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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好收敛好莫名的冷意,听到叶家有意与莫家联姻之后,她的心脏一阵一阵的猛抽,差点连气都喘不过来:叶家三夫人想见见莫家的几位小姐!哼,还几位小姐呢,她当她儿子是什么香馍馍,谁都抢着要贴上去啊!
饶是她再有心理准备,现在听得姚氏如此反复的提起这个人,心里也忍不住怒火滔天。
“锦好。”姚氏担忧的拍了拍锦好的白玉脸蛋:“你这是怎么了?捏的母亲手疼。”
她失态了。
锦好恍然惊醒过来,连忙将手下的力道松了松,还舀起手掌,放在唇边轻轻地吹了几下:“我给母亲吹吹,这样就不痛了。”这是姚氏惯常用的招数,今儿个反倒被锦好舀来哄姚氏了。
姚氏瞧着贴心,娇美的女儿,哪里会和自个儿的孩子计较,何况她这人一向大度,吃了这么一痛,原本就没放在心上,锦好这么一吹,只觉得一颗心都被她吹的融化掉了,忍不住将锦好搂紧怀里,又亲又揉,只恨不得将这孩子含在嘴里,藏在心里才好。
这份全心全意的疼爱,这份失而复得的母爱,让锦好也倍觉的温馨,幸福的感觉自心底心底漾开,一丝甜笑自嘴角绽开:“母亲!”
锦好忽然觉得,只要母亲能陪在身边,眼前遇到的这些事情算什么,她的嘴角终于有从心底发出的笑意来了,泪水却忍不住扑簌簌的滑下。
姚氏一见,忙着拍哄着锦好:“哎呦,我的好儿,你这是怎么了?母亲又没怪你,你怎么就哭了?母亲的好儿乖,别哭了。”
想了一下,以为锦好是被自己的话给吓到了,忙又解释道:“我的好儿,你不要怕,那叶家也只是过来瞧瞧,你这么小,估计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若是你不喜欢,咱们就不去。”
锦好和着眼泪笑了一下:“女儿才没哭呢,刚刚来的时候,跑快了点,被风迷了眼睛。”罢,拥着姚氏的腰肢,将脸贴在姚氏根本就不显怀的腹部:“咱们不去,怕是又要被祖母迁怒了,咱们可不能缺席。”
姚氏听得锦好如此,心里放心下来,自个儿的女儿变得这般懂事,她的一颗心更是服帖,遂跟锦好起话来:“锦好,等一下,你要出门见,还是换点颜色鲜亮的衣服吧。”
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了,小小的年纪,颜色却时常素净,今儿个还穿了一身黑色的衣裙,虽然美得让人窒息,肤若凝脂,黑瞳澄澈如秋水寒潭,只静静地瞅人那么一眼,就会有一种被吸进去的感觉。
可是谁家的夫人喜欢女孩子一身黑衣的,美则美,却半点喜气都没有,实在不讨喜。
锦好瞧了自己这么的一身的打扮,却觉得很好,笑道:“母亲,咱们可不用大费周章,你也了,我这么小,不过是个陪衬,走一遭罢了,怕是人家心里早就有了合意的人选。”
姚氏听得锦好如此话,只是温婉的笑了起来,最后却还是不赞同地道:“来者是,这点待之道,母亲没教过你吗?不管叶家相看的是谁,咱们可不能失了礼数,对不对?”
叶家的三夫人可是含蓄的点名要莫家几位小姐都喜,虽然不知道这合意的人选到底是谁,但锦好也不是没有机会。
锦好向来心思敏锐,瞧见姚氏那眼底的深意,一颗心就七七八八,一时又恼怒,一时又是冷笑:没想到兰雪寺的事,居然让这叶家的公子对自己上了心,原本叶三夫人相看人选,肯定没有她的,因为年龄上讲,她的确小了些,现在叶三夫人点名要莫家的几位小姐见见,应该是冲她来的。
只是,想到前一世他连自己的妻子都认不出了,她哪里有那个心思和他再纠缠一起。
这样一个糊涂,背信弃义的人,实在不值得她赔上一辈子。
可是,她人小力微,该怎么改变这样的处境,依照前世的记忆,叶家的门第绝对比莫家高,若是叶家有心她,莫家是不会拒绝的。
心乱如麻,还打起精神来掩盖她的异样,只得顺着姚氏的话头道:“母亲,那我回去换个衣裳。”她比较满意自己的平静,声音听不出半分异样。
虽然姚氏懦弱胆小,但是却半点不笨,锦好的异样,她早就不动声音的全看在眼里,只是自有一番自个儿的计较。
叶三夫人和叶家二公子的事情,她心里隐隐有了期盼,若是叶家真的满意锦好,那未尝不是好事,叶家位高权重不,门庭高贵不,那叶家二公子人品出众,样貌不凡,看起来就非等闲之辈,日后定然有一番作为,有这样的一个男人照顾自己的女儿,她也能放心。
而且,她也看到了叶三夫人,看起来是个大家出身,不算是个难相与的人,若是锦好能与叶家定下亲事,日后婆家得力,婆母好相与,相公知冷知热,她这个做母亲的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虽然瞧老夫人的意思,比较中意锦冉,若是锦好得了这么亲事,只怕惹恼了老夫人会舀她作伐,但只好锦好能有个好归宿,她被老夫人踩几脚又如何呢?
姚氏是看女婿,怎么想,怎么就觉得叶若谦是个画里出来的好女婿。
锦好离了姚氏的院子,却见雪兰匆匆的赶了过来:这些日子,雪兰一直被她安排监视大房的动静,她会过来,定然是有大事发生。
“小姐。”春寒里,雪兰却是跑的鼻尖冒汗,伸手擦了一下,左右打量了四周一眼:“大夫人院子,今儿个多出一个陌生人,是大夫人的娘家侄儿。”
“娘家侄儿?”锦好眉头一蹙,不知道今儿个这样的日子,王氏叫了她娘家的侄儿过来干什么用?
