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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的爱宰英,也就是说关于我的生活环境,宰英的父母不可能不知道。怀着忐忑的心情,第二天一早我就来到了宰英家。
我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
“您好。我是宰英的男朋友,我叫金恩谦。一大早就来打扰您”
还没等我把话说完,我就尝到了伯母的巴掌的滋味。
“老,老妈!妈!”
“你这臭小子,把这里当什么地方了,是你随便来的吗?你以为这是哪儿?这不是你这种小混混来的地方!”
带着哭腔?
看到想把伯母拉开的宰英,我顿时觉得抱歉得要死。都是因为跟我这种人相遇、相爱,无辜的宰英才会受到这么多伤害。
宰英被拉进了房间。我的心顿时一沉,生怕这会成为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一种预感告诉我自己有再也见不到宰英的危险,我只好跪了下来,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
“恩谦,我姐还在哭呢。”
宰媛出来劝我。
“一直这样下去,我姐死了可怎么办?快回去吧,求你了!我姐和你都那么可怜你现在脸色差得要命,还是先回去吧!”
雨下了起来。也好,我倒觉得下起雨来更好一些。
雨啊,把我的眼泪都带走吧,让我没办法再哭。要是被宰英看到我哭的样子,她会伤心的。雨,帮帮我好吗?
“宰媛,我不是小混混。”
“嗯,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个大好人,我可以保证。我都知道。”
“我退学不是因为想去混。”
“嗯,我相信你。”
是真的,我是实在没办法才会退学的。之后只是有那么一段时间,一小段时间在外面打过架。我没有在不好的帮会里鬼混,真的没有。
“恩谦,快回去吧,算我求你了!”
“宰媛,要是我现在回去,可能一辈子都再见不到宰英了。我一定要得到原谅,这是必需的程序。我真的很害怕这次回去以后再也见不到宰英,真的很怕这是最后一次。你就让我得到原谅以后再走吧!”
“我姐不停地昏倒,哭得不是一般的厉害。”
“什么?宰英昏倒了?”
“是啊,再这样下去你也会昏倒的。”
“我没事的,我是男生嘛。”
“神经病,这有什么关系?”
宰英昏倒了?我真的快急疯了!所有的一切都应该由我一个人来承担啊!这一刻,我深深地感到自己是个罪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原来很明亮的天空现在变得漆黑。
“傻瓜!”
“好了?听说你昏过去了,我不知有多担心呢!”
怎么会哭成这样?宰英的两只眼睛又红又肿,连声音都变哑了。
“傻瓜嘴唇都青了”
“没事,一淋雨嘴唇自然就会变青的。”
“傻瓜!”
“没事,真的。别哭,快别哭了!”
别哭了,不然我的心会更痛。
面对跟我说着抱歉的宰英,我该怎么办?
——宰英,你知道吗,大海是不会被雨水打湿的,因为它已经全湿透了。我也一样,我现在并不感到辛苦和难过。
“恩谦,我们来了,走吧。”
泽勤和南植来了。他们把我扶了起来,可我的腿却没有一点力气,最终还是瘫倒了下来。趴在泽勤背上,我看着豆,她居然还在哭。
“我的腿好笨啊!又没跪多长时间没用,不是一般的没用。”
“这不会是最后一次见面的。恩谦,别担心,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都会去找你的。”
“不许生病,豆答应我!”
“好,我一定不生病。”
“你如果生病,我会死的。”
“我知道。你也不许生病哦,你生病的话我也会死掉。”
“好,我们都不要生病,也不要哭。说话算数!”
“嗯,我答应你,一定算数。”
——我们为什么要受这么多折磨?如果说我犯了什么罪,那就是我在深爱着纯洁美丽的尹宰英。宰英,对不起,因为爱你。
回到家的时候,我大概已经失去了知觉。等我睁开眼睛,看到恩信在哭,南植也在哭。
“为什么不说出来?金恩谦,你有病为什么不说出来?”
看来现在连南植也知道了。哐的一声,泽勤满脸怒气地走了进来,这家伙一看到我就拽住了我的衣领。
“那个叫金喜秀的医生,是我亲妈!”
“什么?”
“上小学的时候,我爸才跟现在的妈妈结婚的。我刚跟我妈通过电话!她问我认不认识你,说是跟我一所学校的,问我认不认识一个叫金恩谦的,这样我才知道!她还让我一定要说服你去住院!你这家伙,我们还算是朋友吗?!”
“泽勤”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南植是不是你的朋友?恩信是不是你的家人?说话啊!”“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完了?你以为你的命只是你一个人的?那我呢?南植和恩信呢?宰英呢?”
“对不起。”
“赶紧住院去!趁着我还没被气死,赶紧给我住院去!”
“嗯好吧,我去住院,我会去治病的。”
听到我同意去医院,泽勤的火气才终于消了一些,拥抱着我。这大概是我认识他以来的第一次。
“这个世界不公平吧?觉得窝火?那就活下去!你必须活下去,那样才算是打赢了这场战争。要是不争气地死掉了就说明你输了!活下去吧恩谦,求你了!”
