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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我看她似乎松动了,兴许是一直没遇到合适的人吧,前些日子又问,她竟说让我做主,我看着这事儿怕是要成,既然两情相悦,我何苦做恶人,于是就允了,只说你这里离不了她,等人接手后,他们再成亲。事儿我是应了,但还没给郑嬷嬷和琅小山回话,只怕她又反悔。你既知道了这件事,回去也和她说说,确认一下。”
“我知道了。”过了半晌,楚如雨才挤出这几个字,她觉得消息来得太突然了些,可又仔细一琢磨,迹象无处不在,原是自己疏忽了。
“宝络没给你说,你也别怪她,她自己都没定怎么跟你说?若不是近日她家人突然起了送她去当妾的念头,我看她也不会这么突然就定下的。小山那孩子是个实心眼的,对她真的好,就是少了点趣味,人刻板了些,对宝络而言总是有点遗憾,但女人嘛,不就求个有人疼爱?你也不必太担心,即使宝络嫁了人,也还会在咱们府上,又不是见不到,也无需忧伤。”
楚如雨点点头,心里的郁闷还在:在这个时代,当真会这么早结婚!琅小山是怎样的人?能替甄氏跑外务,算是个人才了,可长什么样,怎么就记不起来了……宝络就这么嫁了……楚如雨正在怅然若失,一道惊雷让她忽然警醒过来,心说可不敢在这里放松。于是立刻整理清楚思路,问道:“宝络走,我还真舍不得,不过她能找到良人我是该替她高兴的!有件事,嗯,我屋里的大丫鬟要嫁人,我是不是该给银子和陪嫁呢?”
“自是该的,我也会给她备些嫁妆的,你自己看着给吧,不能太多也不能掉了面子。细节可以去问珍珠。”
楚如雨应了,心里又道:说起来珍珠也是个好女子,怎么就耽误到现在?她见甄氏的茶喝完了便起身去拿茶壶。这时甄氏叫住了她。“豆姐儿。”
楚如雨停住脚步回身看她,只见甄氏在昏黄的灯下形容娇弱可怜,唯有一双眼睛透着亮,有激动有彷徨还有期待。楚如雨怔住,她何曾见过这样的甄氏,顿时有种奇妙的感觉涌了出来,她觉得下来会发生什么重大的事情,就情不自禁的攥紧了茶盏,听她说什么。
甄氏动了动身子,眼神移开了,她握着衣襟的手攥的没了血色,窗外一道闪电过去,屋里一片雪亮!接着就是雷声,噼啪一声响,树枝断掉的声音花盆碎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楚如雨吓了一跳,她下意识的看向外面,红纱窗外是墨黑一团。
这时只听甄氏艰涩道:“豆姐儿,去把桌上的诗集拿来。”楚如雨听得出甄氏这话说的底气不足,还有些微的颤抖,她犹豫着去拿书——这是一册手抄诗本,字迹是甄氏的,看纸张和墨迹便知是以前的东西了。楚如雨把册子递给甄氏,甄氏却没接,她说:“你给我念吧。我很想听。”楚如雨觉得非常古怪,但她没有理由不去念,于是重新坐下,翻开书,清了清嗓子开始念了起来。
第一篇是李白的《登金陵凤凰台》,第二首是杜牧的《泊秦淮》,第三首是韦庄的《金陵图》,然后是刘禹锡的《乌衣巷》和《石头城》,其后全是唐人写南京的诗,字写的并不好,只是横平竖直而已。
这些诗在这样的雨夜,用柔细的声音软软的念着,便有着说不清的怅惘凄凉之意,楚如雨越念诡谲的感觉越明显。也就是十来首诗,并不多,很快她翻到最后一页。
看着这页的字,楚如雨的眼睛像是被针刺到似地的痛,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兴许是自己在暗的光线下用眼疲劳的缘故,于是揉了揉眼,书页上还是写着那些字,所有的字她都认识,可她张了张嘴竟是一个字也念不出来,书落在床上,楚如雨使劲用手掩住嘴,不让自己失态的尖叫出来,她更不敢抬头看甄氏,也许一抬头看到的突然就不是这个人了!
