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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石砥中双目缓缓启开,两道犀利的目光有如利刃射出来,缓缓溜过神武老祖的身上。他身形轻轻一飘,像棉絮似的跃了出来,身后的石壁隆隆而响,霎时又密合在一起
石砥中恭身一揖,道:“老前辈,多谢你指导我修习达摩三剑!”
“嘿!”神武老祖低喝一声,满头白发直竖而起,他双目寒光如刃,狠狠瞪视石砥中,道:“你这个小骗子,竟敢拿假的寒玉金钗骗我?”
他的右掌疾快舒出,五指扣住石砥中的腕脉,运力一紧,石砥中只觉有一股大力涌进自己全身穴脉,他急忙运起全身劲力抵抗。
他急急地道:“老前辈,你先听我解释!”
神武老祖狠狠地道:“你还要解释什么?一个年轻人要学惊人武艺也不能用这种低劣的手段。你拿假造的金钗骗我,到底是为什么?告诉我,这是谁给你出杓主意?”
石砥中一愕,没有料到沙子奇所交与自己的那枚寒玉金钗会是假的,他为人忠厚,一生之中最恨欺骗诡诈,何曾料到本身会做出这种为人不耻的恶行,更为自己受人愚弄而叹息。
他怔怔地道:“老前辈,我不懂你的意思?”
神武老祖杀气腾腾地道:“你当然不会懂,可是你看看地上就懂了。”
他指着地上碎裂的那枚寒玉金钗,厉声道:“我告诉你,这枚金钗是假的!”
石砥中脑中轰的一声,全身泛起一阵轻微的颤抖,他不敢相信竟然做出这种大违仁义的事情来,脸上立时由苍白变得铁青。
他冷静地忖思道:“我石砥中是天地间一等的男子汉,岂能以这种卑劣的手段习得达摩三剑。南海门神武老祖一派之宗,当然不会故意拿话唬骗自己,此事原是自己不该,他要杀我,我只好索性闭目等死,不能一错再错,让千古后人骂我不仁不义。”
他暗自叹了口气,道:“我倒没有想到竟会是一枚假的”
神武老祖此刻已经动了杀机,他冷煞地望着石砥中,右掌紧紧抓住石砥中的腕脉,恨恨地道:“我一生之中所求的是光明磊落,不做任何有背人情天理的事情,结果是孤独地守在这里虚度半生,这是为了什么?所求只是保全名节不入俗流。而你年纪小小就施奸玩术,做出这种不仁不义的事情,我无法原谅你!”
他手指一紧,浑厚的力道直涌而出,沉声道:“我现在只有先毁了你,使你一辈子都不能走出无名谷!”
石砥中凄凉地叹道:“老前辈教训得对,请你出手!”
他自知理屈,不禁萌起一死的念头,是故全身劲道松懈,任对方那股洪流般的力道向脉穴之中撞来。
神武老祖一怔,不觉奇怪道:“你不怕死!”
石砥中正气凛然道:“千古艰难唯一死我死得其所,罪该如此,只要心境坦然,也就不怕死了!”
神武老祖嘿嘿笑道:“你倒像是个男人!”
石砥中一怔道:“男人怎么样?”
神武老祖冷冷地道:“男人中有轻贱尊贵之分,有一种乞怜畏死,像个畜牲似的被人驱使,有的则是正气凛然,不畏任何艰难,坦然慷慨赴死”
石砥中冷淡地道:“我是属于前者呢,还是属于后者?”
神武老祖冷笑道:“这要看你怎样表现了!”
他振臂一抖,将石砥中甩了出去,石砥中身形在空中一翻,飘然落地。
神武老祖冷冷地道:“我这样杀你,你必然心中不服,现在要我与你相搏,你尽量出手,莫顾忌我。这是你惟一走出无名谷的机会,你若不尽力拼命,在这谷中你很难闯得出去!”
石砥中急急地道:“老前辈,晚辈自知罪该万死,我并不想抵抗。”
神武老祖怒斥道:“混蛋!我学武至今,还没有杀死过一个不还手的人,你莫不是知道我有这种习惯,而想破坏我一生的美誉”
石砥中摇头叹道:“在下绝没有存这种心,老前辈如果认为在下心术不正的话,在下愿自刎于剑下,以谢老前辈栽培之恩!”
神武老祖一怔,料不到石砥中会这样慷慨陈辞,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见石砥中诚恳,不似奸诈狡猾之徒,心里不觉起了好感。
但是江湖上诡谲多变,愈是道貌岸然、一派正人君子模样之人,心地愈恶毒。他惟恐石砥中在他面前故意造做,笑道:“你要自尽也好,我也免得动手!”
