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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的幼年伙伴,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呢?有了这些,那些被卖的羞耻,别人的闲言碎语,都不屑一顾了。”
“你是我妻子,竟要我娶她,怎么会出这主意?”
“不要忘记师尊的临终嘱咐。我是长妻,是元配,我能包容她,你怕什么呢?你们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你做梦都想她,现在正好是你圆梦的机会。”
“你怎知道我做梦想娶她?”
“不要再问了,快去救人吧!”
高英来到中院厢房,见秦妈妈、黄三婶坐在青萍两旁,一个为她捶背,一个给她抚胸。他走上前去:低声道:“师妹!”
青萍猛睁双眼,猛地扑到高英怀里,声音嘶哑地喊道:“师哥!救救我,我无法活了!”又哭起来。
秦氏拉拉黄三婶,出了房门,笑道:“救星到了,用不着我们再费力了。”
黄三婶道:“萍儿都成了那样子,大嫂还笑得出来?”
秦氏道:“我是该笑,萍儿决不会再自杀了,说不定我又多了一房儿媳呢!”
黄三婶也笑了,道:“不错,萍儿该跟英儿,可惜走了那么多的弯路。不过还不晚,他们都还年轻。”
高英看着青萍疲惫憔悴的脸,哭红了的双眼,蓬乱着头发,全身散发出的汗气,流泪道:“师妹!苦了你了。”
青萍哭道:“师哥!我怎么见人哪?”
“师妹!一切恶梦都过去了。那畜牲死了,今后无人再敢欺侮你了。”
“师哥杀了他?”
“不用脏我的手,他和人贩子同归于尽了。”
“孩子死了,我可怜他。”
“他是很可怜。他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他得不到父爱,反而断送了小命。我把他埋到他父亲的脚下了。”
“我今后怎么生活呢?那畜牲把田产输光了。”
“有我们吃穿,也就有你的吃穿。跟我和你姐姐一块生活,同意么?”
“师哥要我么?我嫁了人,失了身,生过孩子,能配上师哥么?”
“说这些做什么呢?我们是青梅竹马的好伙伴,只要彼此相爱就行了,别的什么也莫放在心上。今后不准再说这话。”
“姐姐能容下我么?”
“你姐姐为人你还不知道么?是她提议要我娶你的。”
“师哥……”青萍声音越来越低,身体慢慢从高英怀里向下滑落,均匀地呼吸着长气,她疲劳已极,站着睡着了。
高英轻轻地把青萍抱到床上。可是她的双手仍搂着高英的脖子,不肯松开,高英只得和她一起躺下。过了很久,青萍翻身,松开高英,高英给她盖上被单,起身来到外间。
柳云娘提着水壶、拿着茶杯来了,倒了一杯水,递给高英,轻声问道:“睡着了?”
高英点点头。
云娘道:“话给她说清了?”
高英又点点头。
云娘道:“太可怜了,除了你,谁也无法救她。你也两天一夜未睡,够疲劳了,还不到里边去睡一会?”
“她在床上睡,我怎么去?”
“你们小时候不是经常睡一块么?她早晚是你的人,怕什么?又无外人看见!”
“不可!现在是成年人,和小时候不一样。”
说话间,蓝青萍在里边喊道:“不!畜牲!滚开!”
高英和云娘来到里间,见青萍已坐起。高英来到床边,青萍又搂住他的脖子,道:“师哥!我怕!”又哭起来。
高英轻声道:“不怕,不怕,有师哥在此!”象哄孩子一样轻轻拍着她,等她再次睡着后,又把她放下。由于她还搂着脖子,只得再次随她躺下。
云娘看着这一切,叹口气,暗想:一物降一物,雀儿力大,能制住她的身,可收不住她的心,只有丈夫能收住她的心。我不能阻止她们。轻轻关上房门,悄悄走了。
她出门遇见孔奕。孔奕从州城回到壶口,从别人口中得知蓝青萍早已到了高家。回到家里,赶忙去看青萍,却遇见由室内出来的大嫂子。云娘对孔奕说了大概。孔奕点点头,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早晨,云娘手捧两个盒子走进青萍卧室。
高英正在外间的蒲团上打坐,听见门响,睁开双眼。
云娘将盒子放到桌上,轻声道:“你这个人,无论什么事都太认真。不在床上陪她,又出来打坐,想当和尚么?”
