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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尽管他嘴上不说,但潜意识里也被迫接受了这个事实。
当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死了,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以后无论如何再也见不到,那一刻才是真正绝望的开始。
“你走后我在外人面前很少表现出难过,我的每一次崩溃都是在自己独处的时候。”
没有预兆,没有固定的时间,甚至都没有缘由,更像是一口火山,熔岩积攒到一定程度就要喷发一次,但是没人知道具体什么时候。
他的所有痛苦都是无声无息的。
“其实不一定是因为想到你,很多时候只是觉得生活没什么希望。”
“我总假设时光要是可以倒流,倒流到我刚认识你的那一天,就那间咖啡馆,我们换一种方式开始,可能一切都会不一样。”
“……我也想过,要是没有认识你,或者在那叠照片里面我选了别人,可能这几年会过得好受些,但是转念又觉得不行,觉得还是认识了比较好,至少还可以相处这么几年,而且我也知道你这脾气,如果当初我没选你,你肯定会转身再重新换个人结婚,想想这样我更受不了,算了,还是认识吧。”
“我就在这种反复的假设和伪命题中度日。”
“……失眠是肯定的,但我并不承认自己病了,是老邓把我骗去看了心理医生。”
“老邓是好意,我也不想让周围人担心,但其实每次看完医生我整个人会变得更加抑郁,那种被剖析开来看到内心的惶恐,连自欺欺人的借口都没有。”
“后来我偷偷开始攒药,我怕自己哪天要是崩溃到痛不欲生的时候连死都没有途径,但其实死也没有这么容易,我好几次拿着那瓶药会想到父母和爷爷,还有爷爷曾经跟我说过,若你在天有灵,看到我这样会更痛心,我…”
常安突然翻过来捂住他的嘴唇。
“别说了,好了,别说了!”
她摇着头,早已泪流满面。
周勀抬手用指腹擦掉她一侧眼睛下的泪痕。
他做这些说这些原本也不是为了引她哭的,更不是为了让她感动,他甚至不需要她掉一滴眼泪。
“好,不说了!”
常安狠狠喘了两口气,趴他身上,隔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傻。”
“傻?”
“我以为你可能会难过一阵子,但是时间不会太长,而且你条件这么好,要找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不会为了我一直这样。”
“那现在呢?你是不是要夸我长情?”周勀半含笑。
常安眼泪还挂脸上,笑也笑不出来。
“什么长情,你这是残忍,这是自私,你有没有想过你若真做了傻事,我要是知道了该怎么面对?”
周勀拨开她额前湿漉漉的刘海,捕捉那双含着眼泪的眼睛。
“假设我真吃了那瓶药呢?你会怎样?”
“我……”
“嗯?回答我!”
常安闭了下眼睛,她想到这几年在报纸和杂志上跟踪他的信息,知道成立了融安,知道搬了办公室,运气好的话有些新闻上还会提及他在哪里参加会议,下榻哪间酒店又跟谁在一起。
她见过他最近几年所有风光和成功的样子,可若哪天冷不丁看到噩耗,看到他因为吞食安眠药去世的消息……
常安攒口气,睁开眼。
“我会去追你!”
“我得追上你问问,为什么要发神经,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为什么要为我……为我……为我这样的人……”后面的话讲不出来了,因为喉咙都被泣音完全堵住。
周勀看着她的眼泪一颗颗往下掉。
她的痛苦和心疼都写在脸上。
“我真的…我不值得你这样,我原本想离你远远的,至少不能再跟你扯上不清不楚的关系,但是今天徐南跟我说你藏了一瓶安眠药的时候我怕了,我怕得要死……我根本不敢想象要是你出事了我会怎么样。”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周勀也不帮她擦眼泪了,因为知道擦也擦不干净。
“要么生,要么死,要么生不如死。”他替她回答,“很可惜我经历的是最后一种,既没勇气死,也没力气活,而且这种日子一过就是三年。”
“对不起…”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知道你肯定有苦衷。”
“我……”常安脸上再度出现类似痛苦和难言的表情。
周勀见她这样,又想起前夜她来找自己签离婚协议时的崩溃。
“我之前就说过了,你要是不肯说,我不会逼你。”
“你不怪我吗?”