我现在感到无比的痛苦,连控制自己的情绪都这么困难。这时电话铃响了,恩信出去接了电话。不一会儿,脸色苍白的恩信回到了房间里,说了一句让我崩溃的话。
“哥,江原道那边打电话过来”
“”“爸爸他去世了。”0
我们连忙赶到了江原道,终于上完了所有的台阶,来到了病房前。不知恩别是什么时候赶过来的,她已经坐在了病房里,满脸泪水地在等我和恩信。我向爸爸的病床看去,可是却看不到爸爸,只看到一张纯白色的被单。看来爸爸应该就安睡在那被单下面。我的腿根本挪动不了,整个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哥,哥!爸爸他爸爸他”
好容易走到了床前,我隔着那层白色的被单抚摩着爸爸的胳膊,还有他的手、他的身体、他的脸。我把自己的脸埋下来,紧贴在爸爸的脸上。
“爸,别这样!”
爸,我笑不出来了。您不是最喜欢看我笑,最希望我得到幸福吗?可是现在,我根本笑不出来。爸,爸,别这样对我。
“爸,睁开眼好吗?您这是干什么,我快急死了!恩信来了,恩别也来了,您不想看看我们吗?”
“恩谦,很抱歉,能用的方法我们都用过了。”
“院长,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我们的爸爸,他不能就这样走了啊!”“直到最后,他还一直叫着你们三个人的名字,似乎觉得很对不起你们。”
听到院长的话,一阵彻骨的疼痛传遍了全身,从头顶一直到脚尖。
“爸,您有什么对不起我们的?为什么总是责怪自己?干吗一直到最后都对我们说对不起?有的人把我们抛弃了都不觉得怎么样,像您这么善良的人还有什么好觉得抱歉的?爸,求您快起来吧,好不好?爸,别这样,求您了!”
圣洁的天使升上天堂的日子。
我抱着爸爸的遗像,哭了整整一天,拼命地祈祷着我那吃了一辈子苦的天使一样的爸爸能够在天堂过上舒适的生活。他的身体一直不好,最后竟然又失明到了天堂以后,一定要让他过上好日子。
三天以后,我终于回了家。蜷缩在漆黑的房间的角落里,我满脑子想的都是去了天堂的爸爸。我深深地憎恶自己,责骂、诅咒着自己。
爸爸去世以后,我决定去住院了。院长担心我的肾脏会一天天恶化下去,苦口婆心地劝了我好久。我开始一件一件地整理家里的东西,可正在我收拾东西的时候,有人来找我——是宰英。一看到豆,我的心底就有一股暖流涌了上来。可是我已经决定了,去承认宰英和我要走的是不同的路,至少在目前是这样。
“其实呢,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这张笑得如此灿烂的脸,我也许是最后一次看了。
“我妈她啊,今天听说我要过来找你,居然没过来抓我,也没生气呢!怎么样?”
原来如此,难怪你笑得这么漂亮。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可是宰英,金恩谦以后再也不能对你笑了。
“嗯?就是说,我妈她允许我们见面了!很不容易吧?这几天时间,她好像也想通了不少。怎么样,开心吧?开心吧?”
我的脸上应该不是悲伤的表情吧?千万不能啊!万一我现在是一副哭相,或者显出悲伤的神色,就有可能被豆看出来。
“恩谦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病得很重?”
豆伸手来拉我的胳膊,然后我做了一件对我来说很困难的事情——我把要来拉我的豆甩开了,推到了一边。
“恩谦”
对不起,对不起,宰英。豆,真的对不起,一万个对不起都不能表达我现在的心情。
“分手吧。”
豆,我爸爸他去世了。人们总是说这个世界上会有奇迹,可到头来爸爸还是离开了这个世界,尽管所有人都说他应该可以活下来。我实在不希望你将来也体会我现在的这种痛苦,或者说,我不能让你体会,绝对不可以。豆,所以我决定,等到我完全康复了的那天再去接你,把病都治好以后再给你幸福。可是现在,现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听到我要分手的要求,宰英一直没有正面回答,不停地找其他话题,可是我却必须用更恶毒、更残忍的话来更加刺痛她的心。我真是个浑蛋,其实本来可以不用如此极端的方法,可是我却担心自己的防线首先崩溃,继续伤害着宰英。
“那好,那你先休息吧。我以后再来,好吗?我以后再来。”
宰英离开以后,我全身没有一丝力气,似乎是这几个回合的硬撑消耗了我体内所有的能量。动都动不了,好累,我真的好累,头疼得似乎要炸开。我失神地抱起了酒瓶,奇怪的是今天酒喝到嘴里像水一样,酒似乎是甜的。
“金恩谦,你在干什么啊?”
