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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感到震惊,在场好手如此之多,竟无一人发现此老匿身十丈的树丛上,其武功之高不言可知。
黄士奇一见那老人不禁也笑骂道:“好个不识羞的老酒鬼,我看你能给我一个什么样的明白,说得不好,少不得也把你留在这儿。”
那老人闻言笑道:“我老酒鬼生平除了怕人不给酒喝,就没怕过别的!如果你想凭‘南岳三老’的力量留人,我看就这姓凌的娃娃一个人,你们也别想留下人家一根汗毛,不过我是存心给你们了事,你到底想不想老酒鬼管?如果不承情,老酒鬼立刻拍拍屁股滚蛋。”
黄士奇深知这位酒丐羊训身为中州五奇之一,脾气武功都是一绝,出名的难斗,与自己虽是数十年好友,但此人喜怒无常,一旦翻脸,行事往往让人蹄笑皆非,当下压住了怒火问道:“你有话就讲吧,只要近情理,黄士奇无不从命。”
羊训听了又向罗君亮、邱鳞问道:“你们兄弟可愿意老夫插手管这事么?”
邱麟忙躬身施礼道:“有羊老前辈主持公道,燕南兄弟还有何话可说,老前辈全权作主,我等兄弟无不唯命是听。”
羊训仰天打了一个哈哈,道:“既然如此,黄老儿我现在要你先把前后经过一字不漏的说一遍。”
“黄山一老”怒色虽然未解,但已有言在先,不得不言出经过。
“黄山一老金刀镇八方”黄土奇六十大寿的这天,白云堡内张灯结彩,大排寿宴,大江南北,黄河两岸,南七省北五路,黑白两道的英雄豪杰,无不前来送礼上寿。
白云堡的大小事务全由老寿星的三子一女与几位同门师弟照料,各路英雄先后到的计有“东海大侠烟波钓叟”卫海客父女,关东宝马庄少庄主“白马金枪”陈恪非,淮阳派第二高手“云海苍虬”东方宏与弟子“粉面郎君”游邦德,天山七义,云岭六鸟等当世名家。
这天正午当大家正预备要拜寿行礼时,忽听门下报道:“‘燕南三杰’与‘雁门双雄’前来拜寿。”
黄士奇知道“燕南三杰”是武林后起之秀,武功、人品均受武林一致赞赏,当下决定以开门正礼接待,其实也是想看看他们的造诣。
但听一阵锣鼓鸣响后,白云堡中门大开,黄士奇率领拜寿群雄列队迎出,主客相见略一施礼,主人当即肃客入堡,当下黄士奇大喝一声:“白云堡正礼敬迎贵宾,黄山门下恭请‘燕南三杰’‘雁门双雄’入堡。”
语声一停,只见一对千斤铁锤由堡门梁顶缓缓降下,正好挡住正门的进口。
“燕南三杰”等一见此情,知道是“黄山一老”存心要考验一下这些武林后辈的真才实学,各人相顾轻松一笑。
“铁面天王”侧身向黄士奇躬身一礼,道:“晚辈等蒙长者抬爱,只好有僭了。”
说罢,转头向“雁门双雄”一扬手说道:“贤昆仲先请。”
云人杰兄弟亦不谦让,二人潇洒的向那铁锤阻道的大门走去。
二人意态潇洒的走进那铁锤后,并不提气运功,只轻飘飘的同时抬手向那铁锤拂去,只见那两个千斤铁锤竟被这一拂,震得荡开六七尺无。
云氏双雄就在这铁锤荡开的一刻,昂头阔步的走进了白云堡,二人这一手四两拨千斤的太极玄功,顿是博得拜寿的群雄鼓掌喝采。
云氏兄弟方一入堡“燕南三杰”的大爷“铁面天王”郑杰也紧跟着来到堡门前,但见他右掌微扬,隔着五六步的距离向那对铁锤一推,那对铁锤被一投劈空真力,逼得慢慢扬起一丈有余,闪出一条大道,郑杰随着步入白云堡中门,意态潇洒已极。
群豪欢声雷动,黄士奇亦频频点头,对站在身前的“紫衣观音”黄小琼说:“金罗汉的混元一气功,到底不比等闲。”
“铁面天王”郑杰身后紧跟着二爷“踏雪无痕”邱麟,当邱二爷走到中门时,两个被震开的铁锤正慢慢合拢,就在两柄铁锤要齐丝合缝的当儿,邱麟不知用了什么身法,人影一掠竟闪进堡去了。
