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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再次见到仿物,梅长苏皱眉,他不再去想栽赃陷害是对是错,而是暗自思忖,为何宋雅琴、喜长老和蔺晨的想法会出奇得一致,是因为有了这玩意,就可以定下姜雄的罪责吗?
“雅琴,看到了吧!我就说梅公子根本没朝这方面想过,你还不信。”喜长老端起黎纲刚刚送来的姜茶,泯了一口笑盈盈地道。
“这总是不对的……”梅长苏低下头,喃喃道,“这样与那些人不是一样了吗?”
“怎么会一样呢?”宋雅琴冷哼道,“先找出当年在廊州有能力铸造此物的弟子,把此物丢到他们面前,谁的脸上露出惊悚骇然的表情,就可以知道是谁铸造了该物。后面的事情,梅公子应该知道我是怎么做的了吧!”
“如果有擅长铸物,但却在先尊过世前后突然失踪或死亡的盟下弟子,宋小姐就准备把铜币铸子直接扔到姜雄面前与他对质吗?”梅长苏缓缓地抬头,略带质疑地问道,“若他不认呢?”
“……!梅公子说对了两件事,说错了一件事!”宋雅琴微微侧头,悲悯难已,“说对的两件事,一为,在先父过世前后,江左盟下确实有一名擅长铸物的弟子死于非命;二为,我是冲到姜雄面前将铜币铸子丢到他跟前与他对质。梅公子说错的一件事为,我丢在姜雄面前的并非仿物,而是盟下弟子在淤泥中找到的……”
“……!”梅长苏不确信地看向宋雅琴。
“初时,我也不信,可事实就是如此!”宋雅琴冷然道,“但他不认,姜雄不认,他……!”
“……宋小姐,请节哀,总有法儿能制住姜雄的!”梅长苏轻声安慰道,“盟内的局势是否因宋小姐的举动,而变得微妙?”
今日一早,他就听到黎纲回报,说是江左在廊州的各堂口,似乎有对峙的形势。
“是,四大长老只有喜长老站在我这边。乐长老、怒长老中立,哀长老则站在姜雄那一边!”宋雅琴愤恨地道,“哀长老是我族亲,乐长老是先父义兄,怒长老更是先母幼弟,可他们却……!”
“没什么好奇怪的,上行下效罢了!”梅长苏冷冷地插了一句。
这一句倒把宋雅琴给说愣了,低头又见案头的铜梅花,忽然记起这个年轻人为何会坐在自己的对面,而那件惊悚骇人的案件又是因何而起。“难怪梅公子会把制作纸笺的暗记放在了首位,想来这梅花还有旁人不知的暗纹吧,旁人想要仿造怕是不易了。”
“不过一日的构思罢了,哪有什么特别的暗纹,但在未扬名前,有这支铜梅花所做的暗记就足够了。”梅长苏不卑不亢地道。
“听这个口气,梅公子不打算在江左久留?”喜长老一怔,不解地问道,“你难道不想?”
“长苏,姓梅,属于江湖!”梅长苏坐在位上,浅施一礼坦然道。
“你可知有了江左宗主之位,会对你所谋之事大有益处!”宋雅琴疑惑地看向梅长苏,道,“你折腾姜雄不就是要……!”
“不瞒宋小姐,长苏确实想过,但这几日得了空闲,突然发现江左宗主之位对我所谋之事没多大用处!”梅长苏浅笑着充满歉意地冲着喜长老点了点头。
“说得也对!”喜长老冻着脸,讽道:“梅公子一身傲骨,岂会为了虚名而……!”
梅长苏轻轻一叹,道,“江左宗主的位置对长苏是很重要,可如果付出却没有收获,得来又有何意?”
“梅公子这是在讨要实权?是琅琊阁告诉梅公子,小女子将先父交由我手上的大半实权转托长老会的吗?”宋雅琴皮笑肉不笑地道,“不知道这消息梅公子花了多少钱从琅琊阁处得来?”
“……!”姜雄不知道他和琅琊阁的关系,但宋雅琴和喜长老呢?不知如何作答的梅长苏,只好缄默。
“如果梅公子能稳下当前江左的局势,这又有何难?”宋雅琴轻哼一声后悠悠地道,没再追问梅长苏和琅琊阁到底存了什么交情。
屋外的雨未有停息,闪电伴着雷声一道道地划过,雨水穿过窗格泼入了房内。聂铎虽忧心于梅长苏受凉,但因梅长苏事先有过吩咐,只得站在他身后紧锁眉头。
聂铎不曾想过,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真情,却让喜长老暗自感慨:江左盟大乱的时候,大哥能得几个像卫铮、像聂铎一样的部下?
姜雄最多也只能算半个!
“……!”梅长苏眼眸微抬,藏于拢袖中的手指慢慢搓着。在一声闷雷后,他淡淡地道:“宋小姐既然已和姜雄翻脸,那么只有办下姜雄才能稳下江左。”
“拿下姜雄,呵呵,先父对姜雄早有疑心,故在他过世前就已将手中实权分成三份,由他管事,我管人,长老会管盟内的营运资金。”宋雅琴狠狠地道,“本想着,有长老会、有我能制住他,没料想……!”