泽勤抢走了我的酒瓶。
“肾脏不好的人喝什么酒啊?你疯了?!”
“分手了,我和宰英,分手了。”
“”“等以后我的病好了,到时候我一定会跪在宰英面前请求她的原谅的。现在我就是死,也不想让宰英知道我得病的事。这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治得好,我不想这么早告诉她,让那个傻瓜一起伤心,我实在不想这样。”
“分手也会让她伤心的。”
“比起死来,总会好些吧。”
“你这神经病,别总说这种混账话好不好?谁说你会死了?你会活下去的!你要活下去,跟我做一百年、一万年的兄弟!别那么差劲,总说这种泄气的话!”
“泽勤,我总觉得,我爸他是我害死的。”
“什么意思?”
“我爸死了以后,就再也不需要什么住院费和治疗费了,这样不是就可以用那些钱给我治病了吗?为什么会这么巧?爸爸死了以后,把钱省下来给儿子治病,不是吗?该死,就是这么回事!”
泽勤抱着我,抖动着肩膀哭了出来。
“算我求你,别再这么想了,别再让我更难过了。我每天都为你担心不止十二次,连饭都咽不下去。总是担心你会出什么事,想打电话过来又怕吵到你,最后还是不敢打。晚上睡觉的时候总是怕你哪里会痛,身边又没个人,担心得连觉都睡不着。你知道吗?”
“对不起,泽勤。”
“我再也不会去阻止你了,就算你要跟宰英分手,我也不会说什么的。可是你一定要坚定一个信念,就是你一定要活下去,我一定要让你活下去!我回去问了一下,肾衰竭只是治疗时间长一些,还是可以治好的,不用太担心。”
我应该把病治好,健康地活下去,这一点我再清楚不过。可是,为什么虽然我知道该怎样做,却还总是觉得对不起爸爸呢?总是会想起爸爸,根本无法控制。
——爸,对不起。1
哐,哐,哐。
敲门声不绝于耳。我真想赶紧跑过去把门打开,可是不行,必须忍住,没有其他办法。正是因为了解宰英现在的心情,我才难过得掉下泪来。
——宰英,豆,回去吧,求你了!就算你再怎么敲我也不会出去的,我不可能出去的。别傻了,还是回去吧!
两个小时过去了,可是宰英似乎还是没有走。我连忙给泽勤打了电话。
“是我。现在能不能到我家来一趟?宰英在门口呢。”
“宰英?”
“嗯,大概是以为我不在,在等我呢。你过来告诉她我在里面,劝她对我的事做个了断吧。”
“一定要做得这么绝吗?”
“嗯。”“好吧。”
“泽勤。”
“嗯?”
“她可能会哭的,会接受不了,没办法相信。如果哭得太厉害,说不定回去的路上会晕倒,还是你把她送回去吧。”
——豆,真对不起,让你这么伤心。让你的心被疼痛所占据,让你受了这么多伤害,真是对不起。我会道歉的,等我的病好了以后,等我变回以前那个充满活力的金恩谦以后,我会跪在你面前去忏悔,等上多少年都心甘情愿。所以,在那之前请你怨恨我讨厌我,在那之前请把我忘记,在那之前。
有一天。
我正在收拾东西,突然下起了雨。最近是雨季,雨下得特别频繁。在稀里哗啦的雨声中,有人敲响了我家的门。
“恩谦,恩谦!是我,我是宰英啊!”宰英又来了。
“是我,宰英!给我开开门吧,我有话对你说!求你了,开开门吧,我知道你在里面。”
尹宰英!
现在外面在下雨啊!
这是干什么?
你
为什么要这样逼我呢?
“恩谦,恩谦!金恩谦!”
“恩谦!恩”
我打开了门。果然不出所料,她就那样淋着雨站在门外。要冷静,金恩谦,一定要冷静!尽量,最大限度地让自己变成一个浑蛋。
“你这是在干吗?”
“恩谦。”
宰英笑了,叫着我的名字笑了。不能再这样看着她了,否则我很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上去一把抱住她的。不能这样。
“在小区里弄出这么多噪声像什么样子?你到底想干吗?不是说过不想见你,让你别再烦我了吗?”
“我会等你的。”
“什么?”
听到她说会等我,火气一瞬间冒了上来。
“别自作主张,什么等不等的!”
“不管,我就是要等你。几个月也好,几年也好,我都会等着你的。”
“尹宰英。”
“我会等你的,我等你。”
等我这句话会带给我多大的伤痛,宰英一定还不知道。我现在很生自己的气,气得要发疯。气这个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的没用的身体,气这个搞不好哪天就会终结的金恩谦的人生。这个傻瓜却说要等!连现在就分手我都难过得要发疯,她居然要等我几年!
尹宰英,你知道吗?死并不可怕,真正让我感到害怕的是在你面前一天天衰弱憔悴下去。你能明白吗?
“要怎么样你才肯跟我分手?你到底要怎么样嘛!”