在场的英雄,竟没有人看出邱二爷用的是什么功夫,当下掌声再度雷震。
黄士奇也微笑点头道:“龙形穿手掌想不到竟能再现江湖,真是后生可畏了。”
黄士奇说罢,忽听身后有人招呼道:“黄兄,这邱麟可是虞老儿的徒弟么?看不出年纪轻轻,竟将龙形穿手掌练到这样精纯,看来‘燕南三杰’是真不徒有虚名了。”
黄士奇回头一看,说话的人原来是“云海苍虬”东方宏,忙应声道:“东方兄之言甚是,听说三杰之中,以,追风剑客,罗君亮名气最大,想必定有更精采的表演在后面。”
二人谈话之时,罗君亮已轻飘飘的漫步到铁门之前,但见他面含微笑,对那铁锤视若无睹的迈步走去,眼看罗君亮就要一头碰在铁锤上,忽然奇迹发生了。
那对铁锤竟如让人一般的慢慢向两边让开,罗君亮走到两个铁锤的中央,突然停步转身向黄士奇遥施一礼,然后进入白云堡,在他停身之时,两个铁锤竟悬在罗君亮离身三四尺的半空,落不下来。
黄士奇与东方宏看了罗君亮的这种功夫,不约而同的点头叹息,拜寿群雄这时完全被罗君亮那不知名的功夫,惊得目瞪口呆,隔了好半晌,才像暴雷似的欢呼鼓掌。
站在黄士奇身旁的“紫衣观音”黄小琼,从“追风剑客”罗君亮一现身,就被他那俊美的风采给引住了。
她觉得这个天下闻名的剑客,不独仪表绝俊,而且别有一股使人慑心的气质,等到罗君亮飘然走进白云堡后,她情不自禁的向黄士奇问道:“爹,这位罗三侠施的是什么武功?”
这时黄士奇正招呼群雄回厅入席,竟未听到女儿的问话,把个黄小琼直气得小嘴鼓起老高。
“紫衣观音”黄小琼正在发娇嗔,忽听身后有人发声道:“罗君亮这一手清虚罡气的确不俗,看来是得过苍虚老人的真传。”
黄小琼闻声回头一看,只见发话之人是一位少年武士,生得也颇为英俊,只是一双眼睛有点神光不定,黄小琼认出此人乃“云海苍虬”东方宏的弟子“粉面郎君”游邦德。
“云海苍虬”与“金刀镇八方”为多年知友,所以二人门下亦有来往,但黄小琼向被黄士奇珍如掌上明珠,生平眼光极高,故“粉面郎君”游邦德虽然经常向黄小琼大献殷勤,黄小琼却从不假以词色。
当黄小琼一看搭讪的是游邦德,随即面色一寒,调头就走开。
游邦德见黄小琼对自己那种不屑的态度,不禁恨得暗暗咬牙,心中骂道:“好丫头,总有一天我要你尝尝游二爷的手段。”
黄士奇与群雄回厅落座后,当即将黄山门中人与拜寿群雄一一向“燕南三杰”及“雁门双雄”引见,同时也让自己的三儿一女“天龙剑”黄进“没羽箭”黄勇“飞叉太保”黄春“紫衣观音”黄小琼等出来拜见这五位名震中原青年侠士。
“燕南三杰”“雁门双雄”对黄小琼的容貌无不衷心赞绝,尤其当罗君亮和这位紫衣少女相见时,四目无意的一接触,顿使这位貌似潘安的青年剑客心里,像有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的打水。
“紫衣观音”黄小琼也闹了个满面桃红。
二人这种表情,看在“黄山一老”与“燕南三杰”中的大爷、二爷心里,不禁暗暗心喜.原来双方都有心替这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女英雄撮合一场大喜事。
寿筵排上大厅,群雄纷纷入座,黄士奇为表示对“燕南三杰”的优礼,特命长子“天龙剑”黄进与黄小琼随席招待,浙东大侠“烟波钓叟”卫海客父女,亦与“燕南三杰”等同席“凌波仙子”卫青青与黄小琼本是闺中知己,所以宾主之间显得越发融洽。
酒过三巡,群雄纷纷敬酒上寿,这时黄士奇的掌门弟子“圣手白猿”胡天林,捧着一个三尺左右的檀香木盒,送到老寿星席前,盒内装着一个二尺高的紫玉塑成的麻姑献寿像。
