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鳞。过得一会儿,秦如玉择好了菜,也来洗菜。
清洗毕,两人一道回厨房,韩山童开始给鱼挑刺,秦如玉在边上看着。韩山童挑得几根刺,自谦道:“许久没干这活了,手生,不知道还能不能挑干净!”秦如玉轻嗔道:“你还好意思说!明明叫赵大有,非要改名换姓骗我们。我猜着了,还偏不承认,你羞不羞?”韩山童还真被她问红了脸,佯恼道:“我好心安慰你,你倒笑我,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让你哭得了!”
这次秦如玉见情,不笑他了,问道:“那你说,为什么改名换姓?”韩山童轻声道:“我杀人了!”秦如玉睁圆了美目,又有几分惊讶,随即质问道:“你杀谁了?”韩山童答道:“一个官兵!”秦如玉得意道:“这还真被我猜准了,你果真杀人放火了!”韩山童恼恨道:“我闯祸了,你很开心是吧!”秦如玉嘻嘻道:“没有!我只是高兴自己聪明,猜中了!”韩山童瞪了她一眼,却也拿她没办法。
秦如玉越发得意,正开心时,忽想到一事,问道:“你告诉姐姐了吗?”韩山童点头道:“告诉了!”秦如玉立即秀靥一沉,恼闹道:“偏心眼,告诉姐不告诉我!”韩山童解释道:“最近我们没聊过这事,我特意告诉你干什么?让你多一桩心事也不好玩的!”秦如玉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告诉姐姐的!”韩山童答道:“上次在桃花山告诉她的!”秦如玉想想他们是在那边定情的,韩山童把真实身份告诉秦如烟倒也正常,于是原谅道:“这还差不多!”
韩山童笑笑,低头认真干活。秦如玉此时却对他充满了好奇,问道:“你好好的,为什么会杀官兵?”韩山童答道:“这以后再告诉你,我忙活呢!”秦如玉又问道:“那你这挑刺的绝技是怎么练的?”韩山童答道:“那会儿我专练挑刺,每天都给各种鱼挑刺,大的小的,得挑百来条吧!练了一年多,手眼就熟了,看一眼鱼的大小,我就知道鱼刺是怎么分布的,挑起来不费事!”
秦如玉赞服:“这还真是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说此问道:“那你说,这本事我练不练得会?”韩山童笑了笑,说道:“应该能吧!”秦如玉不乐,说道:“什么叫能吧!你看不起人,改日我练给你看。”韩山童敷衍道:“好,我等着看!”说此定神挑鱼尾巴上的刺,一刀一根刺,并无虚发。秦如玉也不出声,定睛看他挑刺,见他真能看见一般,不禁敬佩万分。
不多时,韩山童挑好一条鱼,说道:“好了!”秦如玉道:“我看看!”说此上前细看,然后伸手轻轻在鱼肉上摸过,并没觉察到有鱼刺,于是赞道:“还真挑干净了,神的!”说话时,刚好见秦如烟进来,她便招呼道:“姐,快来看,无刺鲫鱼!”
秦如烟愣了愣,上前看了看,赞道:“真是好功夫!”韩山童连声道:“献丑!”秦如烟横了他一眼,揶揄道:“看来今日心情不错啊,把压箱底的本事都露了!”韩山童道:“如玉说李婶特意送鲫鱼为我们饯行,我想着做好点,所以就做这无刺鲫鱼给你们尝尝!”他知道秦如烟爱吃醋的,不敢说这是为了安慰秦如玉。
秦如玉却要告他的状,说道:“姐,你说他坏不坏!明明是条龙,非装成一条虫来骗我们。”秦如烟恨声应道:“真是!这是做奸细的料,送去就可以用,都不用训练!”秦如玉拍手儿赞和道:“姐姐形容得对极了!”说此凶巴巴逼问韩山童道:“喂,你是哪家派来的奸细,赶快老实交代!”秦如烟也学她语气,逼问道:“快点交代!”