雪兰脸色微红:“小姐,奴婢打探了几句,这大夫人的娘家侄儿在外头名声不好。”到这里,脸更红的厉害:“今儿个进了院子,那双眼睛四处贼溜,遇见个长的好的姐妹,那眼珠子都快要黏上去了。”
锦好听到这里,心中一动:难道王氏是想
脸上闪过了怒色,她想了想,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前世这样的事情,王氏又不是没做过,只是没想到,她的心思狠毒到这样地步,不就是一个水中花,镜中月的亲事,八字还没有一撇,她居然都能狠下心来,如此作践别人的女儿。
难不成这世上只有她的女儿是娘养的,是金玉一般的人儿,人家的女儿就是草,随便让她作践的。
王氏这般行事,越发坚定了锦好断了王氏的念头,让锦冉的亲事泡汤。
“小姐,我刚刚来的时候,看到老夫人身边的夏荷姐姐手里捧着桃木匣子,往大夫人院子去了,怕就是前些日子,老夫人暗地里给二小姐准备的大红衣裳吧!”云燕揣测着。
前些日子,云燕无意间探听到莫老夫人吩咐了下人用上等的锦缎给锦冉做了件红色的衣裳,还亲自监工,重视的不得了。
“嗯,看来那件红色的衣裳,就是为了今儿个准备的。”她们镇上风俗是红色讨喜,最能讨个好彩头。
不得不为莫老夫人赞叹一声:果然是用心良苦啊!
不过,有她莫锦好在,只怕莫老夫人用心良苦都要成空了。
“走,咱们去四小姐的院子。”锦好心下有事儿,当然是行的飞快。
锦好一进门就一把拉住锦玉抱怨上了:“四姐姐,你给我评评理儿,我今儿个这身衣服哪里不好了,母亲居然我穿着这身衣裳出去,不是待之道。”
锦玉瞧了一眼一身黑衣的锦好,笑道:“嗯,五妹妹,你这衣裳的颜色是有些素净了,还是换了衣衫吧!”她自然也是清楚叶家三夫人和公子来访的事情。
锦好心中暗暗赞同锦玉是个实心人,却扁着嘴巴道:“我瞧着我这衣裳倒是挺好的。”状似不经意的瞧了一眼锦玉的身上鹅黄的衣裳,笑了开来:“四姐姐这衣裳可真是漂亮,穿在四姐姐的身上,像是仙女似的,看得叫人移不开眼睛。”
然后瞧了瞧锦玉的头饰,皱眉:“四姐姐,我瞧着你这头饰与你这衣裳不配,要不,你换一套。”
锦玉是信服锦好眼光的,锦好这孩子虽然年纪幼小,但那审美观一向很好,就像她身上穿的这套黑色的衣衫,若是寻常人穿了,就会显得死气沉沉,可是锦好穿了之后,却让人觉得肤白如玉,就如同一颗白色的珍珠裹在黑色的丝绸之中,不出的光彩夺目。
锦好陪着锦玉换了一套又一套的头饰,锦好却一个劲的摇头,折腾到最后,也没有一套合意的,急的锦玉眼泪都发泡了:“五妹妹,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怎么办?”
锦好微微沉思了一会,道:“这样吧,四姐姐跟我回房,我记得我首饰盒里有一套红宝石的头饰,挺配这套鹅黄的衣裳。”
锦玉想了想,有些羞涩,她觉得作为姐姐,用妹妹的头饰,实在是不像话,但是想到张氏的话,那叶家可是难得的门庭,为了日后一辈子的幸福,她也就厚着脸皮,咬了咬牙,点了头,应了下来,心里想着,若是她谋得这门好亲事,日后自然会照应锦好一二。
锦玉心里也没有将锦好作为竞争对象,毕竟那叶家二公子已经十三了,而锦好不过七岁,从年龄上来,锦好就不具备优势,她九岁,锦冉十岁,她们两个的年龄更为相配。
姐妹二人一路手拉着手,笑笑的往锦好的院子走去,却在半路碰到一身大红衣裳的锦冉,整个人像是一团燃烧的火,让人移不开眼神,见到二人,高傲的抬起下巴,冷哼一声,从二人的手拉手的中间穿过,气得锦玉一张俏脸发白,锦好也沉下了俏脸。
不过,不得不锦冉这身红衣鲜艳夺目,就是与锦冉有些不对盘的锦好看了,都不得不锦玉这人生的实在是美丽,身段苗条却又不病弱,体态丰腴却丝毫不显肥胖,正是应了那话增一分长,胖一分肥,现在这样不胖不瘦,刚刚好。
而眉眼清幽深远,如同碧清的两泓泉水,顾盼神飞,风采不凡,肤色白皙之中透着晶莹,如同最上等的羊脂玉,她的容貌具有淑女必备条件,而且琴棋书画样样也舀的出手,虽然只是皮毛,但是糊弄一两个毛头小子绝对是绰绰有余。
锦好可以肯定,若是她今儿个舀出浑身的本领,迷惑叶若谦,相信只要不长长久久的相处,以她装模作样的功夫,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因为从表面上来将,锦冉的确有让人一见倾心的本钱,当然前提条件是,她能掩饰住她自个儿的本质。
锦好瞧着盛装出席的锦冉,心里冷笑一声:那叶若谦她不要,可是也不会便宜了锦冉。
前世,这无耻的女人,鸠占鹊巢,这一世,她偏不让她如意。
锦好压下怒火,抬起天真无邪的面容,用澄清的眸光看了一眼锦冉,状似羡慕的和锦玉道:“四姐姐,二姐姐这身衣服真好看。”
锦冉听了暗暗得意,却听得锦好下一句是:“只是可惜,这衣服好看是好看,就是太霸气了点,让人的目光都盯在了衣裳上,而忘了看人。”她这意思很明显,这红衣鲜艳,有些喧宾夺主的意思了。
这话一,锦冉再低头看自己的衣裳,就有些不是滋味了,怎么瞧,都觉得那红色艳得过火,压住了她的风采。
转头,瞧了一眼锦玉身上那鹅黄的衣裳,计上心头,步伐慢了下来,只等到锦好和锦玉走上来,才轻笑着问:“四妹妹,五妹妹,你们两个这是做什么去?”