这玉像是价值连城的罕世奇珍,黄士奇当下一问,才知是“燕南三杰”的寿礼,不禁心中对“燕南三杰”的好感更加强了几分。
吃罢寿酒,群雄又有人倡议各人露一两手绝招向“黄山一老”表示敬意。
于是群雄公推“燕南三杰”作代表,大爷郑杰见不容推辞,即嘱罗君亮献技,以博一笑。
罗君亮只好起立,向老寿星施礼口称:“晚辈并无甚玩意向各位老前辈献丑,只好玩点小巧工夫表表敬意。”
说罢,转向群雄招呼道:“那位仁兄肯助小弟一臂。”
当下就听一人答道:“小可愿替罗三侠效劳。”
众人一看,原来是“粉面郎君”游邦德,罗君亮连忙称谢,当即向黄进要了一个铃当,交给游邦德,一面让黄进用布将自己双目蒙住,然后请游邦德手持铃当,跃出大厅。
游邦德跃出大厅,罗君亮随手由囊中掏出一支响铃镖,听候黄进发号,即表演“闻风袭影”的神技。
但听黄进喝了一声:“好!”那“粉面郎君”游邦德存心要想出罗君亮的丑,立刻一个“细胸巧翻云”跃起三丈有余,就在他身体向下疾落的时候,高伸左左晃动铃当,但听一阵激响的铃声,震得四座耳鸣,就在这当儿,只见蒙住双目的罗君亮右手一扬,一道银光也带着一阵铃铃之声向游邦德的左手射去,接着当啷一声,那铃当竟被响铃镖生生由游邦德手中击落,全场立刻响起一阵掌声。
游邦德当时也是又愧又怕,愧的是自己尽量施展手脚也未能难倒罗君亮,怕的是自己这点武功和人家比简直是天壤之别,于是就在大家围着“燕南三杰”问长道短的时候,悄悄地拾起了响铃镖退了下去,当时只有黄小琼有意无意的看了他一眼。
三天大宴一过,群雄纷纷向“黄山一老”告辞“燕南三杰”与”雁门双雄”也相率离去,-这短短三天之内,罗君亮和黄小琼这时侠林儿女却深深的坠入了情网。
“金刀镇八方”黄士奇深深了解爱女的心事,所以言谈之间,亦暗示“燕南三杰”早日托人来送礼纳聘,以了向平之愿。
就在群雄离去的第三天晚上“黄山一老”因贪恋月色,三更时分犹在堡中信步闲荡,当他无意走进女儿住的绣楼时,忽然从晚风中嗅到一股薰香的味道,不禁心中暗暗诧异,什么样的江湖人物有这样大的胆子敢来白云堡捋虎须。
当时一拧身,跃上楼前的一株松树,借着月光向女儿的闺房一看,只见房中灯光明亮,女儿正伏案假寐,一个夜行人倒挂在房檐下向房内吹送闷香。
黄士奇一伸手折下两根树枝,运足掌力,击出。
那夜行人见薰香已得手,一抬掌震开窗扇,正欲拧身飘进房去,忽听一声:“打!”两股劲风已破空袭至。
那人知道行藏巳露,不暇他顾,左脚一点窗台,斜射出一丈有余,避开黄士奇用内家真力打出的两根树枝,落身屋瓦上。
黄士奇树枝一出手人已飞扑过来,一掌隔空向那人劈去。
那人堪堪避过黄士奇一击,接着觉得一投热烘烘的掌飚向自己卷到,知道这是黄士奇造诣数十年的“塔木神娑掌”当时那敢硬接,脚一点瓦面,肩头一晃向后疾射二丈有余,让过“黄山一老”的第二击。
黄士奇二击不中,心头火起,怒叱一声:“鼠辈!老夫今天要让你逃出手去,就从此不叫‘金刀镇八方’。”
人随声到,三次又向那人扑来。
那人似乎并不畏惧,鼻子里冷哼一声,竟向堡外纵去,在他身形跃起之时,忽然抬手向黄士奇打出一物,只见一道银光,带着一阵清脆的铃声,电射疾至。
黄士奇冷笑一声,伸手将那暗器操在手中,可是暗器一入手他竟怔住了,就在他一怔之间,那人一连几个跃纵,人影已消失在夜色里。
原来黄士奇伸手接住袭来的暗器,发现竟是一支响铃镖,加之那夜行人以黑布蒙脸.轻功颇佳,顿时引起一阵惊疑,那人逃脱后,黄士奇惟恐另有同党,乘机伤了女儿,故未穷追。
