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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蕴乐看着眼前那支木剑晃晃悠悠地升起来,剑尖指着自己。
这是第二次见到那位男子施展“御剑”的绝技了,可她心里头仍然忍不住赞叹。相隔丈余远却能如此娴熟操纵一柄木剑,甚至还能用处原本复杂的蜀山派剑法的各种招式,内力之强劲精巧,尤在师父,甚至是掌门师伯之上。
这也是为什么当她得知师父受重伤后,第一反应便是来找这位男子确认。
确认了男子不可能是凶手,苏蕴乐又陷入另外的疑惑之中。
这男子所拥有的,的确是再纯正不过的蜀山派武功。而以他这几乎可称蜀山派第一高手的武功,竟然如此默默无闻。苏蕴乐从未听师父提起过这样一个人——世人皆知蜀山剑派老一代高手为一掌门五长老,谁也没有说到过还有他人。
更奇怪的是,这么厉害的人竟然会被囚禁起来。苏蕴乐也不是没有想过这家伙会不会是蜀山剑派的大罪人……可这既无法解释为什么实施囚禁的是听风阁的君痕月,也无法解释轻岚道长为何十几年来一直放任她在飞湍瀑周围逗留。蜀山剑派囚禁罪人的场所是财狼崖,如果这名男子如此特殊以至于要被囚在瀑布后面,只怕飞湍瀑早就成为禁地了。
既然想不明白,也就懒得去想了。苏蕴乐决定,等师父醒来之后,再好好询问。现在更重要的一点,便是按照这男子的指示,好好练习。
她稍一走神,手里的招式便慢了半拍。悬空的木剑在空中转折,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突破苏蕴乐的防守,绕到她的背后,在她的脖子上轻轻一点。
苏蕴乐的剑尖垂了下来,表示认输。
这一剑角度固然惊奇,但也是蜀山剑法中的一式。苏蕴乐认得,但细细想来,男子施展的劲道和时机之巧,竟是她从未见过的。
“你心不在焉地,在想什么?”男子的声音忽然严厉起来。
苏蕴乐一怔:“我……我……”
“在我向你示范这关键一招的时候,你却在想其他的事情?”男子的音量提高。
“抱歉,我只是……”面对斥责,苏蕴乐竟然本能地有些畏惧,“我只是……觉得您那一招‘冲波逆折’太精巧,超出我的想象。”
“哦?”男子的声音稍微柔和了一点,“说说看。”
“关键在于剑锋转动的那一下。”苏蕴乐一边回忆,一边伸手比划,“嗯……怎么说呢……”
她闭了闭眼睛。
“没错……‘冲波逆折’是先直刺再剑锋转折,看似刺人前胸,剑锋却忽然转到别人的身后。”苏蕴乐忽然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语速加快,“若是我用这一招,前面那一刺必然留力。若是力气用的足了,肘部关节伸到极限,转锋那一下必然无法做到如此迅捷和灵巧。可你使用这招,因为是‘御剑’的缘故,不会存在人身体的限制,那么即使是直刺的力道用到如此程度,仍然可以在最合适的时候以最合适的方式来转折,超越了普通人使用这一招的极限。所以我……防不胜防。”
男子原本紧绷的脸色缓和了下来,甚至有些惊喜:“你……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的天赋,只怕连轻岚也远远不如。”
苏蕴乐的脸一红。
“蜀山剑法是这一门派的剑法中最基础的剑法,也是每个弟子入门时候学的剑法。蜀山的剑法讲究‘崎、岖、险、变、巧’,这一套入门的剑法虽然招式看上去简单,但实际上也将这五个字的剑意包含在内了。轻岚是这样教你们的吧。”男子问道。
苏蕴乐点头。
这是每个蜀山弟子在开始学武时都要学习的理论,分毫不差。
“但他们没有告诉你的是……蜀山派其他的武功,‘登山剑’也好,‘星河剑法’也好,‘云中剑’也好,除了‘天外飞仙’的所有剑法,都是这一套‘蜀山剑法’延伸出来的。”男子说道,“正是因为人力有时而穷,就像是那个‘冲波逆折’一样,受制于我们身体的构造,所以无法最大限度发挥那五个字的剑意,于是便只能另创武功,以更加繁杂华丽的招式来发挥。可有了‘御剑’,这一切都不是问题。只要你学会了御剑,哪怕不能操控刀剑丈余之外,只是尺余的距离,也能够将蜀山剑法原本的威力发挥到极致。”男子微笑起来,“也就是说,学会了‘御剑’,你只用练好蜀山剑法就行。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你都可以通通抛开了。”
苏蕴乐听得心扑通扑通直跳:“可是……‘御剑’如此高深,短时间内怎么学得会……”
“轻岚太小看你了,竟然一点都没传授你御剑。可实际上,你的天赋完全足够。”男子说道,“你既已会‘天外飞仙’,那已是‘御剑’的基础。我现在就传你方法,你可要听好了。苏蕴乐,你要记住,等你真正学会了,你的武功,就将远远超越同辈,甚至跻身到长老们的那个级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