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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出是谁了吗?”蔺晨沉声问。
“有人看到红袖招的头牌姑娘玉槿曾进过夏府!”
“夏府?夏江的府邸?”蔺晨怪叫道。
“对,夏江的府邸。公子有过吩咐,如涉及朝纲就……!”掌柜小声说。
“做得很好,涉及朝纲的事情都需谨慎,更何况那是悬镜司首尊的府邸。这事,到此为止,你们不用查了。”
“是,公子!”
“我要在金陵购一座宅子,这事不急,你留个心就好。”蔺晨随口说道。
“公子要什么样的宅子?”
“不用太大,但出入要方便!”蔺晨估摸着算了算,暗自嘀咕道,“至少需三处。”
“是!”掌柜躬身道,“我会去商行知会下,有合适的院落就让他们留下!”
“嗯!”蔺晨应了一句,将账册一收,道,“收拾一间房,我需在金陵住些时日,把账册送到我房里!”
“是!”
先去纪王府借衣服,接着就去公主府摘花;把花丢在太子府,从太子府上顺走太子私印和看得上的宝贝……
怪了,我怎么会应下这些事?
离开茶楼,手中摇着扇子的蔺晨在大街上没走几步,就愣在了熙熙攘攘的金陵街头。
还要去太子府拿私印,去栗王府拿郡主的发簪……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不就要帮云丫头出口气,教训下太子妃和顺几个礼部的贡品吗?
怎么变成……
“蔺晨,我想知道,真的想知道!”梅长苏眸中浮上一层雾气,一字一顿地道,“如果可以,请你据悉相告!”
“……!”蔺晨垮了脸,喃喃地道:“好吧,琅琊阁不能言而无信,既然应了就做吧,反正棺材都订好了!”
只不过,真的不喜欢金陵。
不为其他,只为少时,同爹娘共游金陵的他……
曾被一只丢出墙外的炖梨砸中,害得他不仅掉了娘给他买的卤鸡腿,还弄得一身冰糖川贝和梨渣。
然后……
本要抱着他去找人算账的老爹,在冲到那家府邸的大门口时,却捞着他,搂着娘跑了?
离开那巷子。
离开金陵。
为什么
蔺晨皱起眉头,环顾四周,老爹认识那府邸的人,却不愿与他相见,所以……
是谁?
这户人家是谁?
他……
记忆力很好,记得那巷子,记得那宅院的位置。
他要去看看!
哪怕已经过去十多年,他也要去看看。
一梨之仇,永不能忘。
不消半日,凭着儿时的记忆,蔺晨果然找到了记忆中的宅院.望着已成废墟遗址的院落,原本就一肚子气的蔺晨,更是气歪了鼻子。
冤有头,债有主。
债主在霍州,这帐先记着。
当下他得找个冤大头,出口闷气。
这地头到底是金陵,先去纪王府借一件新衣吧。
接着就去公主府摘花;把花丢在太子府,从太子府上顺走太子私印和看得上的宝贝……
这几件事情白日里就能做下。
如是想着,蔺晨摇着新添置的紫檀贴金扇大摇大摆地走过曾经显赫一时的赤焰帅府。
不得不说,蔺晨的眼光很好,他从纪王府借走的新衣不但是纪王新订的,这衣料还是年后开朝梁帝御赐的。
纪王正在府邸伤心着,宫里那头就派人来传唤了。这一入宫才知道,他丢了衣服是小事,整个金陵皇城都乱成一团了。
朝堂上,太子、誉王、栗王、兵部尚书、礼部禁军统领及诸多朝廷大臣黑压压地跪了一地。
“皇兄,这是怎么了!”行礼后跪在地上未得起身的纪王惶恐地道。
“皇弟,昨儿个你府上可有少了什么东西?”梁帝黑着脸,冷声道。
“有!年后皇兄赐下的雪缎彩锦……丢了!”纪王难掩悲伤地道,“那衣服昨儿个一早,管家才从云织坊给拿来。”
“……!”梁帝、众臣。
“……还有,皇弟昨儿个特地差人去买满庭居的酱肘子、采芝坊的麻酥糖以及……!”
“昨日你有没有出过门!”梁帝不耐烦地打断了纪王的话。
“没有……!”纪王楞楞地道。
“纪王弟,有人亲眼看到你昨日戌时三刻从本府的墙头上越过!”栗王恼怒地道,“本王和你并无冤仇,你为何要去……!”
“够了!”梁帝怒不可遏地道,“纪王这身材能飞?”
瞬时,大殿之上鸦雀无声。
唯有纪王被梁帝一句“纪王这身材能飞”弄得满脸潮红:“皇兄,皇弟我……!”
可不是,纪王才三十出头,但这身材,别说跃上墙头,连蹦跳两下也是困难。
“皇弟先起吧,朕也是气糊涂了,你还不知道这头发生了什么事吧。兵部尚书你来说!”