又是闪电,闪亮了那些字,甄氏微弱的叹息了一声,这声音娇弱的像雨里垂死挣扎的花。她轻柔的颂道:“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你不必讶异,更无须欢喜,在转瞬间消灭了踪迹。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这是我喜欢的诗,你,也是知道的吧。”
楚如雨有种喘不上来气的感觉,心跳的很快,思维停滞。这份震惊让人窒息,过了不知多久,她终于抬头注视着对方,一字一字道:“你不是甄玉洁,你是谁?”
甄氏还是甄氏,只是她的表情变了,变的不同以往。她散开头发,挽到手里把玩着,然后平静的看着她,问道:“那你又是谁?”
“你也是……穿越来的?”楚如雨试探着问。
“穿越?什么意思?我不是清朝人,你也不是,对吗?”
“你是中国人?是女人?”
“你叫什么,多大了,哪里人,哪一年来的?”
“你一直知道我的来历?”
“你是怎么来的?”
只问不答。他们终于停了嘴不甘示弱的对视了一会儿,楚如雨深吸一口气,她总算镇定了些,问道:“你不信我?”
“不信,何苦说出来。”
“既然早就知道我的来历为什么当时不揭破,现在为什么又要说出来?”
“你是好是坏,谁知道。世态险恶至此我自然谁也不信。”
“现在你知道了,因为觉得我还好,所以才说的?”
“甄氏”没说话,只是看着楚如雨,那表情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就是这样!她怎能如此理所当然?!楚如雨瞪着风轻云淡的那位同类,怒气涌了上来。如果是自己一定马上就会说的吧,而且会像见到救命稻草一样扑过去以求‘前辈’的安慰。她怎么就这么能沉住气?楚如雨想也许是自己真的太没城府了!她回顾了一下这几个月的种种,这才发现处处充满了试探。谨慎并没有错,不过一直被人暗中观察,防贼似的考验着,这滋味还真憋屈。
“算你狠。”楚如雨长出一口气使劲挠挠头,放弃似的一笑,突然就脱了鞋,盘腿坐到了床上,支着下巴说:“那么你到底是谁?”
“甄氏”惊讶的看着楚如雨的举动,她张了张嘴终于没出声,而是执拗的用眼神表示‘你先说’。
楚如雨对她的谨慎很无力,“那么不如写出来,交换。姓名,性别,年龄,时间,地点。”
“甄氏”想了想点头,楚如雨拿来了纸笔,二人飞快的写好后,凝重着神情互相交换了字条。过了一会儿,他们不可置信的望着对方。
“1938年?!”
“2015年?!”
安静了许久,“甄氏”忽然捉住楚如雨的手急切的问道:“我们可胜了日本人?”
楚如雨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才道:“你是说抗日战争?当然是中国胜了。”
“真的?!”“甄氏”狂喜到手舞足蹈,这回不止声音连她的手都在抖,她含着泪反复自语道:“那就好,那就好……”
1938年。楚如雨终于反应过来那是个什么样的年代,离她很远也很近的年代,只在影视作品和教科书上见过的年代。她使劲咬了咬嘴唇,发觉并不是做梦,自己也没疯,那么谁来告诉她这疯狂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们隔了74年居然在另一个朝代相遇了,这是什么样的缘分?楚如雨低头看着纸上的字:苏锦。女。30岁。南京人。1938年。
第六十七章苏锦
甄氏流泪了。不,哭的是苏锦,她压抑着悲声,肩膀耸动着。楚如雨明白为什么,却不能完全体会那种心情,她沉默着递给她帕子,发了一会呆后自语般的轻声道:“但愿我没有在做梦。”
“我想这不是梦。”苏锦哽咽着擦干了泪抬起头,平日里的高深早已被泪水冲掉了,只剩下解脱、无助和哀伤。
“你是怎么来的?”她抽泣了一下,稳住声线问道。
“车祸。你呢?”
“我?”她停了停才道:“被杀。被日本人。”
“啊……”楚如雨说不出话来。
接着苏锦讲述了她的故事。“我叫苏锦,出生的时候还有皇帝,年号是宣统。我的家在南京城里,父亲是做丝绸生意的,家境算得上富裕。在我前面有三个哥哥,到了我,是女儿,很被父亲喜爱。女儿要娇养,父母格外疼爱我。从小便给我请了老师教书,有国文,有洋文,还有钢琴,绘画,诗词,当然还有刺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