韩山童见两姐妹又打组合拳,赶紧举刀投降道:“小的从颍州来,是百姓,不是奸细,请二位女将军明鉴!”秦如烟道:“这家伙能说会道,肯定不是百姓,必是奸细!他这般不老实,妹妹,你说怎么处置?”秦如玉道:“拉出去砍了!”韩山童抗议道:“你这也太狠了,总得宽仁一些!”秦如玉又道:“那割舌头割耳朵!”秦如烟道:“这好!”韩山童道:“那还是砍了吧!”
秦如玉道:“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可别怪本将军不仁慈了!”说此化手为刀,在韩山童脖子上砍了一刀,嚷道:“人头落地!”砍罢,两姐妹相视莞尔。韩山童白眼相对,待两人笑罢,请示道:“两位姑奶奶,我可以忙活了吗?”秦如烟下令道:“忙你得吧!”韩山童答应一声,开始给另一条鲫鱼挑刺。秦如玉则对秦如烟道:“姐,我做其它的,你帮我烧火吧!”
秦如烟点了点头,在灶窠膛坐下帮忙烧火,闲暇之际,则站着看韩山童炫技,欣赏多时,忽想到一事,便轻启檀口道:“师弟,鱼尾巴上的刺,你还是别剔了!”韩山童问道:“为什么?”秦如烟道:“这事让哥哥和叔叔、婶婶他们知道了不好!”秦如玉奇道:“姐姐,难道你怕他们去告密?”秦如烟轻斥道:“胡说!”
秦如玉追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让小哥哥做?”秦如烟道:“他们不会告密,可人一得意,常有说漏嘴的,万一哪天说漏嘴,说不定就惹祸事!所以还是委屈委屈他们,别让他们知道了!”秦如玉点头道:“姐姐说的是,还是少一些人知道的好!”韩山童道:“都自己人,没事的!”秦如烟道:“小心无大错!”秦如玉道:“这事听姐姐的,你把味做好就行了!”
这姐妹俩合计定的事,韩山童不敢推翻,然此时他已经处理好了几条鱼,却是想瞒也不好瞒的,于是问道:“这挑好的怎么办?”秦如玉道:“这还不好办,刺回去!来,我俩换事做。”韩山童想想这倒也行,于是与她换岗,负责烧菜。秦如玉则秀刺绣功夫,将鱼刺一枚枚刺回鱼尾。她想着要骗过父母和兄长,觉得好玩,忍不住地笑。韩山童和秦如烟先前奇怪她笑什么,待听了她的想法,也忍不住被她带乐了。
忙得半个时辰,饭菜俱熟,两姐妹请了父母、兄长来用餐。因要出远门,秦朝生已先行让钟羽几人回家,故而此时只一家人团坐。
这是饯别宴,秦朝长少不得敬兄长酒,祝他们一路顺风。喝罢酒,一家人各自拾筷吃菜。秦玉龙率先尝吃鲫鱼,吃得一筷,夸赞道:“师弟,你今天这鲫鱼烧得鲜活,比以前烧得都好!”韩山童微微一笑道:“师兄夸奖了!”秦如烟道:“哥哥真是会品味,成老饕了!”秦玉龙自得道:“那是!天天吃香的,喝辣的,还不能辨味,那不是笨了点!”秦如玉玩笑道:“哥哥,这鱼是我做的,你信吗?”
秦玉龙连连摇头道:“不信!不是哥小看你,这滋味,绝妙的,你做不出来!”秦如玉佯意叹气道:“技不如人,被人看不起,真气人!”秦玉龙赶忙安慰道:“你也只比师弟差一点,很厉害了!”秦如玉立即夸赞道:“哥哥真好,好吃你多吃点!”说此对秦朝生三人道:“大伯、爹、娘,你们也吃!”秦如烟佯意吃醋道:“就你会献殷勤!”秦如玉嘻嘻一笑。
秦朝生三人看他们兄妹说得热闹,却也好奇,各自抬筷夹了吃。秦朝长尝罢,赞道:“还真是好吃,跟活的似的!”施红英道:“这鱼还真比以前做的好吃,鲜活!”秦朝生道:“火候恰到好处!”秦玉龙道:“这要是尾巴没刺,肯定可以跟赵大有的无刺鲫鱼比了!”