“恩谦。”
“我是真的很讨厌你,干吗还总来烦我呢?我都快被烦死了,是真的!惹人烦就让你那么开心?”
可这又是怎么回事?不争气的我到底还是哭了出来,说着讨厌她的谎话突然让我对现实憎恶至极,再也撑不下去,哭了起来。憋闷,心痛。
“我,我就那么讨厌?”
“嗯,烦死我了!”
“讨厌得让你想哭?”
你不会知道的,我现在哭并不是因为讨厌你,而是因为你那受伤的心。宰英,你一定很伤心吧?也许你会比我更伤心的。对整个事情一无所知却必须去相信我现在说的所有的谎话,你一定会很痛苦。可是又能怎么样呢?我不断地犯下更深的罪孽,我该怎么办?
“我走了。”
宰英的背影渐渐远离了我的视线。这次真的该结束了,是最后的一面。宰英,走得慢一些吧,让我再多看几眼你那渐渐远去的背影吧!她的背影变得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等到完全从视野中消失的时候,我冲进家里拿了一把雨伞跑了出来。
“宰英!宰英!”
可是她已经走了,再也看不见了。雨下得这么大,万一感冒了该怎么办呢?我到十字路口的药店买了些感冒药,想最后为她买一次药。明天早上起来以后肯定会生病的。豆,你身体一直就很弱嘛。
“呼,呼。”
我一直跑到宰英家门口。
“别生病哦。”
把药放在她家的大门前面,我便离开了。
“豆,我一定会再回来的。”2
静静坐在原地的时候,我总会想起宰英的脸,夜深人静的时候更是如此,像个精神失常的人一样,满脑子想的都是豆。越是这样我就越是痛苦。在家里待得太难受,我便来到街市里,看来今天晚上又很难睡着了。不行,与其整晚发疯般地想着豆独自痛苦,还不如用酒把自己麻醉。只有喝醉,今天晚上才可能睡个好觉。
“一瓶烧酒。”
虽然泽勤多次严肃地警告我不许喝酒,可是不这样,我就不可能睡得着觉。
以前,我并不知道跟相爱的人分手是如此的痛苦。那个时候的我反复重复着交往和分手的程序,甚至错误地相信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真正的爱情。可是自从遇见那个渴望变成拇指姑娘的小女孩以后,自从看到我的拇指姑娘尹宰英的那个瞬间,我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深爱后的分手与对一个热爱生活的人的死亡宣判,两者并没有什么区别。普通的爱与刻骨铭心的爱之间竟然有如此大的差别,在以前我是做梦都不曾想到的。
如果仅仅是喜欢一个人,那么分手之后完全有可能在其他人身上找到新的幸福;可是深爱之后的分手,会让人感到无法振作的伤痛。遇到其他的人,找寻新的幸福,这样的奢望连想都不敢想。因为已经经历了太多的伤痛,开始对跟其他的人相爱产生了恐惧感和排斥感。
“再来一瓶。”
再过两天,我就要离开这个地方,就要离开这个和宰英一起体验了幸福,也给我带来新的希望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可是我必须走,留下的只有一个不知能否兑现的承诺。
回到家门口,意外地发现了宰英的身影,我连忙停下了脚步,贴着墙角隐蔽起来。这家伙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连走路都歪歪斜斜的。根本就不会喝酒的人,明天醒来之后该有多难受啊!
“恩谦”
豆在轻声呼唤着我的名字,我也更轻声地回应着。
——嗯。
“是我,是豆啊!是我,是宰英。”
——我当然知道是你,傻瓜。
我低下了头,为什么去喝酒?喝了酒以后会更加难受,会更频繁地想起以前的事,为什么要喝?这段时间你都不应该喝酒的,即便你在哭,现在的我也没办法去为你擦眼泪啊!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
“喝得迷迷糊糊以后,我出来想一个人到处走走,可是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你家门口了。连我都拿自己没办法。”
——宰英,你的嘴巴现在在笑,可眼睛却在哭呢。
“我决定了,我会去理解你的决定的。今天是我最后一次来找你,以后我再也不会来了。”
从你嘴里说出来的理解让我感到悲伤“最后一次”更是无比的刺耳。还有,听到你说再也不会来,我为什么觉得如此心痛呢?
“我曾经真心地爱过你,这一点千万不要忘掉哦!”——嗯,我死也不会忘记的,死也不会。
“我会坚强起来的,不会再心痛,不会再哭,也不会因为你不在身边而活得像个傻瓜。我会坚强地面对生活。”
——一定要说话算话哦!你一定要像自己说的一样,这样我才能觉得好过一些。
“现在的我不会再去执著于什么遥远的未来。为了你,我会离开的。如果你因为我而觉得辛苦,那么我会给你自由。所以你不能哭”
——好,我不会哭的,你也不要哭。
“我们一起做个约定吧,好不好?来,勾勾手指就不许反悔了哦!我已经把小指伸出来了,你也要伸哦!伸出来了?”
