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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骚狐淫笑了几声。
印妈妈问道:“姑娘可曾读书识字么?”
周萍虽然害羞,但事已至此,自度无法脱身,只得随遇而安。遂点点头。
“可会吟诗作赋?”
周萍摇摇头。
“不要只点头、摇头,要说话!可会唱歌?”
“未曾唱过。”
“声音不错。唱歌不难,一学就会。跳过舞么?”
“未曾跳过。”
“跳舞也不难。你身段好,有天資,不愁跳不好。店家!拿笔、墨、纸来。姑娘写几个字我看看。”
周萍思念家人,思念吴兴家,顺手写了李商隐的一首诗:
春日在天涯,天涯日又斜。鹰啼如有泪,为湿最高花。
印妈妈称赞道:“字体娟秀,诗含深意,正合姑娘今日处境。他日不难成为闺中进士。“转头向三盗,道:“请尊驾出去一下。“
等三盗出去以后,印妈妈脱掉周萍衣衫,在全身各处又看、又摸、又捏,心中十分满意。然后命周萍穿好衣服,叫进三盗,道:“好好一块蓝田美玉,可惜被尊驾糟蹋了。身上数处伤痕,决非胎生,一定是尊驾造的孽,变成废物了。”
周萍听她把自己说成废物,非常反感。但是,又一想:一个清白女孩儿,落到被人买卖的下场,与废物何异?
骚狐淫笑道:“嫖客要的是脸蛋和下边的那个地方,别的地方有伤痕又有何妨?”
“似尊驾这等粗俗之辈,只知在女人身上发泄,哪知王公贵胄、文人雅士的癖好?我问你: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是什么意思?他们家中妻妾成群,那个不是万中挑一的娇娃?若是专为发泄**,何必花钱到我们院中来?他们既来群芳院,不但要面容娇美、衣着华丽、精通文墨、能歌善舞的姑娘伺候,还要享受家中无法享受的眼福,上床之前,要欣赏女人的各个部位、各种动作与舞姿,只有白璧无瑕的资质,令人动情的姿态,才能使客人百玩不腻,愿出高价,反复光顾。若是面如桃花,而满身伤痕,像受刑的狱中囚犯,不把客人吓跑才怪!”
狼牙颇为不服,道:“似这等,嫖客到院中来一次,要花多少银子?”
“若是黄花姑娘,资质上乘,第一次梳拢,加上婚嫁宴席,婚事被服,少说也要三五千两银子。以后每次三五百不等。即使姑娘陪客饮酒,也要三五十两赏钱。客人给姑娘的私房钱我们不便过问,当然是姑娘越美,越会侍奉,得到的赏钱越多。姑娘积攒够了身价,就自己赎身从良去了。我们是做生意的,不从客人身上要钱,难道喝西北风么不成?”
“一个姑娘天天接客,就算每次三五百,一个月能赚多少?他们能得到多少赏钱?”
“尊驾这就不明白了,嫖客虽然有钱,但毕竟有数,不能天天来宿住。姑娘虽然客人不断,但多是陪酒,留客却不多。每人平均十天留一次客就不错了。”
周萍有些庆幸,比在山上被三个强盗天天轮流作践好多了。
“为什么不多留?”
“女人也是人,让姑娘天天陪客,他们受得了么?再说嫖客来多了,玩腻了。以后谁还来。只有让嫖客尝一次甜头,玩的尽兴,但因价钱太高,不能常玩,才会有高价回头客。”
虎须不禁咂舌,哎声叹气道:“娘的!老子厮混一生,也不够到你那里睡一次黄花姑娘。妈妈准备给这个姑娘多少进门费?”
“尊驾想要多少?”
“妈妈面前不敢多要,给一千两吧。”
印妈妈撇撇嘴,起身要走。
臊狐拦住,道:“妈妈别急。有话好商量。”他知道,这女人到街上一喊,捕快很快就会到来,周萍还要落到她的手里,三人就成了逼良为娼的犯人,只要周萍一开口,他们三人就原形毕露,非人头落地不可。
印妈妈重新坐下。“不要漫天要价,给我个实数。”
“妈妈开恩,可怜小人不易,给七百两把!”
“我说过:这姑娘不是女儿之身,又有那么多伤痕。买回去只能当粗使丫头,最多二百两,多一文不值。”
三盗止不住恼怒:若依他们的性格,早把这徐老半娘摆平了。但是南昌是个大都会,捕快如云,不敢发作,只能苦苦哀求:“务请妈妈高抬贵手,可怜可怜小人!”
