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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石鹫欺身进去,给了他一拳。
这汉子的身形魁梧,少说也有百多斤重,可是石鹫一拳能把人打得飞了起来,可见这一拳的劲力是多强了。
旁边有不少看热闹的人,一见动了手,都纷纷地躲开了。
而且从店里一下子冲出七八个汉子,腰中都系着银色腰带,手中也都拿着家伙,叫骂着围了上来。
石鹫满不在乎的笑道:“喝!想打架?好极了,老子正闷得慌,有人送上来消遣再好不过了。”
他空着双手就迎了过去,没等对方动手,就已先打开了,虽然没有兵刃,但是他眼明手快,只听得砰砰连声以及哼哼哈哈的呼喊着。
眨眼间,七八条汉子已倒了三四对,只有两个人见风头不对,赶紧跑了。
石鹫哈哈大笑道:“听说伊加拉汗手底下人人了得,看来也是浪得虚名,这些饭桶实在不怎么样。”
他的口气很狂,但也难怪,近十名银武士在他空手之下,不过眨眼工夫就东倒西歪躺在地下。
石鹫的武功很了得,那是不错的,否则郭英不会巴巴地前来邀他做帮手。
但银武士是伊加拉汗手下的二级武士,实力也都不差,他们之所以被石鹫打得落花流水,是为了两个原因,第一,伊加拉汗严禁他们在这个地方闹事,尤其是打架伤人,他们是为了同伴被揍,才虚张声势出来吆喝一阵。
想将来人镇住的,他们手中拿着兵刃,却都没敢认真使用,石鹫却没这个顾忌,别人一举刀,他乘隙一拳打进去,别人刀不敢落,他的拳头却又劲又急。
第二个原因则是石鹫的动作太快,所采取的招式都是亡命的打法,把对方给唬住了。
人家拿着家伙,他却是空手,但他却硬冲过去发招,像是不要命似的,那些人既没存心要他的命,心中就没有准备,一下子反而被他吓呆住了,因此才挨了他一拳。
至于逃跑的那两个,倒也不是那么窝囊,伊加拉汗律下很严,帐下全是死士,真正作战拼命时,是没人敢退后的,但此刻却很要命,伊加拉汗有命令不得在此地滋事打架,他们的任务仍是维持集场的秩序。
刚才石鹫跟第一个银武士的谈话,他们都听见了。
评起来还本屈在己方,因为来参加竞技的人,应该受到较佳的礼遇,这也是伊加拉汗拉拢人才的手段,特别是有关对方的姓名来历,尤不可盘诘,即使到了报名时,最多也是请教一声,随便对方报什么,都应加以接受。
伊加拉汗知道许多江湖人来到大漠,多半是为了逃避什么,隐姓埋名唯恐不及,也最讨厌人盘诘不休,所以他严格规定手下人。不许盘诘来人。
那个武士为了要买马,受了石鹫一阵奚落,心中未免不痛快,故意在询问对方姓名上留难一下。
他也是想到来到大漠上竞技的人,多半畏忌被人识破来历,想用这一套来唬唬对方,那知竟挨了一下重拳。
就为了这些因素,那两个没挨打的,怕被石鹫追上,赶紧拔腿溜了。
石鹫并不想放过他们,只是一看两人溜时的身体与速度,他自知追不上,只有朝一边抱着胳臂作壁上观的郭英瞪了一眼道:“小子,你为什么不帮我一下!”
郭英一笑道:“你一个人都不够打的,我若是帮上一手,你岂非更不过瘾了!”
石鹫忍不住哈哈大笑道:“这倒是,可是有两个王八蛋跑了,你为什么不把他们截下来!”
郭英淡淡地道:“我截他干吗?他们既没招我惹我,也没得罪得,无缘无故,我截下他们干吗?”
石鹫一翻眼睛叫道:“小子,这是你做朋友说的话,他们可惹了我了,你是我的朋友,自然该帮我的忙!”
郭英道:“可是我看见你神气得很,拳到人飞,根本无须帮忙,再说,你喜欢打人,我却只会杀人,若要我帮忙,只能截下两个死人,你不是要我杀了他们吧!”
石鹫没好气的摆摆手道:“算了!算了!总是你有理,不过老子肚子饿了,你说要请老子吃一顿的,这可不能赖皮的了,老子身边没带银子!”
郭英道:“那倒是没问题,我说过了请你就不会要你会帐,回头你尽管吃好了!”