石砥中毫不犹疑拔出金鹏墨剑,一蓬闪颤的冷芒骤然耀起,剑刃泛起森森寒气,他长叹—声,道:“在下死不足惜,可惜尚有许多恩怨未了!”
当他想起自己在江湖上结冤遍天下,曾以一剑掀起武林万丈狂澜之时,心底那股雄心豪情又复荡漾,他落寞的一声大笑,长剑缓缓抬起,一种视死如归的英雄本色在他脸上显现无遗,那种豪情绝非普通人所能表现出来。
神武老祖看得心中一动,道:“慢着,我还有话要问你。”
石砥中一愣,道:“老前辈请说,晚辈已经是个要死之人,只要心中所知,定当相告,不敢有丝毫隐瞒。”
神武老祖哼了一声,道:“达摩三剑是自古至今最神秘博奥的三招剑法,浩荡江湖三千年,从无人能真正习得这种难练的剑法,我本身呕尽心血都没有小成,不知你是不是练成了”
石砥中坚决地道:“晚辈不敢相瞒,晚辈确实练成达摩三剑了”
神武老祖心里一阵激动,道:“我不信,我化二十年漫长岁月都参悟不通三剑之精奥,而你仅化了三天的时光,便能领悟三剑,这事说来很难令人相信!”
石砥中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道:“剑技一门首在运用技巧,晚辈侥幸运用得法,那三招总算记得大致不差。”
神武老祖摇摇头道:“此剑法练时血管暴贲,会催动丹田之火而乱闯经脉,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或者吐血而死。”
石砥中据实以道:“晚辈来时曾在寒玉潭里洗浸二十余日,体中骨体己吸收寒冷地气之洗泛,故气血不波,经血流转如昔,所以达摩三剑能够练成。”
神武老祖哦了一声道:“怪不得,怪不得!”
他目中寒光上涌,大声道:“沙子奇果然是个鬼灵精,居然能想到寒骨拒火的道理。嘿嘿!老沙,你的心血虽然没有白费,可是要想在他身上得到达摩三剑,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他身形飘落在石砥中的面前,道:“你先施出达摩三剑中的第一式给我看看!”
石砥中手中长剑轻轻一转,在空中划起一道大弧,剑尖朝下斜指地上,双手握柄,剑刃寒光大颤,这正是达摩剑法中的起手式“达摩一式”
他凝神吸气,注视神武老祖,在他冷漠的脸上涌起一股冷煞的寒气,像极一代宗师握剑在手,神武老祖一见这神灵博奥的第一式剑法,心神剧烈地惊颤,虽然他曾发誓再也不看这剑法一眼,可是当眼前这个年轻人将达摩一式施出时,他还是无法克制心里的震荡,而凝望着这空灵出神的第一招。随着眼光瞥处,他的神色逐渐凝重起来,整个心神都为这幻化神灵的一招所吸引。
“呃!”他的喉底发出一声震颤之声,身子突然一阵颤抖,不自觉地整个神智都迷醉于这空灵的剑招上。
他突然一声大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几乎疑为这是幻觉,不相信世间真有人能练成这博大深奥的前古剑法,一掌当胸推出,化掌变指,对准石砥中抓去!
石砥中骤见神武老祖一掌抓来,手中长剑不由得一颤,发出一连串嗡嗡剑鸣之声,双臂向下一沉,长剑斜竖而起,寒雾激荡飘出,正好削向武老祖的手指之处。
神武老祖这一招存心一试,见他反应如此之快,吓得忙缩手而退,但对方长剑一发便汹涌如潮水一般,竟不克自制追蹑而来,剑光骤起,直点神武老祖的胸前。
神武老祖身形急翻,在地上连滚三个筋斗,方始避过这威金裂石的第一招“达摩一式”
石砥中一收剑式,歉然道:“老前辈请原谅,达摩三剑一发便不能自制,我没有想到它真有这样大的威力,请你不要见怪!”
神武老祖惨然笑道:“老夫雄峙南海达四十九年而未逢敌手,更没有让人一招逼退过,虽然这是达摩剑法本身的威力,可是若没有相当浑厚的内力,这种剑法根本无法施展出来。由你运剑的态势上,可看出你在剑技上造诣之深已在一流高手之上,如我料得不差,你在剑罡一门上也曾下过功夫!”