高英笑笑,站起身来。
云娘指指里屋问道:“还未睡醒?”
高英点点头。
云娘道:“让她多睡会。闹了两天一夜,累坏了,不要叫醒她。”
可是,蓝青萍却悄悄走了出来,轻声道:“姐姐!”
云娘道:“起来做什么?要不然叫你师哥陪你再睡一会儿?”
青萍满脸绯红,低下了头。
云娘道:“妹妹别害羞。以后成了一家人,我们一块侍奉你师哥,好么?”
“姐姐能容我,别人会怎么说呢?”
“有师尊的嘱咐,别人能说什么呢?你认识这个盒子么?”她指着桌上紫檀木盒子。
“这是爹爹的盒子。爹爹去世后,我怎么也找不到,怎么在姐姐这里?”
“自然是师尊交给姐姐的。你看!”云娘打开盒子,取出两只一模一样的玉凤,使两只凤凰对面而立,道:“这叫做夫妻和鸣”;又把凤凰摆成一前一后的样子,道:“这叫做夫唱妇随”;再把两只凤凰合到一起,变成一只,道:“这样叫做夫妻一体。妹妹!姐姐演示得对不对?”
“这是我家的秘密,姐姐也知道?”
“还有呢!”云娘从盒子中取出一张纸,道:“妹妹看!这是谁的笔迹?”
青萍立即认出十分熟悉的笔迹,道:“是爹爹的。”
“妹妹再看师尊写的什么?”
青萍展开那张纸,只见上面写道:
青萍吾儿:为父为流俗所误,不该同意指腹为婚;又被愚信所毒,未及时宣布婚书无效。错上加错。害你身适匪人,皆为父之罪也。吾观那畜牲决非福寿之辈,不能伴吾儿终生,若是中途孀居,可身归英儿。切切。父示。
青萍又眼含热泪,道:“姐姐……”
云娘又打开另一个红木盒子,道:“妹妹!这是你拿来的珠宝,就作你的嫁妆吧!”
青萍道:“我嫁到高家,东西也是高家的,不能算我的。”
云娘道:“这是妹妹的血泪钱。结婚时是妹妹的嫁妆,以后是妹妹的私房钱,不到高家穷得揭不开锅,谁也不能动它!”
一直没有说话的高英道:“结婚之前,师妹先住到郑平家。我请二叔说合,师妹认郑平为义兄。郑平这人很正直,又是壶口里正兼乡勇队正,请他以嫁妹之礼,送师妹完婚。我想,这个忙他是会帮的。”
说话间,黄雀儿提来一桶热水。
云娘对高英道:“相公若无别的事,就请便吧。妹妹要沐浴更衣了,你现在不能看!要看,到婚后吧!”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雀儿也随青萍住到郑平家,负责保护青萍婚前安全。
何万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找不到蓝青萍的踪影。人明明被人贩子拉走,州城妓院却未见人。连人贩子也不见了。若是人贩子把人拐跑了,能到什么地方呢?他忽然想起:拉人的车是自家的,询问车夫不就明白了。
车夫说:人被水磨沟的狄铁匠的老大截下,送到壶口高家了。
何万顷再派人到壶口打探,蓝青萍确实到了高家,已决定再嫁高英,目前住在义兄郑平家里,由黄雀儿贴身保护,等闲人接近不得。他派人行刺高英,结果刺客落入壶口的“系蹄”1阵,被生生活捉,押往县衙,关进大牢。虽然目下没有招供,但受不住酷刑,招供是早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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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系蹄:一种类似套子的障碍物,由铁丝或蚕丝做成,人兽被套住蹄脚,无法挣开。
他正要设法营救刺客,壶口却流行起“传贴”,把何万顷勾引周藻赌博,骗去周家财产;强行霸占韩新,设计逼周藻卖妻,自己再买回家中,以便得到周家财宝的罪行揭露无遗。他想要收回传贴,持贴人一个价,非拿十两银子不可,否则不给。他忍痛拿二百多两银子,买回二十多张,谁知越来越多,连乱石滩、大何家也流传起来,价钱跟壶口一个价。而且声称要送到州县衙门,要求官府出面保护百姓安全。
死猪不怕热水烫,何万顷只得听由传播。一天,何万顷找来柳成行研究脱祸之法,不料二人刚刚碰面,一群强盗闯入家中,不问三七二十一,“咔”、“咔”两刀杀了何万顷和柳成行,接着和家丁斗起来。一个强盗嘶哑着嗓子喊道:“你们这些混蛋,为何和我们斗,指望要何万顷的奖赏么?何万顷已经死了,还不去抢他的老婆、钱财!”
