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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些了,看够不够。”小夏执事气喘吁吁地说,显然为了弄来这些东西废了他好大的功夫。
艾肯看着地上凌乱的绳索露出一丝疑惑,“岩钉,动力扣怎么都没有?”
“嘿,你要这些东西干嘛。莉莉丝塔本来就没有这种东西,你真以为炼金就是铁匠啊。”小夏有些不满地说着,他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弄到这些绳索的,由于班德要的很多,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他还借故去别的炼金师那里顺了一点,所以这些绳子才显得那么凌乱不堪。(他觉得自己比起绳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好了好了,亲爱的小夏执事真的太辛苦你了。剩下的我自己来解决吧。”艾肯一反常态,嘻嘻哈哈地说。
“这些拿来干嘛用的?”小夏问道。
“晾衣服。”
“切!”他一脸阴霾地消失了,把艾肯一个人仍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你去哪里?”艾肯问道。
“刚才看见合成部和六楼的炼化部在掐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得去看看。”小夏烦躁的声音传来。此刻他已然无法看见小鬼的脸上诡谲的笑容在荡漾。
“待会他会更郁闷。”艾肯呵呵笑着并警觉地抬头窥探,用最快速度关好门窗,俯下身整理这些绳索。为了防止自己计算偏差,他有意让小夏尽可能地多找些这种粗粗的绳子,至于岩钉和动力扣他到不担心,这种坚固微金属找马科斯做几个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毕竟马科斯也是有求于他的。待这些准备充分了,晚上就能派上大用场。
他听见门外靴子摩擦地板的声响,于是警觉地将绳子扫进床底,然后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不起来。
门开了,来人倒立的脸孔探过来,看着地上的小班德。是“雀斑脸”拉斯,马科斯的学徒。
艾肯坐了起来对上来人的眼睛。
“老师要你去一下。”拉斯不紧不慢地说道,显然感觉自己和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很有代沟。
“我这就去。”艾肯不敢迟疑,起身就走,反正还有事情需要马科斯帮帮忙的。
马科斯大人这回没有暗藏在房间的柜子或者某个角落里,这回他很大方地见过小班德,态度和语气也好了很多,只是有时候还是会露出些许尖刻。这些艾肯并不在意。
“查的怎么样了?”他问道。
“什么?”艾肯故意装作被洗了脑。
“明知故问。说吧,小鬼,有了什么发现?”他指示艾肯坐下慢慢说。
“很难办!”艾肯如是说道,“我感觉这事情很奇怪,你说的是会卿大人故意收起了泉水的,不再用于研究,但是从我发现的情况来看,秘落之泉的存处连会卿大人都不知道。”
“哦?”马科斯陷入短暂的沉思,显然这事情应该也是他一早就估计到的,因为艾肯很容易就能从他的五官细节中找到故意妆点的愕然情绪。
“还有一件事。”艾肯站起来继续说,他需要将接下来的话用很正式的方式来问询,“贤者之石和秘落之泉到底是什么关系,究竟是因果还是……”
“还是什么?”
“还是秘落之泉根本就是贤者之石!”艾肯不动声色地问,此时他已经牢牢锁定马科斯的表情变化,细节的东西逃不过他的眼睛。
马科斯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的目光逐渐游移,仿佛无法聚焦。
“你一开始就在撒谎对吧,亲爱的马科斯大师。其实你知道传说中的贤者之石已经存在了,所谓的秘落之泉也只不过是它成品中的某一形态。你想找到这种水来加以研究,制造属于自己的贤者之石,因为这是完成研究的捷径。”艾肯说出自己的推论,很明显,这一部分他完全猜对了。
“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只有这个年龄,难道孩子的双眼和智慧真的是那么清澈通透吗?”马科斯跌坐在椅子上,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他有气无力地问道。
“很简单,想不通的事情我就反过来想,外加一些大胆的猜测和讹诈。嘿嘿。”他俏皮地笑着,看着一脸愁苦的马科斯。艾肯心知肚明,会卿耶赛活着的时候因为身份特殊,所以能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到这种圣水,在偶然的机会他发现了这种水拥有的价值,也有了和现在的马科斯一样的想法,创造自己的贤者之石成为巅峰的存在,只不过一向傲气的马科斯仗着学术的稳固和他老爸的优良血统也明白了这个道理,于是两个巅峰的学者就开始了智慧的竞技,设法快人一步达到辉煌。但是可惜的是前者位高权重处处打压这个学术派,并依靠下面的人到处散布谣言,让马科斯成为最孤独的人。而后来秘落之泉被竖琴手的最高掌权机构金色议会给封存了,四大家族显然不知道这种水的功用,只将这种对于他们来说毫无意义的液体束之高阁,用这种举动来展现掌权者的强横实力。害得可悲的耶赛抓心挠肝,也害得马科斯天天想着抓住耶赛做同样的事情。
“如果耶赛没有,那这些水究竟被存放在哪里了?”他自言自语道,目光却总是移向艾肯这边。
艾肯绕着桌子走到他身边,毫无规矩地跳坐在桌子上,“既然是圣水,那应该是很难保存的,对吧?”