秦如玉听了便乐,后见秦如烟瞪她眼,便赶紧抿嘴收了笑。秦玉龙看她笑得莫名,问道:“二妹,我说错话了吗?”秦如玉拨浪鼓似的摇头道:“没有!”秦玉龙道:“你肯定有事瞒着哥!”秦如玉还摇头道:“没有!”秦如烟帮着解围道:“哥,她能有什么事好瞒你的。她爱笑,你又不是不知道!”秦玉龙说道:“那我吃鱼吧!”他知道秦如玉不会无缘无故的笑,待听了秦如烟的话,便装糊涂不问了。这顿饭,因秦如玉解颐,一家人吃得甚欢。
用好饭,韩山童和两姐妹继续开火,做了一些干粮准备路上吃。忙罢,三人互道晚安,韩山童回东舍,姐妹俩则各自回房。
秦如玉沐浴毕,对镜梳妆,顶挽飞凤髻,额梳水波云,梳着梳着,泪珠不自禁地从美目中涌出,扑簌簌打湿了妆台。原来她这一静下来,心神瞬间便被离情别绪控制,忧思难遣。她舍不得秦如烟走,更舍不得韩山童走。
这一年,她早习惯了呆在韩山童身边,与他嬉笑,与他打闹,即便挨他骂,被他恼,她也觉得美好。她真的一刻也不想与他们分离,偏偏他们却一走便要半月之久,这么长的时间,自己该找谁说话聊天,又该找谁去玩耍嬉闹。这自己一个人的,该多孤单,又该多无聊,若此想着,越想越委屈,越想越寂寞,泪难断绝。
流得一会儿泪,她忽想起自己还没将礼物送给韩山童,于是擦干泪,拿了精心赶制的丝鸾带去找他。施红英还在外厅忙活,见她往外走,便开口问道:“如玉你去哪里?”秦如玉答道:“我找小哥哥去,送他东西!”施红英道:“天不早了,路不好走,你明早送一样的!”她话音未落,见秦如玉已经出门,便轻轻摇头叹息。然她也知晓秦如玉此刻的心情,故并不阻拦。
秦如玉出了门,借着微弱的月光,疾步往东舍赶,全然不顾脚下道路坎坷和高低,生怕韩山童提前睡了。到了村口,她远远见东舍里还透着一丝亮光,知道韩山童还没睡,于是稍稍舒了口气,缓步而行。到了东舍门口,她轻轻地推门而入,呼唤道:“小哥哥,你快睡了吗?”韩山童闻声迎出,答道:“没呢!你怎么来了?”秦如玉道:“我来送你东西!”韩山童道:“这劳烦你黑灯瞎火的送来,叫我如何敢当!”说此赶紧让秦如玉进屋。
秦如玉盈盈进门,扫视了一圈,问道:“你行李都准备好了吗?”韩山童道:“好了,就几件衣衫,快得很!”秦如玉交代道:“你这出去做客,粗布衣就不要带了,不要让人看不起!”韩山童点头道:“知道的!就带了你们新做的绸衫,旧的没带。”秦如玉螓首轻点,而后将鸾带递给他,说道:“新衣得配新带,到了那边,你系这条,好看一点!”
韩山童接过鸾带拿在手中细看,但见它色分五彩,斑斓如虹,结织同心,黼黻唤霞,针线绵密,巧工天成。他知道其中的一丝一缕,一针一线,都包含着秦如玉的爱意,于是感谢道:“真好看,费了不少心思吧!”秦如玉螓首连点,俏声道:“可费劲了!你可要好好记着我的恩情哦!”韩山童答道:“会的!以后我每日系着。”秦如玉道:“这还差不多!”说此提议道:“你换件新衣,系上去看看!”韩山童答应一声,先解开包袱取了一件缎衫,而后背着秦如玉,换了衣衫,系上鸾带。整理毕,他开口道:“好了!”