真是一语提醒梦中人,所有家丁都丢下刀剑,抢女人的抢女人,争夺财物的争夺财物,何万顷家中乱成一锅粥。正在人们争夺时,不知是谁放了一把火,点燃房屋,恰巧又刮起大风,风助火势,火借风威。转瞬之间,何家变成一片废墟。
何万顷被杀的消息传到壶口,作为邻村,高英向县衙报了案,县衙派人到来,何家已成一片焦土。询问邻居,都说强盗有好几十人。何万顷的妻妾一个也找不到了,家丁也无一人,因为无苦主,公差们匆匆做了笔录,随即打道回衙,此后再无下文。
高英作为邻村报案人,参加了勘察现场,回到家里,觉得蹊跷,询问孔奕。
孔奕把妓院账房的口供笔录给了高英,道:“是我做的。”
高英道:“青萍已经脱险,何万顷已不能再危害她,何必一定要杀他?”
孔奕道:“青萍姐虽然脱险,谁能保证何万顷不危害别人。对君子,要尊而敬之,不可欺以其方;对恶人,只能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对么?”
“何家佃户说:强盗有几十名。”
“其实,就我和二哥、强哥三人,包括抢粮的佃户才有几十人。如果说强盗那么多,是佃户把自己也算进去了。把强盗说得越多,官府越怕,越不敢轻易追查。”
“你们怎么知道何万顷与柳成行必在一起?”
“我们有眼线。大何家哪个佃户不恨何万顷?再给几个钱,安个眼线还不容易?”
“你们真大胆,也不怕被人认出来?”
“我们都易了容,化了妆,成了三四十岁的红胡子;又用凉水喝哑了嗓子,手里拿的鬼头刀,谁也料不到是我们。”
“这次算了,以后不可再做这种事。”
“世上还有几个何万顷?”
一个多月后,蓝青萍正式再嫁,在郑平妻和奚小杰妻搀扶下上了花轿。根据青萍的要求,花轿特地到乱石滩转了一圈,她又打破新娘出嫁途中不停轿的规矩,在周家门前停了轿,命人将周家院墙推倒、房屋扒光,砖石、木料由各家任意取用。然后命花轿回到壶口,进了高家大门,同高英拜堂。事后,她说:这是为了表示与周家彻底决绝,也给羞辱她的周家一个报复。
婚礼比她初嫁时还要隆重,贺礼的宾朋成群结队。拜完天地之后,青萍又拜柳太太为干娘,拜柳云娘为姐姐。柳云娘陪她进了新房。
天黑之后,高英送走宾客,也进入新房。
柳云娘起身要走。青萍拉住云娘衣袖,轻声道:“姐姐!”
云娘笑道:“今天是妹妹的好日子,我可不敢鸟占凤巢,不然,你师哥可要怪罪的!”挣脱衣袖走了。
云娘回到自己的屋里,感到有些孤单。过去丈夫在家,总和自己在一起,夜晚从不分离。现在他和另外一个女人光明正大地住在一起,自己却无由过问;过去和丈夫在一起,并不觉得宝贵,一旦丈夫离去,觉得那么空虚。她想上床睡觉,摆脱烦恼。可是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心中更加烦燥。索性穿衣下床,不自觉地开了门,向青萍的新房走去。
一阵凉风吹来,她头脑清醒了。心道:我这是做什么?他们的婚事是我一手促成,又多次表示容纳青萍,怎么现在又变卦呢?柳云娘啊柳云娘!你不是口口声声要救人么?你这一去,青萍还能活么?身为长妻,应当促成丈夫所爱,你和青萍争风吃醋,还有做长妻的资格么?