石鹫停了一声道:“这可是你说的,回头老子就尽拣贵的叫,不叫你心痛死才怪。”
郭英但笑不语,两个人来到酒店里,这虽是用竹子和茅草搭成的平房,倒是颇为宽敞干净,而且桌椅所用的木料也颇为考究,不像是一般乡村野店那样简陋!
跑堂的是两个少妇,都颇有姿色,尤其是两对水汪汪的眼睛,斜斜地-过一个媚眼来,还真有点引魂。
柜台坐着的一个也是女的,只是年纪较大,脸容平板,没什么表情。
十来付座头,大部份空着,只有几个生意人坐在一边的角上,另外还有两张桌子上堆放了酒菜杯碗,却没有人坐,看那些菜都没动多少,想必就是那些银武士在这儿喝着,被石鹫打得不敢回来了。
两人找了付空座坐下,那个最年轻的少妇已经端了一个盘子,装了两盅茶和两碟干菜过来了,先风情万种地笑了一笑:“两位爷就坐,喝口茶,要用点什么,吩咐下来,奴家好通知厨下准备。”
郭英笑着问道:“大嫂!你倒是不怕麻烦,还敢招呼我们呀,难道你不怕店给人家拆了。”
那妇人笑道:“爷!这可是怎么说呢,上门的客人就是衣食父母,当然要好好招呼的,再说看二位爷也不像是找麻烦的样子,总不至于把小店给拆了!”
郭英道:“我们当然不会找麻烦拆店,可是刚才在门口挨打的那批人是伊加拉汗的手下,他们会来找麻烦的。”
妇人微微一笑道:“这个爷就请放心吧,只要您二位在小店里坐着,准保没人敢进来惹半点麻烦。”
石鹫已经知道这店中的三个婆娘,就是鼎鼎大名的黑河陶氏三妖,却故意装着不知情道:“有这种事?莫非大嫂子你跟大漠王有交情,才不怕他的手下找麻烦。”
妇人瞟了他一眼,那眼光真能把人给化了,瞧得石鹫心中直跳,肚子里暗骂道:
“妈的,妖怪!妖怪!”
虽是一连串骂了十来声妖怪,但心里却总是拂不开那股痒丝丝的意思。
因为那妇人转到他身前来了。
要命的香气直往鼻孔里钻,甜丝丝的声音在耳边飘着:“这位爷,您别说笑话了,大漠王的后宫全是天仙似的大美人,奴家这份模样,连给人穿鞋都不配,那里还谈得上交情,不过是因为此地是伊加拉汗的辖地,这位大汗却是最顾惜咱们生意的人,严格训令,不准他的手下在这镇集上打架闹事,所以奴家才敢说这句话。”
石鹫道:“敢情是这么回事儿,老子还怕连顿饭都吃不安宁呢,既然如此,你就把你们店里的好酒好菜,给我们送上来,尽量拣好的送,不要担心价钱,今天是我这同伴要请客付帐,他可是个土财主,腰里很有几文。”
妇人笑道:“爷!好酒好菜也得有个名目呀,您不吩咐下来,奴家又怎么送上来呢,南北口味不同,各人的喜爱也不同,爷们喜欢吃什么口味,至少也得示下”
石鹫不禁直了眼,他这辈子都在塞外活动,虽然没饿着,可也没正正经经地吃过一整桌的酒席,更不知道什么叫南北口味,要他说几个菜名,那比杀他还难过。
幸好,郭英对他很了解,没让他发窘,立即发问道:“你们这儿都有些什么,我说出菜名来,你们都有吗?”
妇人媚笑一声:“平常是不敢说,最近因为大集快到了,又赶上大汗要公开举行竞技的日子,各地来的客人很多,所以准备得充份一点,只要不太偏僻,爷们吩咐下来,小店总还能勉强巴结的。”
郭英笑道:“真没想到,你们这家店还真有两下子,那就给我们烫个五斤陈年女儿红,一盘苏州酱肉,一个西湖活醋鱼,一个佛跳墙,一个冬瓜盅,鱼可得要新鲜。”
他点了四样菜,却包括了江浙闽粤四个地方的口味,但那妇人却毫无难色地笑道:
“还好,这些菜的材料都还现成,奴家这就吩咐厨房里做去,二位请等一下。”
她袅袅地去了。
郭英倒是吸了口气,没想到她们这儿还真能拿出这几道菜来。
菜式虽然很普通,但这儿是沙漠,没有一样材料是当地现在的,郭英故意不点羊牛肉,就是为了取材太易。
他跟石鹫两个人商量好了,在未参加竞技之前,先闹点事,激起大漠王的注意,他们也准备漂漂亮亮的露两手,这样一来,即使未能在竞技会上夺标,也有被留下聘为武士的机会呢!