——嗯,伸出来了。
“我把手指弯下去了,你也要哦!弯下去了吗?”
——嗯,弯下去了。
“那我们的约定就成立了,一定要遵守哦!”该死,我的心不停地在颤抖,眼泪怎么忍都忍不住。我连忙用手捂住了嘴巴。
——呜我一定,会遵守的。
不胜酒力的宰英倚在大门上睡着了,我来到她面前,把头上的棒球帽压得低低的,背对着她坐了下来。
“我背你吧。”
宰英一个劲儿地说不能给陌生人添麻烦,我只好编了一些狗屁不通的理由,好容易才把她骗到了背上。瘦弱的宰英伏在我背上的一瞬间,我感觉到了一股通彻全身的暖流。
处于似梦非梦之间,宰英的警戒心忽高忽低,断断续续地说出了一些心里话。她说自己最大的错误就是让我伤心,看来因为上次发现了安阳的事情以后当场提出分手的事,直到现在还让她觉得对不起我。不至于吧,尹宰英!我早就把那件事忘在脑后了,所以你根本没必要觉得对不起我。宰英还说,自己的第二个错误是以前没交过男朋友,因为是初恋,所以很多事情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可是豆,比起没有经验的分手,更加痛苦的是明明知道爱的意义却还是必须离开。这一点,你还不知道吧?
把宰英送到她家门口按响门铃以后,我连忙转身跑掉了,为了不暴露身份。
“宰英,好好照顾自己!我走了。你要过得幸福哦!”第二天,我来到学校再次申请退学。不知荷娜从哪儿得到的消息,激动地跑过来拼命阻止我。
“我已经办完手续了。”
“恩谦,你为什么要这样?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我退学跟你有什么关系?”
“金恩谦,你真想让我死给你看?”
“我现在没心情管你的事,你还是走你自己的路去吧。”
“金恩谦!”
不顾荷娜的眼泪,我一个人回了家。
收拾好最后一件行李,我把所有的家当都装在了卡车上。
“都收拾好了?”
“嗯。”“走吧。”
“好。”
我和泽勤、南植一起去了江原道,去接受治疗。眼前只有一片黑暗和模糊,设想着将来会发生的事,我只感到彻骨的恐惧。3
去江原道的路上,我注意到了一家礼品店。
“师傅,停一下车好吗?”
“什么事?”
“只要一会儿就好。”
我下车进了礼品店。里面有好多好多可爱的绒毛玩具,一看到它们我就想起了宰英。回想起来,连这么常见的礼物我都不曾送过她。
“欢迎光临!要选礼物吗?”
“啊?哦,不是!我以后再来吧。”
我的头脑一定是出现了短暂失忆,不然怎么会忘记自己已经和宰英分手了呢!现在即便是买了这种东西也没办法送给她,我居然给忘了。
“金恩谦,你这个傻瓜”
我回到了车上。泽勤和南植一直好奇地追问我下车的理由,可是我却无法回答,只是笑了笑。
医院的院长见我们来了很是高兴,我办了住院手续就来到了病房。躺在病床上望着窗外,突然觉得窗外的风景是那么的遥远。爸爸一直都生活在这种感觉中吗?只不过坐了几个小时的车,我却已经非常疲劳了。
“累吧?今天先好好休息吧。南植和泽勤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我们想晚上再走。以后会经常来的。”
“好,你们一定要常来啊,恩谦看到你们会更有精神的。”
我要在这里待多久呢?我已经开始想回去了。什么时候才能把病治好,健健康康地回去呢?
“恩谦啊,现在对你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调整好血压。尽量不要有压力,不要受任何刺激。大部分慢性肾衰竭患者都伴有高血压,如果不控制血压的话,就会加重肾脏的负担,加快对肾脏的破坏。放松心情,听院长的话,记住了吗?”
“只要听院长的话,我就能活下去吗?”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任何人都没有开口。看来我又说错话了。
“对不起,院长。对不起,兄弟们。”
不知不觉,我的医院生活已经过去了两个月。每次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我都会觉得吃惊,时间过得越久,从前的金恩谦就消失得越彻底。
据说,如果我的病产生合并症的话,会有更大的生命危险。等到肾脏机能萎缩到百分之十以下的时候,就必须接受血液透析、腹膜透析,甚至是肾脏移植。
我还知道了肾脏的机能是通过尿液将体内的废弃物排出体外,如果它只能行使百分之十以下的功能,就必须用人工肾脏代替行使这种功能,而行使这种功能的过程就是血液透析或腹膜透析。
院长时不时地就给我介绍一些有关我的病的知识。我似乎能够理解他这样做的原因,一定是我那张毫无生气的脸让他感到难过了。我下了床想到院长室去,可是刚一站起来就失去重心只好又坐在了床上。过了好一阵子才又站起来。最近我经常有贫血的症状,还是主动告诉院长比较好。
“院长”
我甚至发不出更大的声音。
院长室里除了院长本人,还聚集了一些其他的医务人员。
“如果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比院长还照顾我的金正浩医生似乎说不下去了“目前从恩谦的情况来看,他的肾脏机能已经低于百分之十,可以说已经发展到了晚期。”
“只能开始做透析。”
我不想再听下去,从医院里走了出来。
——我最大的愿望是什么你知道吗?那次去看泽勤和南植演出的时候,有个男生先说了自己女朋友的名字,然后又说要把一首歌献给她,你还记得吧?