“对,因为化合理论阐述过,这种高亲和力的液体是最容易产生衰变的,也就是说保存非常不容易。”马科斯说道。
“那就好办了。”
“怎么?”
“很明显啊,有人不识货,自然也不会花大精力去保存。无论高层将其用在什么样的领域。其实秘落之泉根本没有被移动,应该就在其产生的源头。”艾肯继续推测道。
“你的意思是。”
“或许我可以找到它。不过你需要帮我做点事情,马科斯大师。”艾肯说道。
“你说。我答应。”马科斯毫不犹豫,艾肯明显看见这个老炼金师双目中透着渴求的光,那是一种离成功一步之遥的状况中才会显现的渴望和兴奋。
“喏。”一张手绘的羊皮纸被递到他面前。“这些是我画的图形,帮我用金属做出来,要快,我很快要用。”
马科斯看了半天图形,也没发现是什么,有点像环形的钩,又有点像某种细弯的柳钉。“数量?什么时候要?”
“一套6个各做两个,下午就要。”
“可能来不及,用上一些化合魔法也需要到傍晚,况且用在提速的元素晶淬非常昂贵。”他还没说完,艾肯就接着说:“这种东西你马科斯大人没有的话那我真找不到还有谁会有了,你舍不得的话我找耶赛去要。”
“等等等等,我有。”
“傍晚以前我来拿。”艾肯跳下桌子。
一件事情完成。他从口袋中找出一个小册子,用笔在上面的图形中轻轻划出一条延长线,中间还有几处零星的交叉点。他抬头想了想,快步走下楼,他预计到小夏执事此刻也该过来了。
果不其然,他一下楼便首先看见小夏苦得发黑的表情,手里抱着个黑色的方形匣子。这场景像极了某个悲哀的场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了?”艾肯努力让自己的五官保持平静。
“真该死。”他怒气冲冲,“不知道是谁散布谣言说合成部收取的通心草和鬼龙藤是光照不足的,所以炼化部要求合成部出面解释,因为这样一来意味着炼化部制成的一些药水会成为废品,无法被收入药剂总库。两个部的人都在据理力争,到后来居然开始互殴,我好不容易才调停。”
“后来呢,他们感谢你的好心送你这个骨灰盒做纪念?”艾肯乐呵呵地说。
“别瞎说,后来炼化部取出了刚完成的十几箱药剂准备丢弃,他们居然让我去搬,还要搬到塔外的焚化区销毁,你知道吗班德,那个焚化区至少有一公里的路,要我搬十几次,我会死的很难看的。该死的,不知道是哪个不要脸的弄出这些事情。我怎么这么倒霉要去调解这种事情,当个执事真难。”他不断抱怨着。完全错过了身旁表情怪异的小班德。
“没事没事,这还不简单吗?你也知道这些是人为的谣言,这些药剂不一定就是有问题的,不会有那种剧烈的化合的,你只要把东西搬到楼下,解决它们还需要去焚化区吗?”
“可是……。”
“交给我吧,都搬到我这里好了,我慢慢倒进水池里。你只要象征性地搬过去一两箱就行。”艾肯说道
“嘿,想不到还是你这孩子聪明,那多谢啦。”小夏如临大赦,忙不迭地去把箱子搬到艾肯房间。
看着他忙碌的背影,艾肯隐晦的笑容终于慢慢绽放,“不好意思哦,小夏。”
他翻开这堆箱子,里面的瓶瓶罐罐中有太多难得的药水,但是他最想要的还是那几瓶包装严实的“抽象药剂”。通心草可以合成的药剂几乎没有,只有这种“抽象药水”是最有用的。这一切也全在艾肯的掌握中。至于箱子里其他的药水艾肯还是照单全收,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或许能借此制造点惊喜。
小手册上的几个点都已经被弧线贯穿,所有穿插的支线也被自己划出的延长弧线包容。看来准备已经接近尾声,就等着晚上了。此刻他还需要去一个地方,那是不久前好友特瑞所专门提及的,虽然自己已经去了很多次,但总是找不到所谓的密室,希望这次去会有一些新的发现。
典籍库很大,几乎霸占了整个三楼,艾肯已经搜索了很多遍,在墙上到处敲敲打打却都无法找到中空的墙体,难道魔法师们建造密室都不是依据建筑的原本格局的?或者传说根本就是有误的,根本没有什么密室?