印妈妈也看出,三人眼光中的凶焰,故作大方地道:“好!看在三位可怜的份上,再加五十两辛苦费。”
于是击掌成交。印妈妈写了卖身契:
只因周大、周二、周三家贫,无力养母,侄女周萍也无力养活,征得其同意,情愿以二百五十两身价,卖于印妈妈为养女。人银当年点清,今后生死不问。此据
三盗都画了押。
周萍出了魔掌,陷入火坑。身不由己,被一顶小轿抬到背街一个花花绿绿的大门前。最明显的就是:门前挂着八个牌子,一个牌子空白,七个牌子画着女人像,上面各吊着一个红灯笼。
进了门,是个过厅。厅内也是八个牌子,七个画有美人像,和外边的一样。
印妈妈道:“你就算进了我的门,无论你过去叫什么宁子,从今之后,你的名字就是赛花,这些牌子和外边一样。你识字,看看吧。她们都是你的姐姐。”
周萍看到:每个牌子上画定都是美人像,一个个花枝招展,像上是名字,依次是金华、玉花、琼花、醉花、梦花、如花、赏花。美人像下,各有一首诗,内容龌龊不堪,什么“枕上”、“樱唇”、“酥胸”、“丰乳”、“**”、“花心”。周萍匆匆看了一遍。因为讨厌那些诗,低头沉思,暗想:女人的人格,廉耻、容貌在这里反复出卖,还有什么尊严?我要设法快点死去才好。
印妈妈领周萍走进另一栋大房子,见不少男人坐着喝茶。
妈妈道:“这是客厅,凡是来到的客人,都在这里等候,无论喝酒、住宿,在这里等候安排。”
印鸨母带周萍到内院中间的大厅。里边几个人在喝酒,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腿上坐着梦花。一手搂着梦花的腰,一手在梦花衣服里摸索。梦花给他喂酒,他嘴对嘴把酒度到梦花口里,两人都已半醉。说话似乎短了舌头。
鸨母道:“客人在这里还算规矩。比姑娘的花房里规矩多了,以后等你接客,要记住:在酒宴厅,被客人摸索可以,亲嘴可以,但不能被扒掉衣服。”
鸨母领着周萍看望众花,多数人都在酒宴厅陪客,只有金花在家。印鸨母进了金花院,捏着嗓子喊道:“金儿呀!”忽听室内一阵慌乱,一个男人匆匆跑出屋子,边跑边穿上衣。与鸨母闯了个满怀。他后退两步,躬身道:“妈妈。”
“路班头,你忘了规矩么?为什么大白天进金花的屋子?你这是第二次犯规,这个月的薪水没有了。去吧!”
“这个路班头,是杂役的头领,总要找机会和姐儿上床,你要记住了,若是晚上找男人过夜,我可以不管,白天绝不允许。”
她们进了金花的屋子,只见金花衣衫不整,头发蓬松,低头红脸,一言不发。
“金儿呀!你也知道,我们上等院子,不比中下等院子。如果熬不住,夜间找个男人过夜,我假装看不见。白天绝不许和男人上床。你这不是自贬身价么?如果客人知道,谁还要你?难道你也想像下等院子的烂货,每天要十几个男人上身么?”
周萍心神一震,暗想:天哪!三个强盗已整得我死去活来。每天十几个男人上身,还有命么?
“我不过找他买东西,谁知他┅┅”
“你的丫头呢?”
“她们洗澡去了。”
“买东西可早可晚,为什么早不找、晚不找,偏偏丫头不在时找他呢?客人喜欢你,就是喜欢你在床上的疯狂样子。和男人上床多了,就没有那么快活了。客人也就不再喜欢你了。今天的事到此为止,下不为例。这是你新来的小妹赛花,你们见见吧。”
周萍看着金花蓬乱的头发,勾人心神的眼睛,裸露的酥胸,半遮掩的**,不禁心神一荡,赶忙低下头,不知今后自己是否也会变得像金花一样淫荡。
出了金花院。又见到宴会厅那个中年男人,正和梦花依依惜别。见印妈妈领着周萍,问道:“恭喜妈妈!院子里又添新花了,是什么花呀?”
“是赛花。司马爷,你看!这朵花如何?”
“杏脸桃腮,小巧玲珑。名如其人。多少钱买的?”
“有整有零,一千二百五十两。”
周萍暗想:真黑心,整整加了一千。
“我知道,姑娘进门,要有一年的调教期。明年今日,我第一个来梳拢。不准许给别人,不然你这院子就别开了。”
“那是!那是!谁不知司马爷势大財丰,就算别人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与司马爷争美呀!”
