仇宗胡立即暴雷大喝道:“尊驾休再多言,来者不怯,怯者不来,速唤玄衣贱婢出来,不然仇某要血洗芙容山庄。”
话音方落,四面突扑来十数黑影,传来喝声道:“休让仇姓小辈走,老爷子要生擒他。”一条黑影带着一溜电奔寒光,身如奔矢,扑向仇宗胡而去,身至半途,刀光一变,洒出漫空寒星袭至。
其余诸人亦喝叱出声,联臂合攻。
仇宗胡冷笑道:“想不到威震吴中之芙蓉山庄也是以多为胜。”话出掌出,疾抡如风,掌式辛辣,施出十成内家“小天星”掌力。
只有那中年长衫汉子退出丈外旁观不动,忽见一条身影掠至这人身前,低声道:“广明法王与金天观主已相继来犯,老爷子现在却敌中,无暇分出人手,但务必生擒仇姓小辈。”
这人点点头道:“知道了。”
围攻仇宗胡之人,均是芙容山庄上乘高手,配合无间,奇招迭出,仇宗胡虽身手卓绝,亦经不起潮水的攻势,何况身负毒针之伤,现尚封住穴道不使毒性蔓延,但功力上却大大打了个折扣。
此次仇宗胡侵犯芙容山庄,看似凭血气之勇逞强寻仇,其实是另有隐衷。
此刻仇宗胡渐处下风,不禁怒涌心头,忖道:“若不使出紫焰毒掌无法取胜。”心念一定,杀机顿萌,两足疾踹身形暴起七八尺高下,半空中一个转折“苍鹰攫兔”两臂疾伸。
紫焰一闪,两声惨嚎中一双人影倒下。
仇宗胡身形尚未沾地,双掌变式分攻,紫焰流转中,又是一双身影倒下,曳出不忍卒闻的凄厉惨嚎。
一旁观战长衫中年人见状大惊,喝道:“心狠手辣.留下此人徒贻后患,死活不论,老爷子处自有我来回命。”疾逾飘风扑上,双掌如刃,攻向仇宗胡而去。
芙蓉山庄高手见四人均伤在仇宗胡紫焰毒掌下,已是心胆皆寒,奈匡老爷子严命务必生擒,甚多毒着均不敢施展,闻听长衫中年汉子出声,立即放手猛攻。
仇宗胡紫焰毒掌连伤四人,已是真元大耗,内力不济,长衫中年汉子一加入,立现败象。
长衫中年人手法奇奥无伦,掌指变化莫测,忽切,忽点,无不是奇招,突见他旋身飘,扬打出一片飞针,立即电奔欺身,双掌戟指飞点仇宗胡肋下死穴。
仇宗胡只觉胸前一麻,指锋锐啸而至,尚有数般兵刃长虹疾卷而下,雷厉万钧。
此刻的他已是身临绝境,间不容发,但他却临危不乱,身形一仰,倏地一个鲤鱼打挺,身形猛往上窜起。
长衫中年汉子指尖堪堪触及仇宗胡肋下,眼前紫光眨目,只觉一股焚热扑面而至,由不得张嘴大叫一声,栽仆尘埃。
紫焰毒掌势虽呈强弩之末,犹波及芙蓉山庄三名高手,肩臂头面皮焦发枯。
只听一声大喝道:“千万不能让这小辈逃去,追!”人影纷纷疾扑出庄外而去,仅留下一人发出一支告急响箭.一溜悸人的响声,曳射奔空望内宅坠下。
这人翻过中年长衫汉子,低唤道:“徐老师,你怎么了!”
那长衫汉子面目全非,惨不忍睹,气如游丝,闻声勉强睁开双眼,神光黯淡,苦笑道:“不料仇宗胡身中匡七姑九支滤毒飞针尚幸逃一死,此为始料不及,他逃走了么?”声音微弱嘶哑,又道:“焦桐,你速往内报。”
焦桐点头道:“仇宗胡已逃出庄外,不过有人赶去,谅他逃不出手中,方才已打出告急响箭,徐老师,你尚能挺得住么?”
忽地,庄院深处飞掠而来七条身影,为首者乃玄衣少妇,先不问话,落指如飞,向罹受紫焰毒掌掌伤者点下,封住心脉各穴,使毒性不致侵延暂保性命,各人喂服了一颗金丹,然后目露诧容道:“焦桐,仇宗胡身中九支滤毒飞针能不死诚不可思议,且能闯过庄外十七处暗卡更是匪夷所思,他那掌力无比阴毒,现夏丹尚无法治愈,他难道与老爷子有仇么?”
焦桐答道:“小的看仇宗胡未必与老爷子有仇,他已说明来意,系向七姑奶奶寻仇及探询金狮毒爪下落,被徐老师暗器打中多处,想逃去不远。”
玄衣少妇叹息一声道:“不知此一谣诼,是谁传播开来的,如今老爷子正在调遣人手堵截广明秃驴及金天观牛鼻子,后果难料。”随命三人扶起伤者移往内面静养,莲足疾踹,向庄外跃去。
斜月傍西,星斗凄迷,湖风扑面尚有寒意。
玄衣少妇一面搜觅仇宗胡,一面暗暗忖思道:“仇宗胡单人独闯芙容山庄,其中图谋必不简单,显然有人暗中指使,仇宗胡来历似谜,身后之人必更为凶险巨邪。”想着不由心底冒上一股寒意,心念一动,暗道:“莫非他与崔瑚有关?”
她沿途察视十七处暗卡,发现俱为人点了死穴废命,她目光锐厉,只觉点穴手法十分高明,似是虚空点穴,死者尚不自觉昏厥而死,不由暗暗大骇。
玄衣少妇一阵飞奔,不觉奔抵湖岸,突见一条黑影由湖滨丛草冒起,疾如飞矢,面色一变叱道:“什么人?”
这条黑影闻声,猛然在丈外之处停住,道:“是七姑奶奶么?小的胡清。”
玄衣少妇叱道:“胡清,你在此做什么?”
胡清躬身禀道:“老爷子命巴八爷率领小的等人监视湖上可疑江湖人物,小的奉了巴八爷之命有要事向老爷子禀报。”
玄衣少妇柳眉一皱道:“你与我说也是一样!”
胡清趋前低声禀明。
玄衣少妇柳眉一挑,道:“好,你转告巴怀英可不能让这一双夫妻失去线索,我即去禀明老爷子。”说罢转身疾掠回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