艾肯独自一人在书柜林立的走道中漫无目的地走着,失望紧紧相随。空气中积压着厚厚的古旧气息,化不开的霉味经过长年的积累沉淀在每一本古卷上。他走过一排列柜,映像中应该是讲述有关物质衰变之类的东西,生涩难懂的理论。所以数年来,哦,不,数十年来都不会有太多人来翻动,所以灰尘积了厚厚一层。为了清理这里可是花了艾肯好多的时间,再加上自己变小后个子的因素,处理这些东西着实是一种另类的虐待。想想在犬牙堡当军师的时候虽然也辛苦,但也不至于会有这样的考验。在这里体力和脑力的双重压抑弄得自己有些不知所措。恍惚间已经走到中廊,这里的典籍有些凌乱,他还没有来的及整理。艾肯走过去借着梯架爬到上层,这里和刚才的书柜一样属于冷僻书籍区域,所以翻看的人不会多,但是这个书柜却有些不同,书籍高低参差不齐,整套的典籍也没有按照次序排列,虽然都积着厚厚的灰。他拿出随身带的羊毛刷非常小心地拂过书籍的表面,将积灰掸落。古老书籍残破的外表面这才依稀显露出来。
《勒尔梅导航》、《图灵专典》、《元素共生态》、《多重奇迹》、《转态秘论》、《多重锑》,一个个抽象无比的古卷名字从积灰中跳出,毫无新意。面对这种生涩难懂的理论艾肯毫无翻动的欲望,只是很随性地轻轻吹出一口气拂掉散在的尘土。但是让人奇怪的事情还是出现了,中间的几本古卷似乎有些怪异,他无论怎么擦拭都没有办法去除上面的厚灰。艾肯试着用指甲去抠动,只感觉这书卷的外表面被某种东西处理过一样显得非常坚硬厚实。努力了半天连个指甲痕都没有留下。艾肯百思不得其解。
他准备拿下这些书好好查看下原因,但无论怎么用力,这些书都没有办法从里面抽出。“难道不是书。”他感觉嗓子眼咯噔一下,突然变得有些兴奋。从外观看这几本确实是书的样子,只是时代久远,纸张在潮气和霉变的双重动乱下已经完全贴合在一起犹如石砖。但艾肯明显感觉到这些古旧的书籍并不是为了供人“翻阅”的。抽取不成他又试了试用力往里推,但是那种坚实的阻力感依旧存在。既然是魔法师工会,可见使用者都不是那种拥有强有力臂膀的人,他又试了试只用一根手指轻推书的上半部分,他只感觉这本书微微有些松动。于是继续暗暗发力将书往里面顶,他不敢用太大的力量,只是恰到好处地维持那种力度。书本仿佛有了意识,顺从地迎合着指尖的推挤,往前,往前。似乎这些书根本就不是依墙而立的一样。很快,这本怪异的厚典籍就被他的手指推到了很深处,书本的下半部分也应着力量往上抬起,无法被看见的书本中心处仿佛有个轴,可以使它绕着这个轴完成后翻九十度的改变。艾肯每用一次力就会细心聆听墙体深处的声音,但却什么也没有,依旧保持着安静。紧接着,第2本相同质感的书被推入,呈现出横行的姿态。他额头处的细小汗珠开始汇集并流淌下来,糅合着粉尘在他的小脸孔上形成一滩滩黑渍。
这真是个关键的时机,因为最后一本书就在书架的最右缘。他只轻轻推出一个很小的角度就感觉到了整个书柜的振动。不对,他感觉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劲。当他全神贯注于书架时明显感觉到这越来越清晰的振动并非来自书架,而是墙体上的两块巨大的画框。
他慢慢爬下梯架走过去,这两幅画他在不久前见过,其中一幅画的正是马科斯的父亲唐纳利恩,那个年轻时代就展现骄人天赋的炼金师。而此刻他看见这两个相距约两米的古老画框仿佛脱离了原本的束缚,居然在互相靠拢,画面中的人像也在这轻微的移动中悄悄发生改变,油彩变得黯淡,并逐渐被某种晶莹的色泽替代,这些晶莹的东西像是水银一样的液体,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流淌出来在画面中滚动并逐渐占据画面中的每一个角落,画像中的人物也被这层层流体淹没而消失不见。滚动的液体像是被禁锢在画中一般,丝毫未有溢出的迹象。艾肯看的出奇,而最让他惊奇的就是两幅画的下方容易被人忽视的角落中各自被画师定格其上的半把古旧竖琴在画框完美的运动和拼接下达到了惊人的契合,成为了完整的形态。各自的六根琴弦经过拼接成为了一把独具美感的艺术品。