——记得啊,可是,可是那又怎么样?
离医院一百米左右的地方,有一所很小的学校。我爬到运动场中央的台子上。虽然连一名观众都没有,虽然宰英也不在旁边
“我要把这首歌献给尹宰英。”
——那就是我最大的愿望。
——对不起,我只能在你不在的地方完成你的愿望。那好,我要开始了。
“你是否真的已经离开,我们是否已走到尽头,如果以后不再相见,你是否可以承受?尽管你还在身边,我无法停止眼泪,眼里还有你的身影,思念却已成河流。如果没有明天,今天的相守便可成为最后的回忆。我无法忘记你,请了解我的无奈,如果必须忘记你,我只能抛弃自己。我依然爱着你,难道无奈和放手注定是我唯一的选择?我的爱。”
——唱一首歌有什么好难为情?你是那么想听,可我这个不合格的男友却连这点小愿望都没能满足,反而是分手以后,在这个空无一人的操场上,才终于为你唱出了一首没有人会听到的歌。
我一个人唱着献给她的歌。
——哪怕只有一次,哪怕只给她唱一次也好啊!那样的话,就不会有现在的追悔莫及。
——第二大的愿望就是你在南门的正中央大声喊:我爱尹宰英!
我站在操场中央高喊:
“我爱尹宰英!我爱尹宰英!我,我爱呜我爱尹宰英!我金恩谦!我金恩谦!像乞丐一样的金恩谦!爱着尹宰英!我爱尹宰英!”
如果这里就是你生活着的地方,如果你现在就在我的身边,能够听到我的这些喊声,一定会很高兴吧?一定会带着世界上最甜美的笑容,带着幸福得不能再幸福的表情,紧紧地握住我的手吧?一定会带着两眼溢出的泪珠,对我说谢谢吧?
——我第三大的愿望,就是跟你牵着手在海边跑!
——第四个呢
——恩谦,做宰英的新郎。
我跪在了操场中央。
望着天空,望着让我满心怨恨的天空泣不成声。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要过这样的生活?我也想有一个温暖的家庭,在爸爸妈妈的百般呵护下长大!我也想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里,和别人一样能好好去上学!我也想在上学的时候完全不用考虑钱的问题,也想吃哪怕一顿像样的饭!可是上帝,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为什么只让我一个人痛苦?为什么总是我?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你是怎么了,有什么权利不让我见我想见的人?你以为自己是谁?穷人家的孩子就得一辈子受穷?是这样吗?这样还不够,最后还要连健康都夺走?你不能这样!我求求您了,到此为止吧!我真的厌倦了,我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救救我吧,救我对你来说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啊!快来救救我吧,我真的不想扔下尹宰英那个傻瓜,一个人离开啊!”——求您了,别让我变成一个谎话连篇的人。我和她之间有个约定,我们约好在今生相爱一百年的。求您了,让奇迹发生吧,救救我!4
脱水症状让我从早上开始就处于昏迷状态,等我睁开眼睛,发现院长正满眼忧虑地看着我。
“昨天你为什么要去那个学校?”
“因为太闷了。”
“你怎么不想想,万一得了感冒该怎么办?”
“哦对不起。”
院长抚摩着我的脸。
“院长,我现在是晚期吧?”
“啊?你说什么?”
“没关系的,您不用瞒着我。我要什么时候开始做透析?”
“嗯,恩谦!”
“您说过像我这样的患者是绝对不能感染的,对吧?我记住了,以后会小心的。我一定会注意的。”
院长又是一副极端抱歉的表情。其实他用不着这样的啊!
跟院长这样默默地坐了好久,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泽勤和南植闯了进来。
“金恩谦!”
“来啦?”
“醒了?听说你从早上开始就一直昏迷,我们就赶紧过来了。”
声音哽咽的泽勤,已经哭出声来的南植,默默离开病房的院长。
面对泽勤和南植,我实在无法开口告诉他们自己的肾衰竭已经到了晚期。看着他们担忧的表情,看着平时很少流泪的他们在我面前哭泣,我无论如何开不了口。
“恩谦,宰英她,宰英她”
“崔南植!你能不能闭嘴?”
“应该告诉恩谦啊,恩谦有权知道的。”
南植分明想告诉我什么事情,而泽勤阻止了他。
“吴泽勤,没关系的。南植,什么事?说吧。”
“嗯听说宰英让家里人送她去留学。”
瞬间,我的心脏似乎停止了跳动。
留学?