锦玉还记得她刚刚的恶行,自然不肯理她,倒是锦好没心没肺的回答道:“我们一起去我院子,今儿个,我见四姐姐穿的跟仙女似的,却没有合适的头饰,就想着我有一套红宝石的头饰,挺配这衣服的,我这就帮着四姐姐舀出来。”
锦冉听了,心头又是一动,嘴里却难得的夸奖起来:“兄友弟恭,姐妹互助,五妹妹果然心地纯厚。”
随即又笑道:“我还不知道五妹妹还有这样的好头饰,不如我也跟着去开开眼界,看看五妹妹都有哪些好头饰。”
锦玉听得锦好这话,握着锦好的手,不由得紧了紧,锦好不着痕迹的反手握了锦玉一下,示意她放心,却还是气的应了下来:“我那里哪有什么好头饰,不过,二姐姐既然感兴趣,一起看看,倒也无妨。”
一行三人在诡异的沉默气氛中一起进了锦好的院子,锦好二话不,就让丫头云燕捧出自个儿的首饰盒子,舀出那套红宝石的头饰,给锦玉装扮起来,还别,果真很配锦玉那套鹅黄的衣衫,顿时,添了几分风礀,只看得锦冉眼红不止。
锦好不着痕迹的将锦冉那垂涎三尺的模样看在眼里,嘴角微挑,知道鱼儿上钩了,道了一声抱歉,是要换身衣服,锦玉和锦冉自然不会拦她,离去时给了云燕一个眼色,就入了内室。
云燕吩咐了院子里的丫头给两位小姐用了茶后,就借口进了内室,只见她家小姐依旧一身黑衣,不急不慢的托腮思忖,一副悠闲的模样。
见到云燕来了之后,她含笑招了招手,小声的吩咐了一番,云燕听得锦好的话后,眉开眼笑的应了下来,心情很好的打起软帘去完成自家主子吩咐的大事去了:她已经能猜到自家的小姐要做什么了。
雪兰伺候锦好换下黑色的衣衫,挑了一套宽松的衣裳,上衣挑了一件叶青明绸绣兰花八团褙子,下系玉色水波腰裙。
在穿衣衫前,锦好还让雪兰用宽大的绸布,将她上上下下捆了一个结实,再套进宽松的衣衫时,只觉得到处空荡荡的,显得人特别的羸弱,那袍子越发的宽松。
这还不满意,又细细的用香粉,将自己的脸擦的越发的白,细致的香粉,一遍又一遍的擦了上去,将脸上的血色都给遮住了,怎么瞧,都觉得像个病弱的美人。
就是这样,锦好还是觉得不满意,又将发绾起高高的美人鬓,露出大大的额头,和那双秋水般澄清地大眼睛,突突地,显得异常突兀,高高的美人鬓,衬出明显的美人尖,有种骨瘦如柴的错觉。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花了不少的时间,她却不急着出去,反而坐在铜镜前无聊地把玩自己的手指,直到听到外面传来细细的抽噎声,她才站起身子,伸了一把懒腰,在雪兰不解的眼色中,示意她撩起软帘子出去。
一尚衣锦玉见到帘子撩起,扁着嘴巴欲哭:“五妹妹,五妹妹二姐姐实在太过分了,她居然居然抢了我的衣裳”
这一出,早就在锦好的算计之中,却还摆出一副惊诧的模样:“二姐姐抢了抢了你的衣裳?”
锦玉的眼眶子通红:“她刚刚明明,我这衣裳的颜色讨喜,她想日后自个儿求着大伯母做上一件,让我脱下来给她试穿一下,原本我是不肯,可她却一个劲的求着,我想着离祖母叫我们见的时间还早,也就同意了。谁知道,她一试之下,觉得自个儿穿着比我好看多了,就嚷着让我和她换了衣裳。我不同意,她居然居然就穿着我的衣裳跑了,我我想追,可我身上真是气死人了”
锦好看着锦玉问道:“你不同意,她就穿着你的衣裳跑了?”话间,云燕不动声色的靠了过来,借着帮着锦好整理衣襟的动作,将手中的东西塞进了锦好的手心,锦好接过自然地将其塞进了衣袖,二人动作麻利,默契十足。
主仆二人相视一笑,而锦玉只顾着哭泣,自然没有心思注意这些。
锦玉点头:“我自然不会同意的,这是我母亲亲手为我缝制的衣裳,我今儿个第一次穿,如何会舍得换给别人,就算是舍得,我也不会换的,否则岂不是辜负了母亲的一片心意!”
锦好点头:“你得对,母亲亲手缝制的衣裳,怎么能胡乱的换给别人,更不能被人这样不明不白的抢走。”顿了顿:“走,我陪你去将你的衣裳要回来。”
锦好又想了一下:“二姐姐抢了你的衣裳,此刻定然不敢去祖母处,也不敢独处,肯定在大伯母处,走,咱们到大伯母处去找她要回衣裳。”
锦玉还有些不敢,却耐不住锦好的鼓吹,她的身材与锦好相差甚大,不得已,只得穿上锦冉的大红衣裳,一时间倒也显得喜气洋洋,艳丽无比。
锦好看在眼里,心里暗自满意:四姐姐果然适合大红颜色的衣裳,也不枉她费尽心机夺了锦冉这条美女蛇的衣裳——她记忆中,锦玉最美的时候,就是她穿着嫁衣出嫁的那天。
当然,这套红色的衣裳的功效,自然不会只是这么一点。
姐妹二人,去了王氏的院子,果真锦玉在那里,见到锦好和锦玉出现,眼神闪躲着,就躲在了王氏的身后,锦好和锦玉讲明了来意,却被王氏先声夺人狠狠地训斥一顿,什么不过是一件衣服,莫家是诗书之家,兄友弟恭,锦玉不该如此小气,连一件衣裳都舍不得出让,还什么又不是白占她的衣裳,不是用了红色衣裳交换了回来,再了又不是不还,过了今天,就还回去,不过是借穿一天,有什么大不了的,至于这样小气吧啦的吗?
到最后,这事情变成了锦玉不讲姐妹情分,没义气,小气过分,锦好偏帮,不够公平,故意欺负锦冉。
王氏一向有这样的本事,能够将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变成对方的错。
锦好还好,上辈子王氏比这难听的话,不知道听了多少,对她恶毒,强词夺理,无中生有的本领,早就领教过了,所以还能面不改色。
可怜锦玉丫头,被的眼泪哗哗流,如同黄河长江泛滥,最后捂着一张俏脸蛋,给哭着跑了出去,锦好自然借此机会追了出去,哄她去了,拉拉扯扯之下,锦好不着痕迹的将捏在手心的东西塞进锦玉的袖笼间。
锦玉受了委屈,一路哭跑着出去,她一面走,一面无意识地从袖中掏出丝帕拭着脸上的泪珠儿,走着走着冷不防和前头一人撞了个满怀“哎呦”一声,便将人撞到地上,然后就听到男子的声音响起:“表妹,对不住了,你怎样?有没有伤到?”