十二弦金竖琴。
这是什么情况?他呆呆站立良久,却没有办法破解其中的深意。两幅画像合二为一后发生了这等奥妙的改变。金色的竖琴又是什么呢?为什么这个机关所在的位置会在唐纳利恩的画像上?须知这个炼金师去世才六年的时间,这和特瑞所说的黎明君主的故事在时间上就有了数个世纪的偏差。
他走近这幅奇异的画,唯美的金色竖琴仿佛被浸在蓝色的水中,水纹轻轻摇曳,让这画中的古琴有了近乎真实的立体感。十二根纤细的琴弦散发着光泽,细腻的纹路在弦上游走延伸。他忍不住用手去抚摸这幅画,而就在这时,冰凉的金属触感从指间回馈,他双目圆睁,紧张地缩回手半天也说不上话来。
画中的竖琴是真实存在的。
好奇使他轻轻触碰琴弦,感受它们的韧性。这些轻盈的丝线在竖琴的独特弦轴中宛如力量的指针。他试着去拨动其中一根,长弦在指间震颤,却没有带出任何声响。他有理由相信,传说中的密室一定和这个奇怪的竖琴有关,或许这根本就是第二重机关。能与乐器沟通的只有曲,找到某个对应的曲调就能通过拨动琴弦打开密室最后的门。
怀着兴奋的心情离开典籍大厅。他决定还是应该先放一放这里的事情,因为还有些事情是应该早点解决的。栽培园里还有个重伤的兰斯,这个时间他得去给他换药。这些天这个壮汉可吃了不少苦,后背处的伤口虽然能在低温中延缓扩大,但那些有毒的物质不能在体内留存太久,否则就算神都不可能救得了他。秘落之泉还是最根本的路,虽然艾肯现在已经知道这秘落之泉就是贤者之石的产物,拥有非常圣洁的力量,这也正是兰斯急需的原因。而那个怪物耶赛需要用这种水来掩盖身上的邪恶气息,躲避追杀。不管怎么说,自己应该早一步找到这种泉水。
他匆匆下楼准备好需要的用品,只等着马科斯的学徒送上最后的岩钉和动力扣。那他就能在人不知晓的情况下返回那个阁楼,从而回到自己来时的地下通道.
地上到处是松针和被风吹落的树叶,仿佛一层棕绿色的地毯,却为雨水所浸透。脚下发出吱咯的响动,那是死去树叶的最后呐喊。
“贝宁冕下,我们还是先回城堡吧。”女仆建议道。她知道这位年轻的首领心情一直不好,自从接管竖琴手以来事情不断。而现在莫名的威胁又如影随行,在每个人心里都暗暗存放了一份慌张。掌权者自然更不用说,难以言喻的压力会成为最坚固的枷锁。
“风雨飘摇,这种感觉真不好。”贝宁喃喃地说。她走过那片绿地,被魔法轰击后的残留破败一直在提醒着几天前的事件。这场杀戮夺去了她五个卫兵的生命,以及特明德家族的老管家。为什么隐月之子的顶尖杀手会如此在意一个孩子的存在呢?这点她百思不得其解。班德·哈瑞恩只有六七岁的年纪,身为魔法家族长子,体内却没有留下一丝的奥术天赋,这样的孩子根本没有什么培养价值,甚至可以预期,在未来也不可能会有大的成就。贺拉斯一战中这个孩子的行为和特瑞一样耀目,毕竟不是谁都可以抵挡贺拉斯的狂暴一击的,而这个孩子却又如此与众不同,贝宁相信这些应该是隐匿在孩子身体内的某种天赋力量,就连侦测水晶都无法感知。这也是她兴趣的所在,所以当耶赛来要人的时候贝宁很痛快地答应。把他送给耶赛也好过被切斯带走吧,导恒师协会的怪物已经够多了。
这时,她看见细雨中一身黑衣的切斯。那双经过长年训练的法师双瞳正望向这边。
“情况怎么样了,切斯阁下。”她走过去问道。
“高层会议今晚可以如期举行。”他回答。
“哼,这帮老东西还真能摆谱,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要跟我装。”她显得有些懊恼。
“金色议会已经几十年不曾聚首了,要这么短的时间内召集他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切斯回应道。