“宰英她,到现在还是很痛苦吧?”
这次是泽勤的回答。
“那还用问?当然很痛苦了。”
“泽勤,你是开车过来的吗?”
“嗯。”“你们两个,跟我出去一趟。”
开车奔向市区的方向,我又一次走进了两个月以前路过的那家礼品店,从所有的绒毛玩具里面选了一个最可爱、个子最大的玩具熊。
“要送给别人做礼物?”
“对。”
“哟,看来是要送女朋友喽?”
“”“不是吗?”
“是是我爱的人。”
“哦?单恋?”
“啊嗯。”“准备对她告白?”
“嗯不是。”
“啊?”
抱着包好的玩具熊,我回到了车上。
“电视上不是总演那种幸运奖吗,类似什么第一百个客人之类的,看过吧?得到那种东西心情都会很好吧?我一次都没得过,没什么发言权,不过想象一下就挺开心的。拜托你们俩一件事。”
“就按我刚才说的办法,把这个送到宰英手上,让她稍微笑一下。哪怕能稍微减轻一点儿她的痛苦也好。”
泽勤低头伏在了方向盘上,南植望着窗外不住地抽动着肩膀。
那天晚上,我不知道又昏迷了多少次。现在的我已经瘦得不能再瘦了,很多天以前手指就已干瘦得戴不住无名指上的戒指了。我把戒指串在了项链上。如果连这个戒指都没有的话,我会觉得失去了自己和宰英之间的最后一个联系通道,想想都感到心里发冷。
一天以后,泽勤在深夜中来找我。
“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的脸色很是难看。出什么事了?
“礼物已经给她了。听尚熙说,宰英挺开心的。”
“是吗?太好了,谢谢啊。”
“总算看见你笑了。”
“对不起。”
“可是我这次来,主要是想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坏消息?”
“对,一个坏消息。”
“什么?”
“宰英说,她准备订婚了。”
订婚?我什么话也没能接下去。我能怎么办?到了现在这个地步,难道还想让我去阻止她吗?我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允许,因此我没有办法给泽勤他想要的回答。
“不错啊,是跟那个叫李民永的人吧?”
“什么?不错?你疯了吧!什么不错?去把她抢回来啊!哪里不错?说什么风凉话?你不准备去把她抢过来?就这么让宰英走?订婚之后她马上就会去留学的!到时候她真结婚了的话,你准备怎么办?以后再去找她?等一切都来不及了以后?啊?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到底怎么了你?”
“泽勤,以后再说,等我都好了以后。”
“金恩谦!”
“我已经是晚期了。”
“什么?”
“晚期肾衰竭。这样的身体,让我去抢谁?”
泽勤抓着我的手一下子没了力气。
“你,你的身体已经到这个程度了?啊?”
“别哭。”
“恩谦”
“等我全好了以后,一定会告诉她我现在的病,再讲些笑话给她听,到时候就没事了。在那之前,泽勤,一定要替我保密。我现在没办法去挽留她,现在,除了这样放她走,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下面说的话,你一定要记清楚。”
我知道自己的嘱托有些强人所难,不过没办法,还是必须拜托他。
“告诉宰英,说我妈又回来了,我跟她一起去了国外。”
“金恩谦!”
泽勤带着哭腔,可是我必须说下去。
“答应我,求你了,一定要答应我。告诉她我妈在外面做得很成功,回韩国把我们三个都接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就说我答应偶尔会回来找你们,可具体什么时候你也不清楚。你要是我的朋友就答应我。”
“你这家伙,怎么能让我做这种人呢?”
“跟我一起做个浑蛋吧,泽勤。”
我抱着哭得很伤心的泽勤,跟他一起哭了起来。我现在唯一能为宰英做的,就是为站在崭新的幸福起跑线上的她扫清前方道路上的障碍。5
“就在明天,她的订婚仪式是下午两点,在河畔宾馆。”
听到这个消息,当天晚上我一整夜都没合眼,只是把挂在项链上的戒指紧紧握在手中,思考着自己怎么做都是错的处境,玩味着自己的悲惨。
天刚亮,我就一件件穿好衣服,坐上了去水原的大巴。虽然每一次移动对现在的我来说都极端困难,可我还是想最后一次再看一眼豆的模样。只有亲自看在我的两只眼睛里,我才能安下心来。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可能再见到她了,即便将来我幸运地活下来,她也已经成了其他男人的女人,不可能再见到了。我一定要最后一次目送她走上新的生活,哪怕只是远远地望着她也好。
“这里就是河畔宾馆。”
“哦,谢谢您。”
我下了车,走向宾馆门口。冷汗不住地往外冒,连走路都变得很困难。
“金恩谦,不能就这么倒下!你还没看到宰英呢,一定要见到她!坚持,绝对不能倒下!”