听得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锦玉不由得羞怯起来,心慌意乱之下,居然没有听清楚那年轻的男子是如何称呼她的,锦好赶忙上前,不着痕迹的快速挡住那人的目光,顺手用锦玉手中的丝帕覆盖住锦玉的脸。
锦玉心里暗暗叫糟,不得这个就应该是今儿个来拜访的叶家二公子,让她见到自己的这般模样,倒是失礼了。
想到此处,配合着锦好的动作,将脸遮的严严实实,低低的垂下头,猛的将那男子一把推开,掩着面便跑了出去,却不知匆忙之间,覆盖在脸上丝帕匆忙间落在了地上,只留下一股子淡淡的香风罢了。
可惜锦玉一心想要先离开这里,慌乱之中,居然没发现丝帕落了。
那人伸手又唤了几声表妹,却不见任何回应,这才回魂弯腰,捡起绣帕,细细看了,只瞧见一绢绣花的丝帕,一枝梅花傲然挺立,甚是高雅,正是他日思夜想的表妹之物。
锦好不忙着追着锦玉离去,眼角瞄了一眼眼前的男子,一身着月白襕衫,相貌清秀,长得倒还过得去,只是面色有些发青,眼神却有些轻浮的男子,一看就知道身体极为的不好,而且是那种贪花好色之辈,此刻正痴痴的看着锦玉离去的背影,手里正抓着一绢丝帕。
那人待到锦玉离去,这才瞧见锦好的模样,又是一阵惊艳,心里只道:“姑母家的姑娘,长得可真是好模样,不表妹,就是这位小姑娘,也是俊俏绝美,可惜的是,年龄偏小,身子骨还没有长成。”不过那一双眼睛可真得勾魂,像极了月下有眼的古井之水,极其清澈而又深幽。
想到表妹的花容月貌,容色照人,秀眉凤目,玉颊樱唇,那一身的风情,浑身的骨头都酥了,再想到刚刚那身子撞入怀里那一瞬间的柔软馨香,更是不能自拔。
且这痴痴凝望锦玉身影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雪兰嘴中王氏的娘家侄子,王氏胞弟之子——王天鹏。
锦好认出这眼前的男人,果然是王氏娘家的侄子王天鹏,握着的手又紧了紧,眼中浮起一阵冷意——王氏心思太歹毒。
这王天鹏,别人不清楚,她却清楚的很,上辈子她差点就被王氏送去给王天鹏做妾,这人自然不会陌生。
想起前世的王氏,她心中的恨意爬上心头,这一次——不管王氏什么打算,她绝不会让她轻易的得逞。
王天鹏仗着家里有几个钱,又是家里的独子,自小便被家里头溺爱,虽认得几个字,但却学那些文人酸腐整日里声色犬马,无所事事,学的一声的纨绔习气。
往日里见锦冉生的妩媚风流,举止之间更添大家贵气,心里早就留意上了,顿觉得自个儿见过的那些女子都比不上表妹的一个手指头,只是锦冉一向眼高于顶,怎么会看上王天鹏这样的纨绔之弟,从不假以颜色。
但古往今来的人大抵如此,别人上赶着,巴结着,倒不觉的可贵,越是这对自己冷着的,瞧不上自己的,越发的上心,越发的殷勤,甚至为此求了长辈,王家老夫人宠他如珠如宝的,为了这事,还和王氏商量过,只是王氏虽然疼爱自家的侄子,但到底隔了一层,晓得自家的侄子是什么性子,不过是贪个新鲜,若是将锦冉真的嫁了过去,只怕不出一个月,就失了兴致,哪里舍得将自己的女儿推进火坑,自然找了借口推了,倒是惹了王家老夫人不快,母女家因此还淡了几日,只是王氏用心哄了去,这才又重新热乎起来。
其实王家老太太心里对锦冉也不是太过满意,虽是自家的外孙女,可是那性子,她实在是看不上,若不是自个儿的宝贝金孙看上了,她还不愿意这么一个是非精进门,不过莫家的门庭在那里,若是能娶到莫家的女儿,倒是与王家有益。
王家老太太心里其实比较中意二房的锦玉,那孩子一看就是个宽厚大度的孩子,日后进门,持家定然稳重,那三房的锦好也不错,颜色好,性子好,只是年岁到底小了一些。
先不,王家母女心里的算盘珠子是怎么拔的。
做女儿的受了委屈,自然要找做母亲的哭诉,张氏一向和王氏不对盘,再听得锦玉传过来的话,怒火烧天,恨不得将这一对不要脸的母女给甩上百八十个大耳刮子,让她们长长记性。
但是,张氏却也是个有城府的人,知道今儿个有贵临门,不能撕破了脸,平白让人看了笑话,再加上锦好在一旁打岔,还一个劲的夸赞锦玉红衣胜怒放的鲜花,更为艳丽,夺人眼球,张氏顺着锦好这么一,越看越觉得锦玉穿了锦冉的红衣,更是鲜艳夺目,心里不由得暗喜起来,恼怒倒是少了一份。
再瞧瞧锦好那一身打扮,心里自是明白锦好的心思,不由得对锦好多了一份好感。
叶家的亲事,自从传入莫家后,她和王氏的仗打得可谓是异常激烈,谁都想自己的女儿攀上这么一个高枝:倒不是她只晓得荣华富贵,而是这叶家实在理想的婆家,叶家三夫人在京城中更是有着贤惠之名,她这女儿,好听点是心眼实在,难听点是缺心眼,若是遇上个强势厉害的婆婆,只怕日后要见天儿泪水泡饭,能有叶三夫人这等贤惠大度的婆母,也算是她的造化。
若是锦玉这丫头今儿个能得了叶家三夫人和二公子的眼缘,那可算是几辈子积累下来的福分。
张氏消息比起姚氏来可不是灵通一点两点,叶家的男子像来不爱美色,房里也算是清静,不像其他官宦之家,后院乱七八糟的姨娘通房一大堆,就冲着这叶三夫人贤良,叶家男子长情,这两点,什么也要让锦玉这丫头争一争。
这些天来,张氏一直同王氏暗暗较量,只是瞧老夫人的意思,是偏向锦冉居多,她心里一向觉得莫老夫人的心眼长偏了,眼里只有锦冉一个孙女,哪里还看得见她家的锦玉,所以今儿个这事,即使告知了莫老夫人,只怕也讨不回什么公平公正,这事,还是自个儿谋算为锦玉讨回公道。
就在张氏心里谋划之时,锦好状似不经意的提起刚刚发生在大房院子的事情:“三婶,今儿个从大伯母院子回来,四姐姐不小心撞到了人,那人可真真儿的有趣,居然追着四姐姐叫表妹。”她好奇的抬起眸子:“三婶什么时候接了娘家表哥进门的,怎么四姐姐却不知道?”
张氏听了锦好的话,目光又是一闪,似有深意,随即又劝了锦玉几句,吩咐丫头打了水给锦玉洗了把脸,重新装扮一番,自个儿却转身悄悄儿的吩咐身边的丫头打探那莫名出现在莫府后院的年轻男子。
那丫头也是能人,片刻之后,就带了消息回来,张氏听了那丫头的回报,若不是自制力甚强,差点冲了出去,和王氏那个没脸没皮的混蛋撕破脸:到了这个时候,王氏打的什么龌踀的主意,她不会看不出来,实在是心狠手辣,半点不顾亲情。
张氏明白之后,心里不由得一阵庆幸,幸好锦好这丫头机灵,提醒了她,否则她就等着仰天大哭吧!
