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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鹿不才,我现在就能挖掉你的眼睛,打断你的双腿,拔了你的舌头,让你生不如死。”
程岐见状,微眯了眯眼睛。
看来沈鹿当真是被冯宜激怒了,这便是女子为水,为母则刚吧。
而冯宜听到这话,终于露出些谨慎来,沈鹿则道:“冯宜,你有什么怨恨都冲我来好了,你要是再敢动我的孩子,我沈鹿就算是豁出去这条命,也要把你大卸八块,让你尽享无边痛苦!”
说罢,沈鹿甩袖离开。
“阿岫,咱们走。”
还不忘记叫上程岐,而那人看了一眼旁边敢怒不敢言的冯宜,头一次这么听话的跟着沈鹿出门去,心里默默地念着,嫂子威武嫂子威武嫂子威武,没想到这素日温驯俏皮的小白鹿,居然也有如此霸道的一面。
顺便被这人的气场给掰弯成蚊香。
出去那会客厅之后,沈鹿径直去往府门的方向,看样子是一分钟都不想在这里多留,程岐倒是站了站,瞧着不远处冯瑟一脸雾水的走过来,盯着沈鹿那气冲冲的背影说道:“怎么了?你和阿瑶这就走了?我还特地嘱咐厨房多做些好吃的,想要留你们在这用过午膳呢。”
“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嫂嫂担心飘儿,我手头上也有很多事情等着去做。”程岐淡笑道,“所以就不多留了,有机会再聚。”
“那好。”
冯瑟挠了挠下巴,有些为难的说道:“都是我方才夸下海口,结果方才去库房里找,根本没有那个金项圈儿,像是我记错了。”
“没有就没有吧。”程岐无所谓道,“我再找人做一个就是,一个项圈儿也值不了借个钱儿,倒是你。”
程岐伸手抚了抚冯瑟的肩膀,迟疑了两秒后,才颇有些意味深长的对她说道:“只是以后,离你姐姐远点儿。”
说罢,留下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追上沈鹿一同离开。
冯瑟琢磨着程岐的话,没有什么头绪,只是刚回去会客厅,就瞧见冯宜低着头从自己身旁匆匆而过,因着看不清前路,还狠狠的撞了一下她的肩膀,冯瑟哎呦一声,还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姐。
“没事。”
冯宜的声音听起来的确不像有事,而紧随着她的婢子葵儿,却不安的回头看了一眼冯瑟,只把那人看的越来越糊涂。
自己只不过去了趟库房,怎么回来之后,身边的人一个较之一个莫名古怪,耸了耸肩膀,毕竟一个是姐姐,一个是好友,遂并未放在心上。
…
…
“姑娘,快敷一下吧。”
卧房里,葵儿跨过一地的狼藉,瞧着冯宜这般恼火也没有摔碎些要紧的东西,放下心来,连忙将热手巾递给冯宜:“瞧着脸肿的,那个姓沈的也实在是太恶毒了,居然用这般力道打您。”
冯宜虽然生气,但好歹知道轻重,到底还是自己这张脸要紧,便接过热手巾贴好,痛的轻嘶,但也强咬牙忍下。
“沈鹿是个什么东西,市井出身的毛贼,成日穿墙过屋飞檐走壁的偷东西,力气自然大得很,我这般的闺中名秀,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哪里是她的对手,粗鲁,野蛮!”
冯宜怒斥道。
“姑娘说的是。”葵儿忙顺着自家姑娘说道,“咱们都是肚儿里能撑船的宰相,自然不必和她这种人一般见识。”
冯宜闻言,眼神不善的抬头看着葵儿:“你说什么?”
葵儿被自家姑娘看的一愣,微咽口水道:“奴说……姑娘是这锡平九城最善良的姑娘,自然不会和沈鹿斤斤计较。”
冯宜气的一把将那热手巾仍在地上,怒喝道:“那你方才话里的意思是说,让我平白忍下这一巴掌吗!”忍不住站起身来,吓得葵儿匆促的跪在地上,“她是个什么贱种!敢出手打我!”
冯宜说着,眼底的腥红越来越浓重,死攥着手指,直到那指甲将掌心的肉抠出血来,切齿道:“我告诉你葵儿,我不光要程飘死,我还要沈鹿死,秋白哥哥的床榻,只能由我冯韵之能安睡!别说是沈鹿,更不提这锡平九城,就算是全天下的女子,哪怕是那朝晖堂的大昭公主想和我冯宜抢!我也要她剥皮抽筋,死无葬身之地!”
葵儿头一次见冯宜这般,吓得浑身鲜血逆流,拄在地上的手凉的像是死人一样,连连叩首道:“姑娘息怒!姑娘失言了啊!”
