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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东山市公安局和田溪镇出的……
后来蔡波落网,按他的供述,是为了给三房一点颜色,身在大房的他就想办法栽赃了三房房头的儿子蔡三毛说他制毒,后来蔡波受审,罪名是过失杀人,判刑三年缓刑两年。
从那个时候开始,李飞就隐约地觉得蔡永强、周恺和陈自立就是蔡三毛的保护伞,心里的梁子也就结下了。
可根据蔡永强的讲述,这个蔡三毛,是他在塘头村秘密发展的线人。
蔡永强说,当时他们的确怀疑塘头村有团伙在进行秘密制毒,但因为一直找不出证据,所以就发展了蔡三毛成为线人。这事在禁毒大队,甚至是整个市公安局,只有陈自立、周恺和蔡永强本人知道。蔡三毛也答应蔡永强的要求,可就这个时候,李飞擅自以贩毒罪把蔡三毛抓了个现行。
他这么一闹,搞得蔡永强等人哭笑不得又措手不及。后来他们做了补救,找了个借口把蔡三毛放了出去。可半个月之后,也就是春节看大戏的时候,蔡三毛就被大房蔡波当场打死了。由于蔡永强他们当时还没有任何塘头村制毒的证据,蔡三毛命案搞得他们特别被动。没办法,也只好自己出面去收拾这个烂摊子。
姑且先不论这些说辞的真假,单蔡三毛是蔡永强线人的这事儿李飞是直到现在都不知道的,他从自己的角度把他所知道的这些事儿跟左兰讲了一遍,左兰跟他再次确认的时候,他却反应不过来。满头冷汗地撑在桌子上,他有些恍惚,“你说什么?”
左兰看着他的样子有点担心,“你没事吧?”
李飞强忍不适摇摇头,“……没事。”
左兰紧盯着他,眼底露出一点犹豫,旁边李维民始终不表态,她在沉默半晌后还是示意他,“没事就继续说吧。”
“其实也不是从那个案子开始……早在马局到任之前,我跟蔡永强就起过一些小摩擦,都是对事不对人。但我向马局反映的蔡三毛一案存在问题的时候被周恺听到了,他在队里传得人尽皆知,我李飞从此也就背上了局长助理的绰号,他们觉得我是告密者。从那天开始,队里谁都不待见我,对我冷嘲热讽。这就是东山人的性格,平时再怎么有分歧,可一旦受到外部威胁时,就会立马抱起团来一致对外。”
左兰点头,“你们禁毒大队,东山籍警员大概占多大比例?”
“八成以上。已经算少的了。因为工作性质特殊,局里会特意调一些外地警员过来——陈自立就是部队转业的。可东山人还是占绝对多数。自从我被当成马云波的助理,‘东山人’这个群体就把我给排除在外了。在禁毒大队,我是彻底被孤立的。”
“宋杨呢?他也站在了你的对立面?”
“没有。当时在禁毒大队,只有宋杨一个人挺我。我从小没爹没妈,外婆是东山中学的老师,工作很忙,我经常在宋杨家里吃饭。我和他,比亲兄弟还要亲兄弟。
“新官上任三把火。马局在那场谈话之后,就开展了一场为期三个月的扫毒行动。那次扫毒的成果有目共睹。从马局到东山之后,东山地区毒品的市场份额……连年下降……戴了两年的‘全国毒品重点整治地区’的帽子,也摘了……”
李飞脸色苍白眼皮直打架,他的手死死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嘴唇干得只能频繁地伸出舌头来舔,尝到了丝丝血腥味道。
逼着自己硬起心肠的李维民这会儿是彻底坐不住了,他快步走了过去,探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脑门儿有丝丝凉意,挺舒服,李飞迷迷糊糊地抬起脸,仓促虚弱地对李维民笑了一下,脸上还有没被痛苦腐蚀干净的倔强,“没……事……我能……”
话没说完,人已经倒了下去。
李维民瞳孔猛缩,慌忙回头叫人,“快去叫肖医生!”
“高烧三十九度六,伤口有炎症。手抖、心悸、感觉呼吸困难,这是甲亢的早期症状。另外血糖和血压都有些偏高,但胸透没有异常。”武警驻地医院病房里,肖医生拿着各种检查结果跟始终待在这里等消息的李维民说情况,“主要是一直精神高度紧张焦虑,导致神经系统功能改变。同时引起内分泌系统的下丘脑功能紊乱,进而使垂体分泌激素功能受到损伤。”
李维民勉强压住心疼和自责,“怎么治?”
“病人目前需要休息和充足的睡眠。”
李维民点点头,肖医生一走,病床上的李飞就睁开了眼睛,他苍白而虚弱,看着李维民,被这些天积压在身体里的各种情绪逼出来的火气不见了,他想起早上跟李维民的对话,有点惭愧,“民叔,我不该对你发火……”
“我就知道你小子醒了。”李维民见惯不怪地瞪他一眼,俯身把他的被子给往上拽了拽,把被角给他掖严实,“什么都别说了,好好休息。”
李飞垂着眼睛,声音低低的,“陈珂,她……可能会有线索。”
“我知道。”
“保护她……”
“放心,”李维民定定地看着他,安然而笃定,“我都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