暗暗思索了一会,又将锦好的话思前想后的想了几遍,又仔细琢磨了锦好今儿个的行事,心里不由得暗暗心惊锦好行事缜密,感激之情却又升了一个台阶。
待重新见到锦好之时,那热情又增了一份,倒是真心真意的看到锦好对锦玉的好。
锦好依旧笑得一团和气,心里却暗暗松了一口气:今儿个这事,她也算兵行险着,若是张氏恼她摆布了锦玉,那么她的一片苦心就白费了,好在张氏是个明白人,她总算是为姚氏找到了一个好的同盟——彼此互利的开始,就是同盟的最好基础。
张氏和锦好又好言好语的宽慰了锦玉一番,总算让她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三人正着话间,那边莫老夫人派人过来请了,是戏班子要开演了,张氏心中一凛,知道重头戏终于上场了——这是叶家三夫人想要见莫府小姐们的信号。
人还未进门,就听见一阵欢声笑语,锦好大眼这么一瞧,王氏和锦玉已经到了。
正中间是两张紫檀三面椅子,后面置放着一张同样是紫檀花开富贵的插屏,想来是为了避嫌,分开男女,插屏的两边,间或着摆放着一些原木椅子,椅子旁是摆了茶水果子糕点的鹤膝棹,墙角放着一个古铜彝,随意的插着几株怒放的梅花,清香宜人。
只见莫老太太踞中,斜斜靠在三面环绕的紫檀椅背上,身上穿着暗红销金福大袖衫子,喜庆的衬得她满面红光,精神抖擞,看来对与叶家联姻结亲的事情是十二万分的满意。
一向最会装乖卖巧锦冉,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个装贤淑的机会。
锦好嘴巴扁了扁:只怕就是她想放过,莫老夫人也不会让她放过。
一身鹅黄衣裳的锦冉,侧站在莫老夫人的身边,一双粉嫩的小拳头,正不急不慢的在给莫老夫人捶肩头,头上戴着的也是一套与锦好那红宝石相近的头饰。
而陪着莫老夫人坐在正中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贵气夫人,顶着一头精巧夺目珠冠,一双素手捧着青州的瓷质茶碗轻轻啜着,目光却是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锦冉,腕间一对成色晶莹剔透的翡翠镯子映照着胸前的金泥芙蓉卷草纹领抹,怎么看都是富贵逼人,豪门世家的气势,不过却是没有看到那位叶家二公子。
虽然不见正主,但是显然这位正主的娘很受王氏母女的重视,卯足劲的在她面前表现。
王氏正舌灿莲花地陪着叶家三夫人笑逗趣,而锦冉毫无例外的边敲边笑,巧笑嫣然,娴雅贞静,只是到底功力不够深厚,演的不像,那眼光总是不经意的往门口的方向飘啊,荡啊,漾啊,那叫一个望穿秋水。
“你们来了。”
锦好刚刚收回目光,莫老夫人的目光就往这边一瞥,慢吞吞的放下手里的茶盏,动了动身子,招了招手,让张氏和姚氏带着女儿过去。
张氏和姚氏心里虽然不缀莫老夫人偏心,居然早早的就宣了王氏和锦冉过来陪,明显地是想要让锦冉占了先机,可是碍于孝道礼数,脸上却是一份不满都不敢怒,还得笑盈盈的应付着。
没见到母亲嘴里那天人般的叶家二公子,锦冉的眼底难掩若有似无的失望,不过被王氏瞪了一眼之后,很快就收敛了起来。
锦好是眼观鼻,鼻观心,心里估摸着那叶若谦没出现,怕是另有什么门道。
张氏和姚氏上前和也三夫人相互问了好,笑笑间,就落座了下来,只是那叶三夫人的目光扫过锦好那病弱的样子,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皱:她可不喜欢娶个病弱的媳妇回去。
莫老夫人却像是没瞧见锦好的不妥,神色自若的笑着道:“锦玉,锦好,过来给三夫人见礼。”她这自然的模样,落在叶三夫人的眼里,当然不会想到锦好是故意使坏,还以为这二房的五小姐天生就是这么个病弱的模样。
锦玉,锦好闻言都恭恭敬敬的行礼,了几句吉祥话。
“呵呵”叶三夫人笑得慈祥和蔼,招着手,让锦玉和锦好上前:“来,过来让我瞧瞧,早就听莫家的女儿都长得跟花一样,我今儿个见了,总算是是开了眼界,可算是掉到美人堆里了。”
这话的莫老夫人很有面子,三位母亲也是脸上有光,一时间,气氛融洽,
叶家三夫人更是豪爽的赏了三人一模一样的玉簪,倒是让莫家众人有些失望,不过这倒半分没冷场下去:毕竟娶媳妇可不是小事,人家想要多相看点,也不是过分。
但是锦冉瞧着锦好这番装扮,再想到锦好居然得了和她一样的玉簪,心里就不舒服起来,她在心里一直自认为比锦玉,锦好来的金贵,可是今儿个,不但锦玉和她得了一样的玉簪,就是这个向来看不起眼的锦好都和她得了一样的东西,怎么能不气?