冯宜不紧不慢的走去妆台前坐下,瞧着圆镜中的自己,那张脸既没有程岐的惊艳鲜活,更没有沈鹿的秀丽可爱,有的只有这十几年来的普通平凡,和那同程姝一样的刻板陈规,死气沉沉。
一想到沈鹿的那双眼睛,那仿佛星河揉碎倾洒其中的璀璨,睫毛轻抬如黑幕拉开,一切黑暗都终将被照亮。
冯宜无法忍受,自己居然被沈鹿一个窃贼比下去了,一把抽出自己头上的发簪,拼尽全力的扎向那圆镜,伴随着那碎裂的声音,冯宜的脸在那镜上也倍显狰狞,她抖动着嘴唇,说道:“沈鹿,我非让你付出今日十倍之代价,我要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葵儿吓得不敢起身,但她心里清楚,冯宜要做这锡平最得盛名的大家闺秀,背后要付出多少心酸痛苦的代价,而这份代价换来的,则是无尽的隐忍和压抑,就像是被天掌覆盖中的活火山。
如今沈鹿彻底激怒了她,冯宜爆发的样子。
葵儿不太敢想。
…
…
与此同时,长史府的正厅里,那白老夫人拿着衣冠名食的纸契,精明的眼神在上头没完没了的爬着,虽然她大字不识一个,还不停的让身边识字的丫头给自己念,念得周围人耳根都磨出茧子来。
她拿着那纸契,得意洋洋的说道:“怎么样,这就叫天道酬勤,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程岐那死丫头当日和我那般争吵,宁可吵得两边都下不来台,也不肯让步,如今我耗上她一晚,她不也是妥协了,争到底不该是个毛没长齐的兔崽子,和我斗。”
周围的婢子听着,心里都有数这老婆子的不要脸,却还是被迫讪笑着符合她,而那人抬头,催促道:“你们几个,之舟还没回来吗?”
立刻有人道:“回老夫人的话,之舟少爷打您留在山庄的那晚,就出门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
“都找过了吗?”白老夫人道。
那人点了下头,有些无奈道:“各处烟柳巷子都找过了,都说这两天没见过之舟少爷,我们……还特地问了那飘摇坊的花魁,她说之舟少爷已经三五天没去了,想来是……没什么银子打排场了。”
“我都说了,他没银子就给他。”
白老夫人闻言,还言之凿凿的说道:“都说穷家富路,府上拮据一点不要紧,可别让他在外人面前跌份儿,记住没有。”
那人低头:“奴才记住了。”
“对了,学府那边没找找?”
白老夫人舔着脸说道。
周围的奴才听着,好悬没笑出来,偷偷的看着那老太婆,心说你孙子是个什么德行,你自己心里没数吗,上学这么多年来,连先生的名号都没记住,估计连学府在东南西北那边,都是浑噩的吧。
不过他倒是还有一个好本事,那就是梁城十八烟柳巷,每一间妓馆的每一个女妓,她都能准确无误的叫出名来。
“没有。”
那奴才憋着笑说道。
白老夫人没说话,都看了看那纸契,在座上又等了一会儿,终于听到程杭那不耐烦的声音,她欢喜的抬头招手道:“之舟!之舟你这孩子这两天又跑哪儿野去了!快过来!看祖母给你弄到什么好东西了!”
程杭衣衫不整,眼底有着明显的乌青,看样子这几天在外面玩的很是尽兴,连休息的时间也没有,本来是直接想直接回去休息,瞧见祖母这样叫自己,不耐烦的摆了下手道:“爱是什么是什么吧,我要回去睡觉了,你别管我。”
“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
程杭不过来,白老夫人只得下座椅三两步走过去,扯过他说道:“我那日耗在青泉山庄,总算是给你争来了一庄生意!”
听到这话,程杭因疲倦而浑噩的双眼终于露出些惊讶来,盯着白老夫人手里的纸契说道:“是哪个?香坊还是茶庄?”
白老夫人的声音明显低了下来:“是衣冠名食。”
“那个面馆?”
听到这话,程铭方才的惊喜全都被冲散,一把打掉那纸契,有些不快的转身说道:“那个衣冠名食有什么用,赚不了多少银子,还要里里外外端上端下的伺候人,你个老废物,在那里待了一个晚上,还拿樊童做要挟,结果最后只换回来一个衣冠名食。”
听到程杭叫白老夫人老废物,那些奴才的脸色都有些不好,只是那老婆子仍旧惯着,拉着他说道:“哎呦我的小祖宗,你别以为这个面馆不怎么样,我告诉你,这一年下来,也有三四千两银子呢。”
程杭依旧不在乎道:“三四千两?我随便打赏一个妓子就得百两。”态度十分欠揍,“这三四千两,算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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