石砥中想不到神武老祖凭着自己施出的一招,便能将自己全部功力判断出来。在他一生之中,除了佩服父亲和有数几人外,就是最敬重神武老祖了。他深知神武老祖雄峙南海,威震中原,功力之高已达出神入化之地步,仅是那分观察力就非常人所及,心中除了佩服之外,还有一种敬畏参杂其间。
他恭敬地道:“晚辈功力浅薄,还望前辈多多教诲!”
神武老祖冷冷地道:“你若想活着走出无名谷,就得和老夫交手相拼,我虽然极爱惜你这身功夫,可是唉,你动手吧!”
石砥中惶恐地道:“晚辈不敢!”
“混蛋东西!”神武老祖冷煞地喝道:“你妄学达摩三剑,竟是个没有勇气的小子!”
他像是愤怒至极,挥起手掌向石砥中连拍三掌,这三掌力大如山,逼得石砥中闪躲跃起,连换三个式子方始避过。
“咻!”空中突然响起一声急劲箭啸,神武老祖抬头一看,只见一支蓝色的火箭划过空中,射在回侧的石壁上。
他神色大变,喃喃道:“怎么会是她!”
谷外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话声:“南海门第十二代掌门韩三娘求见师兄!”
清脆的话声,袅袅飞散于空际,声浪虽高,可是每一字都清晰地传进谷底两人的耳中,显然来人功力甚高,是个不可忽视的劲敌。
神武老祖冷喝道:“我不要见你!”
“师兄!”话声徐徐飘来,道:“你真不愿见我这个小师妹吗?”
自谷外传来的话声倏地冰冷,石砥中正在诧异之时,谷底已意外的出现大队人马,一个俏丽的中年妇人由数个锦衣汉子簇拥行来,霎时便到了他们面前。
神武老祖沉声道:“韩三娘,你找我到底想干什么?”
韩三娘眉梢一竖,冷冷地道:“我现在是南海门第十二代掌门人,你身为南海弟子,怎可直呼韩三娘之名!师兄,南海一别至今已经二十九年,你难道不怀念师门,不想回归南海吗?”
神武老祖全身颤抖,激动地道:“南海已非我能安身埋骨的地方!韩掌门人,我武鸣已无回南海之意,请你领着门下弟子回去吧!”
韩三娘冷冷地道:“你是不是还忘不了冷若雪那个贱货?”
神武老祖目中寒光如刃,道:“冷若雪在我心中神圣不可侵,我希望韩掌门人不要在我面前侮辱她,否则休怪我不念同门之谊!”
韩三娘冷煞地道:“同门之谊!哈!你倒是满有情意的,冷若雪是什么东西,值得你脱离师门,连掌门之尊都轻易抛掉!”
神武老祖冷冷地道:“这是个人之事,你无权过问!”
韩三娘神色大变,回头看了身后三个汉子一眼,怨毒地道:“师兄不回南海也就罢了,为什么要出手打伤派来的南海弟子,难道师兄当真绝情,要背叛师门吗?”
神武老祖冷笑道:“无名谷已列为禁地,不论是谁,只要踏进一步,我便执法杀死闯谷之人。毛恨生等若不是报南海门之名,恐怕早就尸骨无有了!”
韩三娘冷冷地道:“这么说你还手下留情了呢!”
她的目光在石砥中身上轻轻一瞥,嘴角上忽然漾起笑意,道:“这是师兄的弟子吗?好一个上等之材!”
神武老祖急忙摇头道:“他不是我的弟子,你不要胡说!”
韩三娘神色一冷,脸色罩起一层寒霜,冷冷地一笑,身形轻移,向前走了两步,叱道:“这就是师兄的不该了,我们南海收徒传子,都得向南海门掌门人禀报,你不敢承认,莫非是怕我依照门规处置你!”
石砥中见韩三娘咄咄逼人,心里顿时有一股怒火涌上心头。他虽不知神武老祖和韩三娘之间的关系,但自双方口中已可约略知道一点梗概。
他急忙上前,道:“韩掌门人,能容晚辈说几句话吗?”
韩三娘斜睨他一眼,道:“强将手下无弱兵,你师父在南海是第一奇人,那你必定也是一个不凡人物。你说吧,我听着就是!”石砥中见她一脸不屑的样子,虽然心中怒火高炽,却强自忍耐住了。
他冷漠地笑了笑,道:“在下在这里不得不声明,我并非神武老祖之徒,希望掌门人千万不要将这混为一谈,如果你要在下避开,我立时走出去!”
韩三娘冷笑连声,连看都不看人一眼。她身子轻轻一转,朝神武老祖笑了一笑,不怀好意地道:“师兄真会拿小妹开玩笑,你的无名谷既然不准外人踏进一步,为什么他就可以安然无事的进来,而南海的弟子就不可以进来?难道师兄所谓的外人,专指我南海门,这就教小妹不懂了,师兄此举到底是什么意思!”