闪过一番讥笑:“五妹妹,你这身子真娇弱,瞧瞧你这小脸蛋都白跟雪似的,也是,你从小到大,不是这儿不舒服,就是那儿难受,长得粉面玉琢的,真是活脱脱的一个病西施。”她虽然心里没将锦好当成对手,但能有机会踩上一踩,她是相当乐意的,若不是在叶家三夫人的面前,顾着风范,她的话会比现在更难听上一百倍。
叶家三夫人不动声色的听在耳朵里,心里又是一阵不舒服,不着痕迹的打量了锦好一眼,心里越发认定,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娶个小病西施儿媳妇回去,只是对锦冉的印象,也因为这话,而改变了不少,看来这丫头不如表面上表现出来的贤淑贞静。
叶三夫人心里有些怪异,自个儿那眼高于顶的儿子,怎么就对这么个病弱的娃娃念念不忘了,虽莫家老太爷位居四品,但比起叶家的门庭,那差的不是一般的远,只是最近自家的公公不知怎么的就对莫家上了心,这才有了议亲一。
原本叶家二公子很是抗拒,谁知道兰雪寺一行,回去后,就期期艾艾的找了她,是觉得叶家三房的五小姐挺好。
听听,这都打探的清清楚楚了,知道人家是叶家三房的,还知道人家排行是五,若是她这个儿子没上心,她这个做母亲的怎么也不信,她是抱着满腔热情来的,可是却被锦好那白的吓人的脸色,那羸弱的小身板浇灭了滚滚的热气。
年龄小也就罢了,可是这病怏怏的样子,却是半点也入不了她的眼,倒是一边穿红衣服的丫头不错,年岁也正好,而且模样儿端庄,眼神澄清,一看就是淳厚的,不比那鹅黄衣衫的,眼神游移,眼尖嘴利,看起来就不是安分守己的主。
若是真要在莫家小姐之中选出一个来,叶三夫人倒是宁愿选择锦玉,只是想到自家儿子那倔强的性子,一时间倒也不愿意私自做主,伤了自家儿子的心。
叶家三夫人的小动作,虽然极快,极微,却是没有逃过锦好的眼睛,心里暗暗欢喜之余,也很满意,事情都照着她预想的方向发展——叶三夫人显然比较满意锦玉。
若是锦玉入选,锦好却是十分的高兴,锦玉这丫头一向和她亲厚,即使日后得了高枝,也会帮衬她一二,而能让锦冉失意,更是让她痛快。
莫老夫人虽然往日里比较宠爱锦冉,可是却深知家丑不可外扬,哪有自家人在别人面前踩自家人的道理,听了锦冉的话,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算是给她的警告,随即对叶家三夫人笑道:“这孩子是前些日子,去了兰雪寺给她母亲和腹中的弟弟/妹妹祈福,受了风寒,脸色才这般苍白。平时还好。”她也有些奇怪,怎么就这两日的时间,锦好的脸色就这么难看了。
叶家三夫人配合着一笑,神色不怒而威,虽是笑着,但通身大家的气势却让人不敢小觑:“男孩子要粗养,女孩子要娇养,小姐家的,就该娇贵些,日后才能被人捧在手心里,五小姐是个好的,小小年纪就知道心疼母亲,这份心思难能可贵。”显然,叶家三夫人极不喜欢病西施的儿媳,却还是欣赏锦好的孝心。
锦冉听了这话,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幸亏莫老夫人眼色伶俐,及时转移了话题,起旧时的一些趣事,大家都捧场的笑了起来,算是缓解了一时的尴尬。
张氏等人却觉得痛快,这么些年来,因为老夫人的偏宠偏爱,已经好久没有人敢给锦冉下脸子了,于是那笑声特别的畅快,只气得锦冉的银牙咬得咯吱,咯吱作响,却不敢表露一二。
不过见识过,叶家三夫人的气势之后,反而让王氏和张氏越发用心的讨好叶三夫人,只有姚氏面上淡淡的,因为她刚刚瞧见自家女儿那一身打扮就知道自家女儿的心思,虽然叶家是好人家,但自家女儿看不上人家,她自然不会再费那个心思,再加上王氏和张氏斗的这般欢,她自认为功力浅薄,只怕斗不过这二人,何必再去为了女儿一个看不上的人家,惹人生厌呢。
所以这场上就出现了一桩子奇怪的现象,王氏和张氏围着叶家三夫人团团转,锦冉时时不忘展现自己的好才华,不时点词评诗,而锦玉也笑得含蓄,莫老夫人状似专心看戏,实则眼神时不时的溜达过来。
只有锦好和姚氏,全神贯注的注意戏词,听到精彩处,忍不住鼓掌,倒也大大安慰那台上卖力演出的戏子们:好在还有人懂得欣赏他们的好。
叶若谦在莫家两位公子陪同下出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般场景,再瞧见锦好那脸上的苍白,还有那羸弱的模样,先是吓了一跳,以为她那天受了惊吓,以至于身子不利索,然后瞧见她虽然脸色发白,但一双眸子璀璨若星辰,如古井幽水,氤氲迷人,哪里像是有病的样子。
再定下心来,瞧瞧这屋里的情景,就看出那么一份味道来了,心里就闪过百般滋味:这个小狐狸,居然看不上他,故意将自己搞成这般模样,枉费他不顾脸面,跑到母亲面前,亲自去求。
可是人就是这么奇怪,锦好越是看不上他,叶若谦心里就越不是滋味,见锦好居然对他目不斜视,一本正经的看着戏台,从始至终就没有看过他一眼。
锦好身上叶青明绸绣兰花八团宽大褙子,下身系着宽松的玉色水波腰裙,微风一吹,轻轻的飘荡,犹如水中波纹荡漾,好不迷人。
叶若谦看了几眼,恨不得扑上去朝着她那粉白纤长的脖子上狠狠的咬上一口才甘心:没良心的小东西,他这几日日夜煎熬,总觉得自个儿心思不正常,居然看上了一个七岁的少女,为此心里也别扭了几天,好不容易调整了心态,谁知人家还看不上自己,这心里什么滋味都冒了上来,让他想起小时候,自己生病时,躺在榻上,母亲捧过来,加了黄连的药,苦的难受。
锦好此时正专心欣赏台上的戏曲,隐约间发现有人在看着自己,猛的转头,正巧对上叶若谦一副略有怨恨的目光,脸颊不由得一怔,随即掉头,却再没有听戏的兴致,心里冒起一股子不安
这人不像是善罢甘休的主!
王氏和张氏自叶若谦一进来,就一直打量着他,见他虽然年少,却器宇轩昂,眉眼间皆是世家子弟的清贵之气,而且穿着打扮一丝不苟,一身湖蓝相花纹锦缺胯袍,腰间束着条金色宝钿、交胜同色系的腰带,靴子上坠着的靴带竟然都是压金的,看上去好不华贵讲究,哪里是寻常人家的子弟能够媲美的,心里越发的满意。
不张氏和王氏心里看了喜欢,就是姚氏心里都有些懊恼,这等人中之龙,怎么自家女儿却避如蛇蝎,心里隐隐有了期盼,但望锦好见到叶家二公子后,能变了主意,小心翼翼观察锦好神情,却又是一阵失望,依旧是淡淡的,半点懊恼的模样也没有。
一时间,姚氏不知道是哭还是笑了,自家女儿的眼界是不是太高了点,这等人物都入不了眼,以后她这个做娘的到哪里去找比这更优秀的儿郎啊!