“知道就好。”扭头走了。
等那人走远,印鸨母对周萍道:“他是洪州司马,名叫龚清,其实他一点也不清,打仗时抢掠,剿匪时抢掠,无事时诬良为匪,抄没家产,也是一种抢掠。他是有名的地头蛇,人人害怕,欲得而诛之。他的钱来的容易,花起来也大手大脚。我们院的姑娘被他玩遍了,明年又是第一个梳拢你。我们得罪不起,只好答应他。别看他长相不怎么样,对男人凶暴,对女人却很好,我们院的姑娘都想嫁给他,他始终不图口,大概是嫌那些姑娘接人太多的缘故。你刚来就被他撞见,他梳拢你之后,可能会娶你。他娶你之前,仍是我们院的人,要接受我院的管束和调教。在姓龚的接走你之前,要老老实实的呆在院子里,哪里也不许去。”
鸨母将周萍带到一个独立小院,两个女孩子出门迎接。鸨母道:“这时你们新来的姑娘,立刻给她沐浴更衣,告诉她院里的规矩。”
两个丫头自我介绍:一个叫翠环,一个叫碧缕,都是十五岁。二人打来温水,一边为周萍洗浴,一边告诉她:这里的原来的赛花姑娘从良了,院子已空了两三个月。一直由她们二人守着。这里的姑娘非常清闲,要求却非常严格。大体说来,有十多项:主要地有:一、早上与傍晚要见太阳,以免脸色苍白,但绝对禁止中午受阳光暴晒,以防晒黑;二、不得随便吃东西,要吃厨房送来的食物,不能吃饱,以防发胖;三、禁止任何体力劳动,铺床、叠被、穿衣、沐浴、洗脸、大小便,都要丫头伺候,不能自己动手;四、白天无事,可以看书,可以闲坐,也可以和其他姑娘聊天,但禁止睡觉,以防眼泡发肿;五、必须熟读唐诗,至少能背一千首,要能触景生情,用诗句表达当时情景;六、禁止大声说笑,说话要轻声细语,发笑要扭身掩口,做出大家闺秀的样子,言语要含蓄,能引起男人**;七、表情要含情脉脉,有渴望男人驾驭的样子;禁止冷言冷语,无论客人如何粗鲁,遇到任何痛苦,都不得皱眉;八、走路要碎步缓行,如行云流水,禁止大摇大摆,蹦跳奔跑;九、每天洗浴,清除下身毛发,保持少女体态;不得单人行动,步步不离丫头,不离丫头的监督。十、调教期间,黄花姑娘禁止与男人接触。已破瓜的姑娘,每月可与男人同宿一次。但要运用所学床技,严格防孕,且不许熄灯,妈妈要隔窗监视。任何时候都要禁止白天与男人上床。
翠环道:“姑娘既到这里,就认命吧,按妈妈的吩咐行事。免得自讨苦吃。去年梦花姑娘刚来时,又哭又闹,不吃饭,不接受调教。妈妈把其他姑娘叫到梦花院,当着众人的面,命四个龟奴扒光梦花的衣服,绑到床上**,又往梦花口里灌稀饭,不准她死。一直折腾了五六天,梦花欲死不能,被迫接受调教,才算拉倒。后来梦花企图自杀,被丫头发现报告,又被龟奴按住,用铁锥猛刺脚心,梦花痛得死去活来;养伤期间,又被龟奴天天**,梦花廉耻之心丧尽,被迫安心为妓,不再哭闹寻死,现在已经接客了。”
碧缕道:“你们当姑娘的虽然忍辱接客,总要有几天好日子过,吃香喝辣、穿金戴银。我们没这福分。当丫头命苦,自己有了过犯要受惩罚,姑娘有了不是,也要我们顶缸。姑娘有了过犯,要用铁锥刺脚心,为的是不在明显处留下伤痕,以免降低身价,我们丫头是打皮鞭,被脱光衣服,由龟奴猛抽皮鞭,不打到半死不会停止。所以我们求姑娘,为了自己,也为我们,千万不要惹事。”
两个丫头的话,使周萍不寒而栗。她未想到,这个表面温情的地方竟这么血腥。她本想伺机寻死,看来这条路行不通,只有等待那个司马为她撑腰了。
次日,印妈妈为她派来教师,据说是唐廷教坊的导师,教过宫中嫔妃的。这导师为周萍安排了许多课程,有吟诗、弹奏、唱歌、舞蹈、走动、言笑、饮酒、**、**、床技等等,周萍聪明伶俐,各门课程都顺利通过,只有**、**、床技使她难堪,但在印鸨母的严厉督促下,也不得不比葫芦画瓢地演示一下。
一天午后,周萍正在屋里闲坐,翠环突然跑来,道:“听热闹去!”拉住周萍就跑。他们来到印鸨母的卧室窗外,翠环指指窗户,周萍这才注意室内动静:先是猛烈地床铺响声和人的喘息声,随后是女人的呻吟声和低呼声,周萍感到是怎么回事,扭头就走,被翠环拉住:道:“姑娘别怪我,是她指名要姑娘来的。”
果然,不久印鸨母就满面春风送出一个男人,特别看了低头而立的周萍。道:“学着点。这里不是立贞节牌坊的地方,女人越快活、男人越高兴,女人越风流,越能吸引男人。”
周萍暗想:她与男人睡觉,还指名要别人听,脸皮真够厚的。她为什么这样?可能是要把我培养成**,我怎么办。
后来,周萍问翠环:“不是白天不许和男人上床么?”
“那是对别人,她自己例外,这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快八个月时,印鸨母又为为周萍缠脚,说:要使她变成最具时尚的美人。每天用布条将两脚缠的紧紧地,以致两脚溃烂,印鸨母还要为周萍变脚。所谓变脚,就是用手术方式将脚上的肌肉去掉,使脚变成“三寸金莲“,女人所受痛苦可想而知。正在此时,传来那个龚司马的命令:“我定好的女人,必须保持天足,谁若敢动她的脚,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印鸨母不敢违犯命令,只好作罢,她不知道,正是翠环托人向龚清报告了“变脚“的消息。
正是:命运之神难抗拒,只有忍痛求自己。
未知后事如何,且看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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