秦如玉转身相看,见他换了一件青色如意云纹缎衫,系着自己织的五彩鸾带,衣衫合体,越发衬出他的身材欣长,风姿特秀,岩岩若孤松之独立,遥遥似高山之挺拔。再看其容,剑眉入鬓,浑如刷漆,目似朗星,乌黑深邃,更兼虎鼻高悬,唇色绯然,整张脸便如雕琢地一般,轮廓分明,俊美绝伦。此刻,在柔和的灯光下,他的神态多了几分优雅和高贵,令她仰慕,令她神往。
她不自禁地上前来几步,偎入他的怀中,央求道:“小哥哥,你能不去吗?我真舍不得你走!”韩山童轻轻搂着她,解劝道:“我也舍不得离开你!可这是说定了的事,男儿一言九鼎,怎能出尔反尔,你说是吧!”秦如玉微微颔首,呢喃道:“我也知道不该拖你的后腿,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心慌,比上次你去救姐姐的时候还要慌!”
韩山童宽慰道:“那是你太担心我们了!这次,我们是去玩,师父、师兄都在的,能有什么事!你就别担心了,好好等着我们回来。等我回来,我们就永远在一起,再不分开!”秦如玉当然知道他后面的话是什么意思,心头大定,离开他的怀抱道:“那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韩山童说道:“我送你!”他见夜已深了,并不敢让秦如玉久留。
两人出了东舍,并肩而行。秦如玉无甚精神,没有说话。韩山童想着安慰,问道:“你要什么礼物,我回头给你买!”秦如玉道:“那多了!我要君山的银针、洞庭的银鱼、长乐的甜酒、岳阳的扇子,还要庐山四宝、鄱阳三鲜,你每样都给我买些回来!”韩山童玩笑道:“好嘛,那我买了,再买个板车慢慢给你推回来,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
秦如玉立即制止道:“不好!那你还是什么也别买,快点回来吧!”韩山童道:“那我推着板车飞回来行吧!”秦如玉螓首连摇道:“不好!我不要你累着,你自己飞回来就行!”韩山童答道:”好,我飞回来!”说此轻声戏耍道:“有个好娘子就是好,你看多体贴!”秦如玉轻睨了他一眼,娇叱道:“不怕你家大娘子吃醋?”韩山童嘻嘻一笑。若非离别在即,这样的玩笑他还真不敢开。
秦如玉口上虽斥责,心中实欢喜,真不想与他分开,可此时脚步已到村口,不敢让韩山童再送,于是劝阻道:“小哥哥,送到这儿就可以了,我自己回去!”说此轻盈盈往前迈了两步。韩山童也怕人看见,说道:“那你小心点走!”秦如玉轻挥玉手道:“你回吧!”韩山童应了一声,看着她远去,待她的倩影消失在自家的院子里,他方才转身回东舍。在他心中的天地里,秦如烟从来都占据七、八分之天下,秦如玉从未越过三分,此时,却多了几分。
回到家,秦如玉向施红英销了假,而后回房歇息。这一晚,她的心情却便阴晴不定,时而欢喜,时而忧愁,在香榻上辗转反侧,胡思乱想。
春夜寂寂,芳心悠悠,不知过得多久,秦如玉忽见韩山童步入自己的香闺,她满心喜悦,起身相迎,便如小鸟般轻盈地投入了他的怀抱,问道:“小哥哥,你是不是不走了?”韩山童不答,只是温柔地看着她,俊脸上满是笑意,却似有几分呆傻。秦如玉被他的笑容吸引,且便心花怒放,满身芬芳。正迷糊时,她忽的发现自己被韩山童牵着出了门。
屋外,却是仙境,天地宽广,无边无际,空中香云叆逮,霓虹缭绕。有玉龙齐奋,争一须之敏捷;有彩凤同飞,较片羽之鲜艳。地上,有瑶草万亩,琪花千顷。瑶草万亩,吞日月之光华;琪花千顷,吐山川之秀色。秦如玉流连花海,赏牡丹之富贵,嗅茉莉之芬芳,闻芍药之异香,观蜀葵之奇艳,笑白梨、红杏之芳菲,喜紫蕙、金萱之灿烂。
正忘机时,秦如玉忽听的秦如烟叫道:“师弟,我们走了!”旋即,她便见秦如烟拉了韩山童要走。她赶紧泣喊道:“小哥哥,别走!”喊话时,她也伸手拉韩山童的手,可韩山童的手却似云朵一般虚无,拉不住。她惊讶之余,喊问道:“小哥哥,那你什么时候回来?”韩山童回头道:“我走了就不回来了!”说此忽的消失不见了。秦如玉顿时惶恐万分,大声哭喊道:“不要!”