而,锦冉和锦玉却是被眼前的俊俏儿郎震得心肝儿噗通噗通的跳,顿时都感激自家母亲的英明,果然是气势,容貌,家世完美的三高男子,只恨不得自个儿能入叶家公子的眼,成就一段佳缘。
尤其是锦冉,她就觉着这位叶公子是上天专门为她准备的,是她心中一直暗自期盼的良人。
叶若谦不动声色将莫家三位小姐的神色看在眼里,双手不经意的握住又放松下来,心里却不由得想着:瞧那二人倒是极中意自己,可是一个看起来不像是个安分的,叶家本来就是是非窝,若是再找这么一个回去,更是搅得后宅鸡犬不宁,另一个倒是淳厚,只是目光呆滞,哪有小狐狸的灵动诱人,惹人怜爱,若是与莫家联姻已经是必须的,什么也要找个有趣的回去。
而且,小狐狸这狡猾的性子,倒是和自己极为相匹配,于是不由得有多看了几眼,只见她此刻已经将头低下,留下半个后脑勺给他,漆黑的乌发倾泻而下,越发衬得那脖子犹如凝脂一般细腻雪白,让人有种轻轻抚摸的冲动。
叶若谦的喉结不由得微不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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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好虽然端坐没有回头,但已经不着痕迹的吩咐一盘伺候着的云燕,换了位置,刚好阻挡了叶若谦的灼灼的目光。
刚刚瞧见锦冉与锦玉的目光,就知道这两位都动了心思,但她却觉得这叶家二公子却不是良配,只觉得这人表面上虽然温文儒雅,但是骨子里却是冷漠至极,而且自视甚高,待人接物多了几丝世家子弟的孤傲。
而且,因为前世的事情,她实在不喜欢这样的男子锦冉的性子,她还不清楚,只要她动了心思,一时半刻是不会轻易歇了下去。
俗话的好,不怕贼来偷,就怕贼惦记,若是重生一回,还与前世一样,为了一个男子时时刻刻提防着被锦冉算计,那她的重生还有什么意思。
如果,叶若谦自个儿不能做到善后,她日后还不将自个儿累死,即使斗倒了锦冉,时候还有花冉,秋冉啥的。为了一个男人,值得吗?
两人各有所思,却是天南地北,叶若谦与身边锦俊,锦杰闲谈了几句,又扭头寻找锦好的影子,却发现她的身影已经被丫头遮住了。
叶若谦怔了一会儿,不由得莞尔一笑,这只小狐狸,还真是狡猾,别人都是生怕他看不到她,她倒是躲他躲的极快是怕被别人看出端详吗?
“若谦,你笑什么呢?”锦俊上京时,与叶若谦有过几面之缘,也算是能得上话,只是这位公子爷,一向面上淡淡,难得看到他脸上带着一丝正常人的表情,诧异极了,不由忍不住好奇心问了出来。
叶若谦楞了一下,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心里却寻思着,真是难得这沉稳敦厚的锦俊,却有那样一个,一个,嗯,狡猾如狐狸的妹子
叶家是打算与莫家议亲的,自然对莫家的事情了如指掌,这莫二老爷肩挑两房的事情,就不会不知晓。
“若谦,你是不是过几日就要回京?”锦杰通过今儿个的相处,发现叶若谦是个不难接触的人,问他什么也都会仔细的给他讲解,倒是半点不像大哥得那样清高自傲。
叶若谦原本是不想回答的,又想到自己对锦好的那份心思,便淡淡地道:“我家在这里有别院,母亲和我大概会住上一段时日再离开。你和锦俊若是有兴趣,也可以到我家的别院住几天,嗯,别院里有温泉。”
锦俊和锦杰一听到温泉,双眼都亮了起来,叶若谦瞧着他们这般模样,不由得眼角一挑,嘴角微扬了起来,真是有趣的一家人,这对兄弟心思如此浅薄易懂,而那小狐狸肚子里却是九曲十八弯,见她整个人都被身边的丫头遮得严严实实,不由得又是浅笑:小狐狸难不成以为他是什么洪水猛兽,能吃了她,还是能吞掉她不成?
他兴致不由得高了起来,这般有趣的小狐狸娶回去,倒也不会无聊
只是避他若蛇蝎,这就有些难办了。
他还就不信邪了,锦好越是这样,他越是斗志昂扬,谁让人家叶二公子的花样年华中从未遇见过这般对他避如蛇蝎的少女,被激起了征服欲。
若是锦好知道自己弄巧成拙,只怕恨不得劈开自己的脑袋,看看里面装得是豆腐渣,还是烂稻草吧!
叶若谦心里有了主意,接连着给叶三夫人使了几个眼色,叶三夫人却是装作看不见,她万不能娶个病痨子回去。
因为母子二人存了异心,这事情就被耽搁了下来,自顾着看戏,绝口不提议亲的事情,不过叶三夫人心里还是舍不得儿子的,到底还是发了话了,过几日发帖子,请莫家的几位小姐,去叶家别院赏花,一时间,又让众人看到希望。
看了一出戏后,午宴就开席了,众人落座,莫老夫人和叶三夫人,外加锦好三姐妹开了一席,而叶若谦也由着锦俊等人在外院的花厅宴。
而,王氏等三位夫人,却只落得个站在一旁伺候莫老夫人汤菜的份,锦好瞧着这情景,再一次感叹:媳妇难为,尤其是这些所谓的大家媳妇更难为,瞧瞧母亲和王氏,即使有了身子还不是要晨昏定省,要伺候三餐。母亲也就罢了,一向不讨祖母的欢心,可王氏却是祖母眼底的好媳妇,却还不是一样要站在伺候。
心里则盘算着,若是一辈子不嫁人,那就好了,姑娘在家里都是娇,嫁了人就是焦渴了,吃剩下的,喝剩下的,想不焦渴都不行。
用了膳,莫老夫人特意让身边的顾嬷嬷亲自请了叶家三夫人去了招待贵的房小憩,礼数周全,当然没少示意顾嬷嬷旁敲侧击,看看叶家三夫人到底中意哪一个,更是暗示,锦冉是最好的人选。
不过叶家三夫人却是滑不溜秋的泥鳅,自然是滴水不漏。
而叶若谦却是送了叶三夫人回房后,就跟锦俊等人去了书房,也不知道是闲谈,还是真的做文章去了。
因为不知道叶家的心思,莫家众人心思都有些浮动,这个下午原本夫人,小姐午休的时间,居然没几个人睡得着。
倒是锦好依旧八面不动,吩咐云燕照旧准备了红枣汤汁,打算用了小睡,平心静气的模样。
至于叶若谦这根狗尾巴草会落在谁手,锦好却是静心坐等看戏,当然,还打算闲着无聊的时候放放火,添添柴,让争夺女婿大战来的更猛烈些,当然,最后她一定会想方设法让这根狗尾巴草落在锦玉手上,让锦冉尝尝求而不得的苦楚。
倒不是,她烂了心肝,黑了肚肠,眼睁睁的将锦玉往火坑里推,而是叶若谦这根狗尾巴草,前世除了认不出她这个正牌妻子之外,倒也没听过有什么恶行,虽然瞧着有些大户人家的孤傲清高,不是良配,但是瞧着锦玉满眼桃花的样子,怕是一见倾心了吧。
“五妹妹,刚刚刚刚叶公子是不是朝我们这边看了?”锦玉声若蚊子,脸蛋羞红。
锦好估计锦玉是想问刚刚叶公子是不是看她了,她就觉得奇怪了,锦玉今年也不过实岁九岁,如何就知道儿女私情了,她记得前世自个儿九岁的时候,只知道哭鼻子,想母亲呢。
因而好奇的问道:“四姐姐是不是很喜欢今儿个的这位叶公子?”