黄士奇转身跃进绣楼,倒了一杯凉茶将“紫衣观音”黄小琼灌醒,一面借灯光察看贼人留下的暗器。
一看上面赫然竟是君亮二字,不由气得钢牙紧咬,当即把脚一跺,骂道:“好小子,老夫若不把你碎尸万段,妄称黄山门中掌门人。”
黄小琼这时睡眼惺忪的忙问发生了什么事,原来她正在灯下看书,忽然闻到一股异香,不禁昏睡过去。
黄士奇当即将发生之事,一一告之,并恨声道:“想不到罗君亮小贼竟是这样一个江湖败类,老夫若能叫他逃出手去,誓不为人。”
黄小琼听罢更是羞恨交集,当时就要收拾兵刃暗器,往燕南找罗君亮算帐。
黄士奇一面用话稳住女儿,一面暗中计划如何将“燕南三杰”一网打尽。
次日黄士奇命三个儿子与门下弟子四出通知黄山门中高手,并亲往衡山巡雁峰邀请好友“南岳三老”助阵,同时也令人传书约“燕南三杰”来天都峰比武。
“酒丐”羊训听罢“金刀镇八方”黄士奇的话后,转头对“燕南三杰”道:“黄老儿话已说完,我也问问你们哥儿三个这事怎么解释。”
“踏雪无痕”邱麟忙正色答道:“羊老前辈明鉴,燕南兄弟自拜完寿后,即日北返,从未再在徽州境内稍事停留,老前辈不信可向雁门云氏兄弟查询。”
羊训当即点头道:“就凭你那蒙古郎中的老鬼师父,我就信你不会说谎,不过那到白云堡的人是谁呢?大家打了这么久,结果反把正犯放过,岂不冤哉!”
话声才住,忽听一人冷声说:“我看此人并不难找,黄侠女适才不是提到一位东方老英雄的门人么?不知此人是否即当日助罗君亮表演‘闻风袭影’之人。”
凌蔚自“酒丐”羊训出现后,一直冷眼旁观,事实上他早就发现这个游戏三味的风尘怪杰匿身树顶之上,当黄士奇与羊训问答时,他始终注意黄小琼的表情,知道从她口中一定能找出线索,故面色庄重的向她问道。
黄小琼闻言,面色微红答道:“我似乎记得,当日罗三侠表演神技后,确未收回响铃镖,那‘粉面郎君’游邦德正是助罗三侠表演‘闻风袭影’的人,我以为我们不妨向‘云海苍虬’东方伯伯一探此人行踪,或可觅出夜袭白云堡的正犯。”
“酒丐”羊训闻言哈哈笑道:“黄老儿,亏你活了这一大把年纪,远不如你的女娃儿明事理,我看今日武会就到此为止,大家同到你白云堡叨扰几杯,一面着人通知东方老儿将徒儿带来白云堡面质,你以为如何?”
“金刀镇八方”黄士奇经“酒丐”、凌蔚等一说,也明白其中确有隐情,自己一时不省,诬蔑了好人,当即满面愧疚的向罗君亮与邱麟一拱手道:“到目前为止,虽然尚未查明真象,燕南兄弟与此事无关,已是不容否认的事实,老朽自觉愧对诸位少侠,不知诸位还肯赏驾白云堡,容黄土奇一表歉意否?”
罗君亮、邱麟忙躬身还礼道:“老前辈言重了,长者教诲,贵逾金玉,晚辈何幸能得前辈教诲,何况此事乃奸人陷害,还请前辈勿以此事为怀,晚辈等既蒙厚爱,自当赴白云堡一行。”
罗君亮话一说完,凌蔚双手奉上“黄山一老”那口威镇八方的八环紫金刀,口中连称:“晚辈失礼,当面谢罪。”
黄士奇伸手接过八环紫金刀,向凌蔚仔细打量一番,大声笑道:“老夫生平仅曾遇过一人,能一招叫老夫金刀出手,此后自信绝不会再有类似情形发生,不料三十年后,天都峰顶竟然再遇奇人,看来一代武林宗主后继有人下,老弟好自为之,莫负你师父‘无故美剑客’的盛誉。”
凌蔚闻言忙躬身唯唯。
黄士奇言罢即回首招呼双方英雄入场,为大家从新引见。
大家略事寒喧后“黄山一老”当即邀请群雄同赴白云堡一叙“燕南三杰”也不辞让,于是相率离开天都峰,齐奔白云堡而来。
群雄抵返白云堡,黄士奇一面大排酒宴,一面令长子黄进即时派人前往九江府“云海苍虬”东方宏处,邀请他们师徒再临白云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