这一哭喊,真的发出了声,却便从梦中惊醒过来。美目虽然睁开,心神犹在梦中,愣得半天,方才清醒过来,欲要转首看天色时,发觉玉颊有一物湿滑而冰凉,她抬手一摸,才发现这是泪珠,却是梦里哭出来的。定神后,她回思梦境,各种情景尤自历历在目,待想到梦中韩山童的绝情之语,她不禁心头生寒,泪水泉涌,湿了脸颊,湿了薄衾。
正伤心莫名时,忽听屋外施红英喊道:“如玉,你大伯他们快动身了,你快点起来,我们一起去送送!”秦如玉闻言吓了一跳,问道:“这么晚了?”说此埋怨道:“娘,你怎么不叫我!”施红英道:“娘看你昨晚没睡好,让你多睡会儿,又不怕来不及送行!”秦如玉抱怨道:“娘,我要被你害死了!”说此着忙起床穿衣,打水梳洗。
梳洗罢,秦如玉飞身就往隔壁跑,进门时,见秦朝生四人已经用好餐。她赶紧上前请安问好,致歉道:“大伯,对不起,我睡过了,来迟了!”秦朝生道:“没事,来了就好。粥凉了,你先吃粥!”秦如玉摇头道:“我这会儿没胃口,等下再吃!”
秦朝生想想也行,起身道:“那我们出发吧,赶路要趁早。”秦玉龙三人齐齐起身,拿了包袱准备动身。秦如玉看了一眼韩山童,忽的给秦朝生下跪道:“大伯,如玉求你一件事,你能让小哥哥留下来吗?”秦如玉这一举动,出乎众人意料,不禁面面相觑。韩山童则有几分尴尬,怕秦朝生事后责备,也怕秦如烟生气。秦朝生愣了愣,让秦如烟将她扶起,然后微笑着问道:“你前面不是同意让他去的吗?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秦如玉道:“我怕他出去会遇到危险!”秦朝生道:“这你放心!我们只是去观摩学习,不与人争长论短的,不会有事。”秦朝长责备道:“傻丫头,这观摩武林大会是每个练武之人的梦想,你不要胡搅蛮缠了!有你大伯在,山童能出什么事!”秦如玉顿时急出泪来,泣声道:“可是小哥哥去了,就不会回来了!”