当然,他们对自己的身手是绝对有自信的。
石鹫在店门口打架是计划中第一步,只可惜没有再扩大下去,若能找到一两个金武士对手,把对方打下去,则被留用的机会就大大增加了。
因此,他们进了店,明知道这儿是伊加拉汗的外围,也想在这儿闹点事,碰一碰陶氏三妖,但是总不得机会,尤其是上来招呼他们的老三陶珊珊,满脸堆笑,一片和气,使他们想生事也无从生起。
厨下的动作很快,眨眼间,酱肉已经切好送上来了。
红艳艳,香喷喷,一看外表就知道是正宗陆稿荐的手艺,等到郭英尝过一片,忍不住赞了一声好。
他出身江南膏粱之家,这味菜虽有名,却不稀罕,差不多的人全吃得起,但是离了苏州,就很难尝到真正的原味儿了,在离几千里外的边塞之地,居然能尝到真正的家乡味儿,郭英难免被撩起一肚乡愁。
酒也烫好送了土来,又醇又香,至少也是在三十年以上的珍品花雕,可是石鹫却不满意,咕哝着骂道:“妈的,小郭,你要请客就别小气,叫这种像鸟的酒,连喝凉水都比它有点劲儿,心疼银子也别这个节俭法!”
那个陶珊珊也在一边儿掩着嘴笑,却不说话。
她十分聪明,绝不做那种令客人难堪的事,说叫人尴尬的话。
郭英叹了口气:“老哥,你这叫驴啃人参,直怪萝卜个儿小,这种酒一斤能买十斤上好的二锅头呢,算了,你不懂得酒,大嫂,麻烦你给他打上两斤贵州茅台来。”
石鹫叫道:“五斤!你小子自己喝五斤,却要老子只喝两斤,你他娘的别小气行吗?”
郭英笑道:“好!大嫂,你把没开封的搬一坛来,尽着他喝好了,老哥,那可是二十斤装的,你有多大的量就灌多少,只是别喝醉了。”
石鹫道:“笑话,二十斤酒就想要醉倒老子,老子今天就喝个两坛给你看看!”
郭英但笑不语。
陶珊珊也含笑搬了一坛子酒出来,当着他们的面打开了泥封,一股浓香带着厚醇的酒气冲了出来。
石鹫拍着桌子大叫道:“她娘的,这才叫做酒,快拿大碗来,小郭,你简直就跟个婆娘似的,喝那种酸不溜几的黄汤,那也能叫酒。”
才倒上一碗,他一口灌了下去,却瞪大了眼。
足足过了有半盅茶的时间。他才吐出了一口气,接着就叫了起来:“妈的,这是什么玩意儿,砒霜也没这么冲法,老板娘,你们卖的是毒药。”
陶珊珊掩着嘴笑道:“爷可说对了,小店里卖的就是穿肠毒药,您是否还敢喝下去。”
石鹫看见郭英在笑,知道酒没问题,而是自己的知识太浅陋,没尝过真正的烈酒,自小出生、成长、闯荡都在大漠,喝的是马乳酿的酒,酸腥带点臭味,没喝过的人简直无法下喉呢。
后来高等一点,算是尝到了青-或葡萄酿的酒,那也是淡淡的,一直等到出来闯江湖,混出些名堂,总算尝到了客商们由内地带来的二锅头,直以为那是天下最烈的酒也是最好的酒了。
今天总算开了洋荤,喝到了所谓真正的名酒,那味道不但烈,而且不呛喉,到了肚子里才有一股火往上烧。
郭英为他叫两斤,那是恰到好处,自己不该夸下了海口嫌少的。
石鹫有个好处,他虽放浪形骸,像是头无缰的野马,但是他很有自制,凡事都不过分。
喝酒也是一样,他好杯,量也可以,却从不会醉,但是却会装醉,有三分酒意时,他就开始胡说八道,到了五分酒意时,他的人反而更清醒,但却倒地烂醉如泥。
就是这装蒜的本事,救了他好几次命,每当人家想把他灌醉了算计他时,反倒吃了他一个大亏。
现在,他发现又要用到这一招了,因为郭英在桌子底下悄悄地踢了他一脚。
这是一个提高警觉的信号,他不知道那小子发现了什么,但无可否认,人家是干捕快出身的,警觉性比他高得多。
所以石鹫也装模作样地叫道:“喝!有什么不敢喝的,老子连砒霜都敢吃,还有不敢喝的酒吗?”
