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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匆忙而去,贤侄可知为何?”裴思芳笑问。
酋同儒发出一声笑,轻且短,似乎是嗤笑,又似乎不是,待裴思芳想要探究之时,再不见轻视,眼前所见的只是酋同儒惯常那副平常表情。
裴思芳眯着眼睛,想从酋同儒细微神情中揣摩一二,却毫无破绽,既不拒绝也不亲近,既不热情也不冷淡,既不锐利也不平庸。越是如此,越是让人捉摸不透。
两人对视着,渐渐都笑起来,大笑起来。
酋同儒大笑着,似乎与面前人相谈甚欢。所有观望之人皆如此认为。然而,细看他眼,无一分放松,甚至眼睑肌肉都因紧张而抖动着。
他知晓眼下朝中格局,文武分庭抗礼。要说他乃锦衣卫,应属武臣,却因武比之时,一路打来得罪良多,要知武举士子均有背景,错综盘结、连接一气,怎会对他不抵制?加之与裴宛伊之关系,武臣一方更是将他看做裴思芳的门徒,诸多排挤。
照这般道理,裴思芳以女为契机,向他示好,他就应毫不犹豫表示效忠才对!然而,事实并非如表面所见。
文武相轻,文臣自诩清高,从来看不起无脑莽夫,对于无根无基的酋同儒更是毫不掩饰轻视。这还不是主要,更为重要的是,对于裴思芳,酋同儒出自本能的感觉危险。这位看起来儒雅、和蔼的长者却给他莫大的危险感觉,就像是面对异常平静的森林,看不透敌人在哪里?也许是伪装成一条枯藤,也许潜藏在平静水面下,不知何时就会暴起进攻、一击毙命!
酋同儒只相信自己!从小到大,辛苦活下来的每一步都是靠他自己脚踏刀刃!他不相信任何人,不依靠任何人,他是孤狼,不需要阵营。他从小就知,眼睛只管盯着权利顶端之一人。
酋同儒还未答,倒是听见了一声冷哼。
望去,正是李靖麟怒目而瞪,拂袖而去!
李靖麟生平,果敢伐戮,勇猛刚强。却有两样视之最重,一是爱子,一是面子!
然,伤其爱子之始作俑者乃裴宛伊;更是害的李追残疾之后,再强拒婚事!怎能叫李靖麟对其不恨之欲绝?
此刻,眼见裴思凡当中对酋同儒拉拢,李靖麟怒从中来,拂袖而去。
裴思芳目视李靖麟离去背影,语义深长:“杀伐无畏色,睚眦必报之。是以,乱世重武,文治太平啊。”
酋同儒岂听不出裴思芳话中警告之义,可惜裴思芳错了!
他才不管什么武治文治!李靖麟对他恨之入骨,裴思芳又何尝不是一只伏击在暗处的毒蛇?
他从不把自己性命依附他人之势!猎杀与被猎杀中,他只相信自己!
酋同儒大笑:“裴大人可知哪种动物最凶猛?”
裴思芳一愣,他未想到酋同儒此话何意,他试探答道:“猛虎狮豹灵犀巨象,猛兽向来领域分明,从未听说过猛兽相斗场景。”
他一边说着,忽然背沁冷汗,难道是以猛兽比喻各大割据势力?皇上要对其开刀?
“圣意如何?是要断豹爪?亦或拔象牙?”裴思芳不由双瞳圆睁。
“非也,非也!世间最凶莫过于母老虎!哈哈哈!”酋同儒笑言。
裴思芳一愣,这是在戏谑?不,定是另有深意,难道是在暗示皇帝废后之心未休?还是说云南对皇室掣肘?他心思不停转着。
“不过裴大人之言倒是有趣,果真未见过老虎和大象打架,改天定要让豹房安排一场虎象大战,皇上一定喜欢!”酋同儒道。
裴思芳点头应是。
“世界猛兽何其多,据说西北有种狐狸,叫做狈,狡诈聪慧,能将狼收为己用,狼狈为奸,就连老虎也不是其对手!”酋同儒笑意未变,拱手作别:“裴大人,告辞。”
身后,裴思芳笑意收敛,眼波深沉。
一路之上,他不断回味酋同儒每一言,越想越是暗藏深意,越想越是心惊,也是越想越觉得复杂难辨!可恶竖子,竟是与他玩这套欲擒故纵的把戏!
回到宅中,裴宛伊迎头质问,为何未将酋同儒邀来?
裴思芳敷衍几句,却惹得裴宛伊肆意吵闹,定要深夜前往酋宅!
裴思芳怒不可遏,劈头喝斥:“当真不知廉耻了?”
裴宛伊被吓住,父亲拂袖而去之后,才放声大哭,左思右想不敢违背,只得哭着回房去了,大闹一夜。
出了皇宫,步入长街。
今日长街,灯火辉煌,眼可见家家灯火温暖,笑语欢声透墙而出。街上有孩童嬉闹,年幼的孩童在后跌跌撞撞追赶,声声唤着阿哥阿姐。半大的孩子跑的欢实,实在不想拖着小尾巴。无奈何,今日过节呢,撇撇嘴,磨蹭几步,等一等粘人的小肉墩滚上来。
酋同儒信步而行,眼中看着万家灯火,扑面皆是世俗尘灰,入耳满满吵扰红尘。
今夜之路,通往家门。辉煌宫殿、高门大院、俭朴住宅,人人都有归处,他又该去何方?
帽耳胡同的大宅?那一座金碧辉煌的庭院,于他是十分陌生。屋子陌生、里面的人陌生,甚至大门上高高悬挂地那方大匾也是陌生,他不识得“酋府”二字,每每看着,只觉得张牙舞爪、压抑扭曲。
那就不回宅子,去外城吧?和他的乞丐军一处喝酒!他又摇了摇头,如今乞丐军声势浩大,京城中乞丐皆入乞丐军。人员多了,阶级就分明了,他是高高在上的传说,受无数乞丐仰奉!年少在封门寨之时,逢年过节,他只挤在人群中,仰视柴老大高大身影,听他豪言几句,从不见他与众人痛饮!那时他也疑惑,为何柴老大总是保持高高在上的距离?如今,他懂得了,踏上了高位就必须保持高位的唯我独尊,下了神坛的英雄就失去了号令属下的权威。乞丐军是他的武器,乞丐军追随他的盛名,他们不是兄弟、只是阶级!
有一个瞬间,他脑中也想起裴宛伊,却也仅是一闪而过。情爱在他心中不值一钱!女子仰慕痴恋,享受温柔他并不拒绝,但裴宛伊的纠缠和任性却是他无心忍耐的,更何况其中夹着裴思芳的深沉心机。酋同儒从未将她视为亲、友,绝不是可安心相处的对象。
就剩一处了,风花雪月,虚情假意,恣意畅欢,处处皆是假面却是天下最放松之处。走着,远远就听见歌舞升平,入眼灯红酒绿,酋同儒忽就失了兴致。他知道,顾眉生手段高明,经她调教,从未叫他失望。乍一看,丫头们似乎并未有明显改变,那却是叫人丧失防备的美态。细看之,每一个表情、每一份小心都透出柔弱,从可怜到怜惜的距离,可不是轻易就能到达。对于顾眉生,他十分满意,明码标价的合作关系让他省心!
走进去,他就能拥有曲意逢迎。他却累了,不想今夜还逢场作戏。
长叹一声!
团圆之夜,他竟无人能团圆;京城之大,他却无一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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