她这一说,大家又愣了。施红英回过神,斥责道:“小孩子别胡说八道!”秦朝生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说这话,问道:“有什么事发生吗?”秦如玉见问,泪如滚珠,颤声道:“我刚才做梦,小哥哥对我说的,他走了就不回来了!”众人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施红英便劝道:“傻丫头,梦都是反的,有什么好担心的!”秦如玉螓首连摇道:“娘,不是的!这梦真真的,我都被吓死了!”秦玉龙道:“妹妹,你这是太关心师弟了,才会乱梦颠倒!这我们路上都在一起,彼此有关照,绝对不会有事的。”秦如玉却不听劝,依旧泪流涟涟。
秦朝生见此情状,心头犯难,对韩山童道:“山童,这事你自己来决定吧!”韩山童看秦如玉伤心,心头也有几分犹豫,然看边上秦如烟的玉脸露着几分焦急之色,他便下了决心,说道:“徒儿还是想去看看武林大会!”说此转首劝秦如玉道:“如玉,谢谢你为我担心!可你也知道的,我没什么亲人,只有你们是我的亲人。所以除了这儿,我哪里都不会去的,你就放心吧,等观摩好大会,我就与师父一道回来。”
秦如烟也劝道:“妹妹,你就别多想了,他不回来,能去哪里!”秦如玉想想也在理,泪水稍止。施红英见她情绪稍好,责备道:“都是我们把你宠坏了,一大清早就胡言乱语!”说此劝道:“还不快把泪擦了,好给你大伯送行!”秦如玉便用手摸泪。秦如烟掏了香帕,上前帮她擦脸道:“你看你,为个梦,哭成花猫脸了!”秦如玉辩解道:“可那梦真的吓人嘛!”秦如烟劝道:“梦都是反的,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没事的!”秦如玉点了点玉首,收住了泪。
秦朝长看女儿情绪缓解了,便出声道:“兄长,时候不早了,你们起程吧!”秦朝生点点头,吩咐道:“玉龙,那我们走吧!”说此抬步往外走。秦玉龙三人答应一声,拿了包袱跟着出门。秦朝长提了一壶酒,与妻女一道跟着送行。
一行人出了村,上豁然台,过秦人洞,而后驻足。秦朝生劝返道:“二弟,你们就送到这儿吧!愚兄去去就回的!”秦朝长答应一声,倒酒敬道:“兄长,为弟敬你一杯酒,祝你们一帆风顺,早去早回!”秦朝生接酒一饮而尽,说道:“那愚兄走了!”
在他转身之际,秦如玉忽出声道:“大伯,我也想敬小哥哥酒,你能让他留一下吗?”秦朝生道:“好!”说此对韩山童道:“山童,你与如玉说说话,慢慢赶上来就行了!”韩山童点头道:“那请师父和师兄、师姐先行!”秦朝生于是领着秦玉龙和秦如烟先走一步。
秦如玉倒了酒,举杯敬韩山童道:“小哥哥,我敬你三杯酒,你可要把我的话儿记牢!”说此放声唱道:“酒一杯,语依依,愿得好风拂哥衣,来去自由莫误期。”韩山童接酒道:“谢谢,事好了,我会快马加鞭赶回来的!”说此仰脖饮酒。秦如玉又倒酒相敬,唱道:“酒二杯,泪漪漪,世上桃源知有几,愿哥莫学阮郎迷。”
她的声音亮丽清纯,原就具有穿云裂石之力,此时带着悲伤,如泣如诉的,便教人荡气回肠。韩山童感心动耳,接酒喝下,说道:“你放心,我会回来的!”秦如玉点了点螓首,倒了第三杯酒,唱道:“酒三杯,心凄凄,请哥将妹牢牢记,妹恋哥哥心不移!”唱到尾句,已泣不成声。
韩山童感动莫名,定声道:“我会牢牢记着的!”说此又将酒一饮而尽,还杯道:“那我走了!”秦如玉忍泪道:“走吧!”韩山童又宽慰道:“别哭,你开开心心地等我回来!”秦如玉微微颔首,擦了泪,柔声道:“走吧!”韩山童于是转身去追秦朝生。
看韩山童走得几步,秦如玉便忍不住喊道:“小哥哥,你要回来啊!”韩山童转身答道:“你放心!”说此继续前行。秦如玉看他越走越远,忍不住泪如雨下,哭喊道:“小哥哥,你一定要回来啊!”韩山童停步道:“我一定会回来的!”听她的声音充满着离伤,他真不忍心离她而去,可此时想反悔也迟了,不得不走的,于是挥手道:“你和叔叔、婶婶回去吧,我走了!”说此朝三人挥了挥手,而后转身急行,再不敢停留。他怕再停留,就舍不得走了。
秦如玉也向他挥手,泪眼模糊,待见他的身影消失在林木丛中,她便放声大哭,哀恸倒地。秦朝长和施红英也知道女儿对韩山童情根深种,只得上前慢慢劝解。
这正是:“春风杨柳离别路,毕竟车船留不住。依依难舍眼含情,默默无言心流血。纤纤玉手挥无助,青山遮挡似帘幕,晚风残笛呜咽时,飞花飘在水流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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