她的心情平静了,回到屋里,很快安睡着了。
第三天晚上,高英老早就来到云娘的卧室,坐在桌旁。毫无要走的意思。
云娘道:“天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今晚我住在这里。”
“怎么?未过三朝,就厌烦了?”
“她来红了。昨晚就要我过来,你插上了门。”
“你应该放心了。”
“我放什么心?”
“她未带肚子来。”
“师妹够苦了,你还想那些事!”
“为什么不想?一个大男人,新婚妻子肚里怀有别人的孩子,心里会怎样感受?”
“她和周藻分居已近一年,若是怀孕可能已经又生了。”
“真是夫妻情深,与前夫分居的事也说了?”
“和我对她念念不忘一样,她对我魂牵梦绕,不甘心终生委身周藻。刚出嫁时无经验,被迫怀了孕,后来有了经验,就未曾再怀孕。再后她借口周藻赌博、与丫头不干净等因,与周藻分居。所以师妹不会带身子来。”
“你今晚好像换了个人,说话和以前大不一样。”
“这两天我忽然想到:我和你成亲三年,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我们做到了,但是缺少一种东西。”
“缺少什么呢?”
“夫妻之间心心相印、刻苦铭心地相爱。过去和你在一起,好像朋友聚会,只有友情,缺少激情;与师妹在一起后,才感到过去亏对你了。”
“为什么和我在一起没有呢?是否她的姿色比我强?或者她有特别使你动情之处?”
“如果是那样,我就成了贪色、贪淫之徒。你也清楚,她的容貌比不上你,更不会卖弄风骚,吸引男人。”
“那你为什么对她有那种激情,对我没有呢?”
“大概是我们的婚姻来得太容易,长辈为我们定了亲、备足了喜庆之物,办了喜事,我们没有经过生离死别那种苦恋感情。”
“我懂了。你和她是青梅竹马的幼年朋友,两人早已心许。后来她嫁了人,你心中痛苦,又不能向别人说,只能在心中苦思冥想。一旦成了亲,数年的思念骤然迸发,就有了那种激情,是不是?”
“人的感情很复杂:有父母、兄弟、姐妹之间的亲情,朋友之间的友情,夫妻之间的爱情。这些感情有共同之处,又不完全相同。以前我们以友情代替爱情,我怕伤害你,你也只限于尽周公之礼,所以我们虽为夫妻,却只有夫妻之名,缺少夫妻之情。我和师妹在一起时,感情象决堤的洪水一样不可抑制,才觉得对不起你,没有给你真正的爱。人们说:久别胜新婚,虽与你分开才两天,感觉好像离别了许久,感到我们夫妻情分特别宝贵。你难道不一样,以前我们夫妻天天在一起,不觉得怎么样,但我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你心中完全没有感觉么?不然,你为什么半夜起床找我呢?”
“你怎么知道我半夜起了床?”
“那时师妹已经睡着,我正想着你我的感情。你这边门一响,我就特别惊觉。你走到院子中间,停了一下,又回来了。”
“你知道我想什么?”
“行动说明心思,难道不对么?”
“如果我真的敲了门,你会怎样?”
“我们会起床,为你开门。”
“青萍愿意么?”
“她说了:感情上一心嫁我,一旦嫁了,又感到对不起你,把你的丈夫夺走一半,心里十分愧疚。”
“我未看错她。有她这句话,我心满意足了。自我们成亲以来,你第一次说了这么多贴心话。如此说来,我们应该好好感谢你师妹。”
“你们过去亲如姊妹,今后是更亲的姊妹,希望你们友爱相处,使我们这个家更加兴旺。我有了你们两个,心满意足了。”
“恐怕未必。还有一关,等你过呢!”
“什么关?”
“到时候再说吧,天已很晚了,睡吧。”
正是:夫妻本是同林鸟,互相关怀情意浓。
不知柳云娘所说“关“是什么事,后文自有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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