神武老祖冷冷地道:“你请吧,我不需要向你解释!”
韩三娘冷笑道:“师兄当真是绝情冷酷,连小妹都要赶出去了。唉!真是人心难测,小妹从南海远来这里,所为的是要请师兄重回南海门,哪知你会赶起我来了!”
她冷漠地叹了口气,突然冷酷地道:“东西拿给我,否则我不回去!”
“什么?”神武老祖诧异地道:“你要什么?”
韩三娘冷冷地道:“达摩三剑的剑谱,及你身边的那颗辟水珠”
神武老祖摇摇头,道:“不行,达摩三剑是我和冷若雪同时发现的,我们约定十年一会,将达摩三剑的剑谱轮流保管,现在十年之期马上届满,我无法交给你。”
韩三娘哦了一声,道:“原来她还不忘旧情和你往来,你们倒是一往情深啊!好,撇开达摩三剑之事不谈,辟水珠总该没问题吧!”
神武老祖坚决地道:“这个我更不能给你,而你得到它也没用处。”
韩三娘恨恨地道:“师兄,你的心好毒啊!当年你离开南海之时,故意将南海掌门之剑沉于南海之底,差点使我不能成为南海掌门现在我们把话讲明了,辟水珠如果不交给我,本掌门将以南海门门规处置你。”
神武老祖冷冷地道:“离火剑你一日不得,你永远不能约束我!”
韩三娘气得几乎要跳起来,她怨毒地笑道:“这样说来我们师兄妹要手动了!”
神武老祖混身一颤,连着倒退三步。他并非不敢和韩三娘动手,而是因为韩三娘现在已是掌门之职,双方只要一动手,自己便是叛师灭祖之罪。
他摇头苦笑道:“韩师妹要动手请便,我不还手就是。”
说完便盘膝坐在地上,双目缓缓垂下,再也不瞧韩三娘一眼。显而易见,此老已打定主意不回去了。
韩三娘狰狞地一笑,道:“武鸣,你一日不死,我心中的怨恨一日不会消除。你不要以为赖在地上不动,我就不便杀你,现在的韩三娘不是以前的韩三娘,处处对你忍让,而且从不违拂你的意思,现在可不同了,你即使不动手我也不饶你。”
她脸上罩满了杀机,扬起右掌,在掌心之中吐出一道冷煞无比的强光,对着神武老祖的身上拍去。
“砰!”空中响起砰的一声大响,神武老祖的背上结实地挨了一掌。只见他身上衣衫条条碎裂,身子不停地晃颤,一个黑红色的手印清晰地印在背上,五指印痕深入肉中。
神武老祖双目陡地一睁,摇摇头,道:“师妹,你变了!”
韩三娘哈哈大笑,道:“你现在才知道我变了,自从你离开南海门时,我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冷酷无情,稍不如意就会发怒,现在想起来,那时也太傻了!”
两人谈笑自如,哪像是正在对敌,韩三娘哈哈大笑,手掌又复抬起,在空中一晃,挥了出去。
神武老祖神色惨然一笑,这一掌竟是不敢再接,身形原式不变向左侧一飘,擦过掌缘而去。
韩三娘冷哼道:“你能跑到哪里?”
她身形向前一欺,手掌在空中斜斜一翻,化劈为拍,竟击向神武老祖的胸前大穴。任谁也没想到韩三娘心肠如此恶毒,居然出手要置神武老祖于死地。
石砥中再也忍耐不住了,他只觉有一股怒火在心底激荡,身形如电射去,长剑斜挥而出,道:“韩掌门人,你也太过分了!”
韩三娘那一掌尚未落下,背后扑来一道冷飒的剑气。她心中一寒,顾不得再掌伤神武老祖一跃回身,灵巧的拔起身子,在石砥中剑上轻轻一点,飘出五尺之外。
她寒着脸,道:“你敢管我们南海门的事情?”
石砥中冷笑道:“路不平,众人踩。你身为一派之尊,竟去追杀一个孤独无依的老人,这在江湖道义上实在说不过去!”
韩三娘冷冷笑道:“你倒会怜悯别人,怎么不怜悯自己,现在你马上就可尝到管闲事的滋味,你是否能受得了!”
她的目光在那些南海门弟子身上轻轻一瞥,道:“赵霆,在三十招内,拿着他的头颅见我!”
“是!”一个身穿黄锦袍的汉子大步走出来,从肩上缓缓掣出一柄寒芒灼射的长剑,逼向石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