“他们没有魔法镜吗?没有眼睛吗?在外面游荡这么久就不会自己关心下这里发生了什么,一帮老不死的。”贝宁咆哮。
“我想,你该去休息一下,贝宁。晚上的会议很重要。”切斯叹了口气说道。
“或许吧,我真该好好休息一下,只不过一想到要见这帮老家伙就没了心情。”贝宁掀起斗篷上的帽子,露出一头金丝秀发。“你们去准备一下,我还有些事情”她招呼女仆。
仆人躬身退去。
“跟我走,带你去见一个人。”她转身走向一旁的小道,魔法幻化的屏障紧紧跟随着她,空中的雨水落在屏障上,形成微小的光晕,却无法落在她的红色天鹅绒长袍上。
切斯顺从地跟上,一路无话。他们穿过一排象牙色的浮雕步道后转向西北处的小楼,虽然身处连绵的阴雨中,但并不妨碍这所小楼堂皇的外观,紫色的琉璃晶瓦铺陈的高高穹顶和天然灰金石妆点的墙体雕画都在述说着小楼的匠心美感。这里一直就是竖琴手同盟接见重要客人的地点——幽兰阁。
男人欢快的笑声从会见室传出,切斯双眉紧锁,显然,他已经猜出来人是谁。
“想不到现在也成了大忙人了,叫我一阵好等啊,贝宁,嗯,贝宁冕下。”这人大概在四十岁左右。四肢嫌短,肥胖,穿着件棕色粗呢的敞襟外衣,淡蓝色的格子罩袍被他豁开,一副热气翻涌的样子。鼻子扁阔,头发凌乱,再加上他那淡黄色的象流苏似稀稀朗朗地垂在嘴上的上须,使他像极了某种动物,两颊肉特别多,鼓蓬蓬的,挤得眼睛成了两条淡蓝色的细缝,眼角两边形成一捧皱纹。这就使得这张肿胀的面孔看去既凶恶又憨态可掬。他一只带着手套的右手擎着木质手杖,另一只手上停着某只奇怪的生物,这怪物有着如蝙蝠般的翅膀,圆圆的眼睛在不断眨动着,只是样子显得太过小巧,只有一个拳头那么大。
“集思会的星象师凯拉蒙?”切斯认出了这个胖子。
“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竖琴手的切斯阁下。”胖子将小怪物放在头部的宽边帽上,腾出左手就想和他握手。切斯并不领情,反将目光移开。“嘿嘿,还是老样子啊,亲爱的纳海利。”凯拉蒙并不显尴尬,摆出优雅的手势招呼贝宁上座。
“凯拉蒙先生是应我之邀前来相助的。”贝宁解释道。她清楚切斯现在的复杂心情。“我们需要集思会的力量。”
“我保留意见。”切斯回答得很生硬。
凯拉蒙反而无害地笑笑,故意不再看他。两人多年的恩怨可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决的。
“找到什么了吗?”贝宁问他。
“这个嘛还需要一点时间,不过并不会很久。”凯拉蒙回答道,他的脸孔有些红,足像个熟了几个礼拜的苹果。
“找他有什么用?”切斯忍不住问道。
贝宁示意他坐下,并给了他一个禁声的眼神。
“非常有必要,自从贺拉斯逃走了以后我就变得很不安,因为我清楚,她一定就在城堡的某个位置。以贺拉斯的能力,只要她恢复了就会是最危险的所在,你也见识过她的冥殇了,如果再度施展,我怕整个赫灵顿会就此完蛋。所以我找了凯拉蒙来帮助搜寻,这份不安一日不除,我就天天寝食难安。几天前还出现了隐月之子的杀手,据说还是个月行者。已经和你交过手了,你清楚那家伙的实力。”贝宁慢慢说道。
“可这也是竖琴手内部的事情,何须要他们集思会的来相助。”切斯说到。
“那你就错了吧,我们皆是魔法公会,有事情相互照应本就应当。况且影族从新出现,这对我们来说也是件头疼的事情。”凯拉蒙回应道。“我的星象术或许可以早点帮你们锁定这个怪物,只是通过星空图我感觉你们的赫灵顿的确和以往不同了。”
“哪里不同?贝宁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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