“想要怒长老、乐长老站在宋小姐这边,就要有进一步的实证……!”梅长苏轻声道。
“梅公子可有办法?”喜长老不动声色地道。
“铜币铸子不过是‘凶器’,这凶器任何人都能仿做,所以姜雄抵死不认,宋小姐才会没办法!”梅长苏抬首蹙眉道,“长苏冒昧,请问宋前辈武艺如何?”
“先父曾经上过琅琊高手榜!”宋雅琴傲然地道,“你说呢!”
“要想让这样的一位高手,在几年内因饮酒而……”梅长苏敛眉淡淡地道,“喜长老应该知道,药酒饮用不当也会……!”
“这药酒是我配的,也是我酿的!”喜长老挑眉不满地道,“梅公子是在怀疑我吗?”
“启封后,这酒就不在喜长老的眼皮底下了!”
“这……!”
“这其实很简单,喝得大醉的人,不会留意坛中酒还有多少,只要趁着这个时机往坛子里倒些酒,味道相近,就不易被察觉。而放在酒中的也应该不是毒,而是使身体变得虚弱的药……!”
“……!”喜长老若有所思。
“宋前辈是武人,在手脚被束、胸口被异物所压时,会出于本能运行内力,而且毫不保留地激发。这个时候为防止他胸口的铜币铸子被内力震开,就会以指强压,当然这人也要有很高的内力……两股内力相抗,足以导致肋骨断裂。”梅长苏沉着声,徐徐地道,“盟内能近宋前辈身侧且能用内力与前辈相抗的人应该不多吧!”
“当年的江左盟内只有姜雄和怒长老能与我兄长的内力相抗!但怒长老那段时间,并不在廊州!”喜长老惊呼道。
“要开棺验尸不难,但要如何查出酒坛子里被灌入过其他酒!”宋雅琴慢慢地攥紧拳头,眯起眼问道。
“宋前辈身为江左宗主,既然对姜雄起过疑心,那么药酒一旦有了异味,就算半醉之下也不会去喝!这药酒既然是喜长老亲配,那喜长老就该知道这配方有多少人知道!”
“天律堂堂主何在!”宋雅琴重重地拍了下案桌,喝声道。
“小姐,喜长老!”天律堂堂主带着两名亲随应声而入。
卧房的门未关,站在楼道的几个人将屋内的谈话听了个分明,包括天律堂堂主和他的亲随以及一直候在门外待命的黎纲。
“梅公子刚才所言,你们可听清楚了?”宋雅琴抬首问道。
“听清楚了!”天律堂堂主顾青抱拳道。
“知道怎么办了吗?”
“属下这就把桔幺请来盘问!”桔幺原为喜长老陪嫁的丫鬟,是当年唯一能取得药酒配方的人。
“准备开棺验尸!”宋雅琴嗖地一下站起身来冷峻地道。
“现在?”顾青犹豫地望向窗外,“这雨虽然小了些,但……!”
“先父会谅解的!”宋雅琴低声喃喃,并看向了喜长老。
“按小姐的意思办吧,我们先去那里等着!”
“如果宋小姐决定做了,就该亲去现场,同时要把怒长老、乐长老一同请去,喜长老则需回到长老会稳住哀长老。在盘问桔幺的时候不能以天律堂的名义将她请去,要在喜长老和哀长老谈话的时候,以喜长老的名义将她请来。”梅长苏慢慢地站起身,对着宋雅琴和喜长老缓缓施了一礼道,“喜长老不妨以记忆模糊为托词,请她默写当年的药方。”
“……正如你所说,时隔已久,我都记不清了,她不过跟着我配了几次药,怎么可能会记得?”喜长老不解地道。
“如果她做过就会因心虚而记得,也许还会因为时隔已久,记忆模糊而把私下加过的东西写进去!”梅长苏轻蔑地笑了笑。
一道惊雷响过,紧接着空中划过闪电。宋雅琴在惊雷中悠然地叹了口气,“梅公子已把局面推算过了?”
“长苏并无把握找到铜币铸子,就想着如果没有铜币铸子,该如何寻找其他旁证来……!”梅长苏低头垂眉道。
“江左内乱势头又起,梅公子可有办法稳下局面?”宋雅琴失笑一声,俯身从茶盘上捏起铜币铸子道,“若是可以,江左盟改姓梅又有何妨?”
梅长苏的手缩在拢袖中,不停地揉搓着,面不改色地看向强作镇定的宋雅琴。
不大的屋子一时间归于静默。
“啪!”眼瞅着宋雅琴将手中的物品抛向自己,梅长苏出于本能地伸手去接,落于掌心的却不是铜币铸子,而是一块羊脂白玉。
“见过梅公子!”这厢接了羊脂白玉的梅长苏还没说话,一旁顾青及两名亲信已对着梅长苏行了觐见之礼。
“……”梅长苏端详着手中的白玉,淡淡地道,“宋小姐此举何意!”
“这是先父信物,虽说姜雄在位多年,但先父的威望不是姜雄可以企及的,相信盟内多数弟子见到该物都会接受梅公子的调遣,梅公子可愿先行接下?”宋雅琴挺胸,冷傲地问道。
“不愿!”梅长苏在冷笑着吐出两个字后,将玉佩呈放手上,毕恭毕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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