“怪,之前怪过,就前段时间你突然冒出来的时候,我怪你明明没事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肯回来。”
周勀也不是圣人,他有七情六欲,要说一点不恨也不现实。
“但是这几天我也想通了,觉得你还活着已经是天大的福气,我不该再要求太多,对你也好,对命运也好,尽管迟了三年,但你最终还是回到了我身边,就像现在这样,我还能看到你,摸到你,抱着你,已经是奇迹一样的幸运。”
一番话,他用最平淡最无波澜的语气说出来,可是天知道在这之前他独自捱过了多少次崩溃。
常安彻底破功了,趴在周勀肩头失声痛哭。
三年了,一千多个日夜,她不用去想他如何一分一秒地熬,因为他在煎熬的同时她也在遭受着同样的待遇,
可是她要感谢上苍,三年之后她一身狼狈地回来,这个男人依旧还在原地。
她也要祈求上苍,再给她一点勇气,让她可以直面过去,也让她可以与他携手未来。
最后再苛求一点怜悯,希望真相大白时,他仍然可以这么义无反顾地爱着自己。
“周勀,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我明白应该要跟你坦白,不然对你不公平,但是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保证,我肯定会全部告诉你……”
周勀想将哭成烂泥的常安拉起来,可她趴着死死不动。
他放弃了,拍她肩膀。
“没事,你不需要逼自己。”
“没什么公平不公平,当年你被绑架的事,对你根本也不公平。”
“但是我需要你知道,常安,我们的目的应该是一致的,方向也是一致的,我们是夫妻,必须一起携手,而不是你把我单独排除在我,我之前痛心的不是你这么多年都不回来,而是你从头到尾都不相信我,在不给我一丝机会的前提下就直接把我判了死刑,这才是我觉得最心寒的地方。”
周勀今天也是掏了心窝子,讲的这些话直白又直接。
常安哭得更凶了。
她觉得他嘴里吐出来的每个字都像刀一样扎在她心上。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周勀摸着她的后脑勺,撸着她的背脊。
“好了,不哭了。”
“对不起…”
“乖,不哭了,也不用再跟我说对不起,要是实在想说的话,不如换另外三个字?”
他拨开常安耳边的头发,低低说了一句什么。
常安哭声突然止住,抬头瞅着眼。
周勀含笑:“刚在办公室说的那三个字,再说一遍。”
常安眸色定了定,眼泪止住了,但还在那止不住地一抽一抽。
周勀把她抱起来一点,“嗯?再说一遍!”
她终于抽完最后一口气,眼皮子耷拉下来,翻身缩到一边。
“睡觉吧。”
“……”
第二天周勀偷了一个懒,没定时起床,但人的生物钟习惯了,六点多已经醒在床上。
只是常安还没醒,睡得正香,他不忍心把人叫起来,只能尽量安分地躺着。
昨晚一场迷乱,睡前窗帘都没拉,此时阳光已经满当当地照进来。
窗外艳阳高照,怀里抱着常安,头发是软的,身子是热的,就连她的呼吸都在自己下巴到喉咙的位置。
一切都鲜活,却一切又如梦境。
常安这一觉睡得实在沉,主要是真的昨晚过头了,极致疲惫之后一头栽进梦乡。
难得有连续这么长时间的好眠,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得劲。
她被人硬生生从梦里拽出来,带点起床气地轻轻哼了声。
“都快九点了…”耳边好像有人提醒。
常安不情不愿地睁开眼。
“早!”对上周勀一双熠熠生光的眼睛。
常安有数秒迷蒙,缓了会儿才懒洋洋开口:“早!”然后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低头发现自己的纽扣不知什么时候被解开了,一只大掌肆无忌惮地按在那。
揉了一下,又揉了一下,他手法老道。
“小是确实小了点!”
“???”
常安眼皮跳,硬是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气得双手过去推人,可周勀岂会让她得逞,一只手缠过去把她整个人扣到怀里。
常安尖声叫,“你混蛋,嫌小还要碰!”
周勀却像耍赖一样又捏了两记。
“小归小,总比没有好!”
“你…”
“行了,快九点了,我们抓紧时间还能做个早操!”
常安算是见识了周勀厚颜无耻的功力,感觉这三年他在“衣冠禽兽”这个词上又上了一层台阶。
结束已经快要十点。
常安跟又死了一回一样,最终是周勀抱她去洗的澡,洗完帮她擦干,拿浴巾包住再抱回床上。
常安已经彻底放下了矜持,也无所谓遮遮掩掩了,任由他折腾。
周勀忙完她再自己去冲洗,忙完已经快中午,从浴室出来看到常安坐在床上发呆。
“怎么了?”
“感觉像在做梦!”
周勀擦着头发,笑了声:“这句话该我说才是。”
床上的人瞥了他一眼,刚要开口,枕边手机响,周勀的电话,他扔了毛巾过去接起来,半分钟后走回床边。
“起来,带你去见刘沛强。”
“刘沛强?”常安愣了下,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反应两秒才想起来,“你是说那个肝脏外科专家,肿瘤医院的刘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