咕噜噜又是一大碗下了肚,这次可顺喉多了,到了肚子里,一股暖洋洋的意思。使他的舌头也短了,放下碗叫道:“倒上!倒上,倒满一点。”
陶珊珊给他又斟上一碗,却只有六分满,笑着道:“爷还真不怕死,奴家说过这可是穿肠毒药。”
石鹫端起碗,手已经不稳了,泼泼洒洒,大半碗酒又拨了一半,到了口边流下的又去了一半,真正喝到嘴里不过是十成中的一成而已。
可是他表现的却像是千杯不醉的大豪客,把碗往桌上重重的一叩,睨着眼睛道:
“小子!老子不含糊吧,连喝三大碗穿肠毒药都没倒下,你小子行吗?敢不敢跟老子再拼三大碗?来,大嫂子,斟上”
陶珊瑚柔顺地又给他斟上了半碗。
石鹫醉态可掬地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而且还含含糊糊地道:“好!好!大嫂子,你真好,真懂得老子的心,一次就倒了三大碗,行!你只要倒下来,老子就喝。”
把一碗酒看成三碗的人,就是差不多了。
石鹫却这一碗都没抓稳,因为他把手伸到碗里去了,把碗掀翻了,他又伸手去抓。
碗没抓住,匡啷一声,掉在地上砸碎了。
石鹫跟着也滑坐到地上,却像发现了宝藏似的,指着前面,嘟嘟嚷嚷地道:“咦
大嫂,你的裙子底下怎么会有四条腿的,哈哈!我知道了,你是狐狸精,这下子现出原形了,快过来,老子要摸摸你的狐狸尾巴!”
他扑过去,张开双臂要抱她的腿,陶珊珊的笑容突然收了起来,一条腿微弓,似乎准备踢出一脚,她那细小的弓鞋头子很尖。
里面却是包着铁的,像一枚钢锥,踢在脑袋上准能把人踢得脑袋开花。
可是她的脚没能踢出去,郭英的长剑连鞘都已经点了下来,恰好点在她的膝盖上,使她在一麻之下,劲力全失。
郭英还可恶地笑着道:“大嫂子,你多包涵,我这个同伴是喝醉了,你别跟他一般计较!”
陶珊珊的脚踢不出去,石鹫的双手却抱个正着,然后往下一拖一拉,把一条湖绿长裙扯了下来,露出了两条光洁圆润的大腿。
以及一条短才遮股的白绸短裤。
店里其它的那些汉子们都轰然叫起好来。
陶珊珊的脸色胀得通红,飕的一声,她抽出了那条系腰的绿皮带子。
却是一柄缅钢的软剑,手一抖,软剑铮然轻鸣,刷的一声,就朝石鹫剁了下去。
石鹫抱住了那双腿,还伸出了一只手,前后的乱摸,口中呢喃地道:“尾巴呢,尾巴呢,你的狐狸尾巴呢,老子一定要揪出你的尾巴来”
对削来的利剑,他丝毫未觉,因为他是一个酒醉的人,不会有如此灵敏的感觉的,而且他绝对信任郭英。
果然郭英没有令他失望,就在剑锋快要削及他手腕之际,当的一声,郭英的长剑出鞘,首先架住了那一剑,跟着长剑转翻,一绞一挑,把软剑情陶珊珊的手掌中挑了出去。
陶珊珊怔住了,连石鹫在下面装疯卖醉拉她的短裤都不去理会,只是呆呆地望着郭英,满脸不信的神色。
那些叫好的汉子们也都停止了喧闹,鸦雀无声地注视着他们,脸上同样地充满了诧色。
他们都是伊加拉汗门下的武士,只是穿了便装而已,无疑地也都是技击好手,全是识货的。
黑河三妖陶氏姊妹在道上的名头响亮,手底下的功夫也相当扎实,三姊妹中尤以老么陶珊珊的底子最妙,可是竟在人家手下一招兵刃脱手,这是难以想象的事。
郭英轻松地用剑轻轻一拍石鹫手背,止住他继续拉那条短裤,笑笑道:“好了,老哥,陶三姊也是江湖上响叮当的人物,不同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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