我使出所有的力气,靠在墙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过了多久了?我的眼里突然出现了身穿美丽婚纱的宰英,她正向这边走来。我的爱人!
“豆,你可真漂亮。”
真的很美,美得让我流下泪来。美丽的宰英现在成了另一个男人的女人。我希望她得到幸福,真心希望遇到我之后流过的所有泪水,都能在那个叫做李民永的男人身边以欢笑和幸福得以弥补。
——傻瓜,那是什么表情啊?订婚的人应该很开心啊,快笑一笑吧!
突然,我看到了一样让我更加悲伤的东西,它就那样毫不掩饰地在我眼前跳动着,让我的心濒于崩溃。都怪我无意识地看了一眼宰英的右手。
——傻瓜!戒指,你干吗要把那个戒指戴过来?今天是你订婚的日子,世界上哪有人戴着戒指举行订婚仪式的?快摘下来啊,傻瓜!这个时候还戴着那个戒指,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终于,我支撑不住,还是坐在了地上。
“啊,啊!”连坐着都是那么的困难,我最终躺在了地板上。
人们开始聚拢在我身边。
“哎哟,没事吧?喂!您还好吗?”
——让开!我还没看够宰英呢,被你们这么一挡,我就看不到她了!让开啊,快让开!
——宰英。
“快叫救护车!有人有生命危险!”
——再见。
不管是你还是我,都不要错过时机。我说了谎,你和其他人订了婚,我们各犯了一个错误,扯平了,知道吗?所以,让我们原谅对方吧。
宰英,你在那边只是暂时的,最后还是要回到我身边的,知道吗?你的归宿只能是我,千万别忘了。暂时,只是暂时在那个人身边一段时间,好吗?不要觉得对不起我,不要觉得难过,拜托你别用那种表情完成自己的订婚仪式。我没关系的,真的,你一定要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
——没关系的,我会等着你,一直到死。
我被架上了救护车,护送到了医院。在昏迷状态中,让我放不下心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尹宰英。
——对不起,我曾经因为生活太辛苦而期望快点死去。当时真的不该说那种话,对不起。其实,我得了很严重的病,所以才不能跟你在一起。宰英,对不起,我居然病成这样,真的对不起。
不知我闭着眼睛睡了多长时间,总之一睁开眼便看到院长用悲伤的目光在迎接我。看来救护车一直把我送到了江原道的医院。一个氧气罩在支撑着我的呼吸。
“你可真是的,去那儿干什么?想眼睁睁地看着她订婚?干吗去那种让自己伤心的地方?”
院长忍不住哭了出来。
“我要活下去。”
“嗯,别担心,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一定会把你救活的。”
“我的女朋友她,今天订婚了。”
“我知道。不过你还是不恨她,对吧?”
“哦当然。我怎么可能恨她呢?”
“好,那就好了。”
“院长!”
“嗯?有什么话就说吧。”
“其他的事情我都不觉得悲惨。有人说世界上最悲惨最伤心的就是离开自己最珍惜的人,您知道比这更悲惨的是什么吗?就是明明知道,却还是必须离开。我现在好难过,难过得快受不了了。”
“恩谦以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嗯我什么也不想当。”
“为什么?”
“如果我想成为一种人的话,万一以后被那个傻瓜知道了,她会看着那种人过一辈子,把那当成是我。那样的话可怎么办?我好担心她会一个人思念、伤心、流泪,所以还是什么也不想当的好。只要能变成一阵风,偶尔经过她的身边就好。是我对不起她,让我一个人去思念、去难过就好了。”
“你这孩子!现在有人说你会死吗?干吗说这种话?!”
“院长,那个人”
“”“对我来说是一种不可抗力。”
从开始到现在,她对我来说都是任何力量、任何东西也阻挡不了的。
就这样,她来到了我身边。
像一个上天赐给我的美梦,她总是能给我带来幸福。
我的生活曾经是那样的痛苦。
记得在以前,我无论如何也看不到痛苦的尽头,只能默默地哭泣。
可是,她就像一缕绚烂的阳光,照亮了我的生活。
和这样的她分开,对我来说实在是难上加难。
如同割肉刮骨时的痛苦,如同缩短生命般的无奈。
再也不能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痕,让我陷入莫大的绝望。
美丽的她啊,从此以后要变得幸福。
将我这个短暂的过客从心中抹去。
愿她能够面向等待着她的幸福迈开脚步,跨越那道神圣的门槛。
希望她以后再也不要为我担心。
我的她,梦境一般的她,
美丽的她,
曾经是我的不可抗力。
可是现在,似乎真的到了我该和她分手的时间。
无论如何,请忘了我。
——上帝,您一次都不曾满足过我的愿望吧?这次请您一定要答应我,求求您。这个请求不只是我的愿望,而是您应当跟我立下的约定。请您一定要信守诺言。
“恩谦!恩谦!”
请答应我,在她的记忆中将我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