天子脚下一日之内各府邸均发生了事端,可恨的贼人却如同猫戏老鼠一般,将禁军和巡防营都给耍了。
由兵部暂时接管的巡防营都看到贼人了,从这家府邸的墙头越至那家府邸的屋顶,却只能望其背影,追其不上。
巡防营不得已一边放出了求救烟火,一边赶忙入宫向梁帝禀报。等到震怒中的梁帝叫来禁军支援,已过了子时。而此刻,贼人已先后在太子府、誉王府、栗王府和公主府得手。大批禁军和巡防营在接近破晓时终于得以合势,但贼人却在此刻消失于众人的视线中。
犹如猫戏老鼠。
真弱!
蔺晨查看昨日布下的机关,简易的机关内关着十来只肥硕的老鼠。
三班巡防营、皇城禁军、太子府、誉王府和栗王府的府兵,几千的追捕人马,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要找的人会在昔日的赤焰帅府。
才两年的光景,就变成荒宅的院落。
“喵!”不知从何处走来一只黄色的猫,竖起了猫尾冲着摆弄竹笼的蔺晨叫了一声。
“这是你的口粮?”蔺晨指了指竹笼内的老鼠道。
“喵喵!”黄猫冲着蔺晨露出尖锐的猫爪。
“不是吧,这么凶!”蔺晨一愣,笑眯眯地蹲下身,道,“猫儿,猫儿,我知道这是你的地盘,但这又不是你家!”
话音还没落,猫爪已伸向了他。
见明晃晃的爪子伸向自己,蔺晨慌忙往一旁闪避,饶他动作已是迅速,衣袖也破了口子。
“你!”被数千人追了半天,连衣角都没让人碰到,却在一个荒宅被一只瘦不拉几的野猫弄破了衣袖,“信不信我拿你做龙虎斗!”
“喵!”黄猫见蔺晨闪开,弓起了背,全身的猫毛根根竖起,凄厉地叫道,“喵喵!”
弓背竖毛,是猫儿要发起攻击的前兆,可蔺晨却不在意。全身戒备的猫儿莫名地让他想起梅长苏初到琅琊山时的模样:全身的警戒,生人勿近,以瘦弱之躯拼命维护着自身的尊严。
耳边有零碎的脚步声传来。
悬镜司,夏江!
果然不容小窥!
蔺晨沉下脸,抄起黄猫,弹指往猫嘴里塞了一颗药丸,又一把抓起关着十来只老鼠的竹笼,细细听辨了声音,在脚步声尚未接近院落时,翻身连跃几步,跃出了荒宅。
够快!
跃上枝头的蔺晨小心地将自己藏于树头中。春末夏初,枝繁叶茂,刚好掩住他的身躯,也让他把大批涌入荒宅的悬镜使看个正着。
半刻后大批涌入的悬镜使已将昔日的林府围得水泄不通。
幸好,他的耳朵好使,轻功也好。
不然还真脱不了身。
慢慢稳下气息藏于枝头的蔺晨,心有余悸地发现,莫说夏江,以他现在的能耐,连那个叫夏冬的女悬镜史都打不过。
有点丢人。
幸好,他做事向来干净,脚头也轻。就算置了机关,乱石杂草也寻不到他留下的痕迹。
悬镜司的人迅速将荒宅里外围了三层,蔺晨皱眉。
好痒。
不,不是吧。
该死!
是虱子。
蔺晨咬着牙,一手抄着已经昏睡的黄猫,一手拎着竹笼,强忍着身上的痒,窝在枝头,心中则把悬镜司上上下下骂了个遍。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忘记猫和老鼠身上都有虱子。固然猫和鼠都因他的药而昏睡,但他到底要在这枝头窝多久才能去泡百部药澡?
长苏,我可以在今天晚上去悬镜司放把火吗?
用悬镜司的卷宗煨纪王府顺来的酱肘子!
呜,好痒!
霍州,秦府
梅长苏一个惊然从浅寐中醒来。
又做梦了。
梦到了爹娘,梦到了林府。
也在梦里见到了他去过好几次的悬镜司。
爹娘的音容如昔,林府的景致依旧。
但,只是梦。
悬镜司,是不是比记忆中更阴森了?
这几年冤死在悬镜司里的亡灵是不是又添了几个?
蔺晨,守着你的分寸,别乱来。
其实……以你的聪慧应该知道秦大师气恼你什么。弄断梅枝认个错也就罢了,哪有你这番大放厥词说,断了好,老树抽新芽!
梅长苏好笑地摇头。
笑容在他点上案头的烛灯后慢慢隐去。林府不在了,阿虎呢?是被太奶奶领回去了,还是……
阿虎的性子倔,自小由娘养着,傲气十足,非鲜鱼不吃,非整鱼不吃,且生人勿近。不要说景琰,就连父帅想要抱它,那小家伙也立刻亮出猫爪。
整个林府上下能接近阿虎的,只有他娘。偶尔阿虎心情好时,也会让他抱抱,但这种时日,扳着指头就能数过来。
可娘就喜欢阿虎,洗澡、梳毛也不假他手。以当朝长公主的身份为阿虎洗澡、梳毛。
呵呵,连他都没这个待遇呢。
娘,小殊又想你了,你以前总拿小殊的性子和阿虎比。
那现在的小殊呢?
是否还有阿虎张牙舞爪的霸气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