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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室开放之后,白土觉得打开了一道天堂之门,时间变得远远不够用了,忙着做完老师们布置的各科作业,然后像一条鱼,“扑通”一声跃进烟波浩渺的书海,就再不想出来了。
与书里的世界相比,学校的生活显得多么枯燥乏味。
为了有更多时间进入书的世界,白土对很多事物都视而不见了,对很对声音听而不闻了——能够避免的麻烦,都一一避免了。
历史老师要的土鸡蛋,白土借口“头昏眼花”向母亲讨了几回,凑够十个之后,老老实实送了去。
邓志高老师连声说:“开开玩笑,动什么真格?我不要!我不要!”
口里说着“我不要”的同时,双手已接了过去。
“我不会拿人民群众的一针一线,该给你钱,还得给你。”邓志高坚决地说着要给钱,但始终没有动手去找钱,站在寝室门口喋喋不休着。
白土笑笑,摇头说“不要老师的钱”,然后跑了,老远还听得到邓志高的叫唤:“别忙啊,我会给钱的,我一定会给钱的……”
邓志高当然没有给钱,但给白土减少了麻烦——没有告到政教处,还在班上表扬了白土一番:“白土虽然给了我一拳,但他是你们班上最有个性的学生,是个热血男儿,哪像你们,看上去就一副奴才嘴脸,好像得了瘟病,只会唯命是从,见了权威就盲目崇拜……”
这一番话,白土觉得比给他十元钱还要受用。
聂素华、罗剑山和好几个男生也想展示一下自己独特的“个性”,想像白土那样如法炮制,给邓志高老师一具冲拳或摆拳,但有贼心无贼胆,一碰到邓志高老师那仿佛能望穿千年的目光,就心慌意乱低下了头,不敢心怀叵测了。
少了麻烦,白土就多了逍遥的日子。
这天下午,白土找到了一本英国作家写的侦探小说,看了第一章,就乐得连连跳高,从学校到家一向要跑三十分钟的路程,被他十五分钟左右就解决了,刚满头大汗放下书包,要一如往昔去揭锅盖,大哥白金的儿子白奎羞羞答答走进了院子,扭扭捏捏地说:“小叔叔,叫你到我家吃晚饭去。”
“叫我到你家去吃饭?你先别说出理由,让我猜猜。”白土盯着羞怯畏缩的白奎,喃喃自语起来,“通常情况下,是自己吃自己家的饭,有了特殊的事,才会凑在一起。为什么要叫我去吃饭?你爹过生?不对,你爹的生日早过了!你妈过生?不对,你妈从来没有过过生日!你家宰过年猪?这有些像,但是也不对——你身上没有一丝血迹,也闻不到一缕新鲜猪肉的腥臭味!看你那羞羞答答的样子,难道跟婚事有关?你姐姐出嫁?不对,你根本没有姐姐!你妹妹出嫁?不对,你妹妹才四岁!你那两个兄弟?也没什么好羞羞答答的事,才十一、二岁。对啦,叫我去吃饭,是你出嫁?”
“不……不是。”白奎吞吞吐吐,脸红如丹,“我是男人。”
白土拍了一下脑袋,讪笑:“你是男人,当然不是你出嫁。告诉我:你家到底在办什么牛事马事?”
“订婚。”白奎低声说,脸又红了。
“幸亏我耳朵很灵,不然听不清你在说什么了。订婚?给哪一个乌龟儿子王八蛋订婚?”白土跟侄子说话从来不会客客气气,每次都像吵架,每次都粗声粗气,但谁也不会当私房钱往心里搁。
“我。”白奎低下了头,显得十分窘迫。
“给你订婚”白土惊叫了起来来,“我的妈呀,给你订婚?你几岁,不就大我一岁——十五岁?”
“是我爹决定的,”白奎支支吾吾,“我爹怪我天天早上睡懒觉,什么都依靠他们,给我娶一个媳妇后,就分家,就算我七天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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