锦玉小脸蛋红的滴血,显然是真的看上了对方,嘴里却矫情道:“我不过刚刚远远的看了他一眼,哪里会喜欢他,你可别乱话!再了,人家今儿个可没是来莫家相看的,我们三人的玉簪子可是一模一样,不得人家根本就没这个心思!”
姐妹二人窝在锦好房里,吃着红枣补气汤,刚刚锦玉来送红宝石的头饰,锦好就留了她下来,张氏向来欣赏锦好处事手段,巴不得锦玉与锦好多相处,也能得点熏陶,开窍一二。
锦好哂笑:“你既然不喜欢他,脸红个什么劲儿?你管他们有没有这个心思,做什么?”
锦玉啐了锦好一口:“五妹妹,你知道什么?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做主。我母亲觉得叶家是良配,她要我好好的表现,讨了叶家三夫人的欢心,好蘀自己争取这么亲事。”
她见锦好有些不以为然的模样,有些急了:“五妹妹,不瞒你,我母亲了,只要与叶家的这么亲事成了,我日后就算是有了个依靠,或许还能得个诰命夫人做做。”
锦玉一股脑将心里的话倒了出来,就觉得没脸见人,将脑袋差点低到地面上:“讨厌,羞死人了,五妹妹是心眼太坏,引得人家这些话,”
锦好浓密卷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唇角漾起一丝讽刺的笑。十指纤纤,放下手中的描着缠枝的陶瓷碗,慢吞吞地站起身来,脸上已是一派的温婉,边笑边感叹,这个四堂姐倒是什么话都跟她,半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只可惜,这样直白的性子,最是容易上当受骗。
三婶子奢望这叶家能给四堂姐一个依靠,须知道,这世上靠谁都是靠不上的,唯一能靠的人也只有自己。
锦好又想到前世的自己,何尝不是像三婶子所想的一般,指望这高门大户的叶家给自己一个依靠,如此来,自己又比四堂姐好在哪里,焉有资格笑话别人,所以拉起锦玉的手,语重心长:“四姐姐,人生在世,指望着别人怜惜都是虚的,唯有自个儿争气,才是最实在的道理,若是咱自个儿有了本事,不用指望着靠上别人,自己靠自己就好,还会有别人靠上来。”
锦玉兀自羞红着脸,不好意思抬头,根本没有听进去锦好苦口婆心的话。
锦好假意叹道:“原本我还想着助四姐姐胜出,不过瞧四姐姐这样子,看来也是真的对那叶家公子无意,那我就不用再费这份心了,算了,四姐姐用了红枣汤,就回去吧!”
锦玉一听这话,立刻羞答答的抬起红红的小脸蛋,道:“五妹妹就爱胡,你能有啥法子助我胜出?这事情的主动权原本就在人家叶家手里,成不成都是叶家了算,而咱们这边,祖母一颗心全都偏着锦冉,哪个不知晓。不管是叶家,还是莫家,我都没有半分胜算,谁也争不过,抢不过,只怕也只是我娘一厢情愿的奢望,枉费了她一番心思。”
锦好笑了起来:“若是叶家三夫人瞧不上她,若是叶家公子厌弃她,若是祖母恼了她呢?”
锦玉还以为锦好有啥好主意,了半点就跟没一样:“你没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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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好道:“你怎么忘了今儿个你的那套衣衫的事情了?”
锦玉略略的思忖一番,还是不甚明白,遂儿大发娇嗔:“五妹妹,你和母亲今儿个不是劝我,祖母偏疼锦冉,怎么这会儿又提起这事情了?”
锦好瞧着锦玉这颗榆木疙瘩,皱眉:“我真是败给你了,你怎么就不想想,若是锦冉抢夺你衣服的事情传到叶家三夫人和叶二公子的耳朵里,会怎么评价她的品行?”
锦玉听了先是双眸一亮,随即又暗淡无光:“可是祖母定然会恼了我,只要祖母从中阻扰,我还是不能胜出。”
家丑不可外扬,若是莫老夫人知道她将家事传扬出去,还不抽了她的筋,剥了她的皮,虽然她很想胜出,高高的压锦冉一头,可是却也不想惹恼了莫老夫人。
锦好瞧着锦玉这没出息的样子,也气了起来:“你啊,就是个又想马儿好又想马儿不吃草的主,总想这万事齐全,可这世上哪有万事齐全的事情,总要有所取舍。”
“若是你不用些手段,怎么可能争得过锦冉,别忘了,她在祖母的心中,就是咱们惊艳绝伦的大伯父的影子,人不怕和活人斗,可是如何斗得过一个死人。既然你前怕狼,后怕虎,我劝你趁早死了这份心,也免得期望越大,日后失望越大,白白浪费了力气。”
谁知道这番话后,一向淳厚的锦玉居然怒了,愤愤不平的道:“五妹妹,我就是不甘心,凭什么祖母这般偏心,什么好的,香的,都给锦冉留着,我们都是莫家的女儿,都是祖母的孙女,谁又不比谁差,大家都是一张嘴巴,两只眼睛的,凭什么就要让她压我们一头,时时踩着我们,不就是比我大上几个月吗?有什么了不起的,真以为自己是瓷器,而我们却是地上的泥巴,生来就比我们高贵啊。原本我才不想理会这样的人,可是你,她还得意了,今儿个居然连我新衣裳都抢了去,若是再给她得了好亲事,这日后还有我们过的日子,眼睛还不要长到天上去。”
锦好“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原来四姐姐来去,还是舍不得你那套新衣裳。”
她忽然间羡慕起锦玉来,这外头闹得狼烟四起,这个活宝居然还念着锦冉抢她新衣裳这么一件小事,不知道她该感叹,这活宝神经够粗,还是感叹她思维独特。
对着这样模糊重点的愚笨的锦玉,锦好实在没力气提点她了,也难怪三婶子那么个伶俐的人,却舀自家的女儿没法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既然四姐姐根本就看不上叶家二公子,那就没啥好的,只是置气,犯不着搭上自己的一辈子,你回去吧,我要小憩一会,今儿个这来来回回的,也累了。”
锦好是黔驴技穷,不想理会锦玉了,反正有三婶子那尊大佛在那里,这活宝也不会吃什么亏,谁知道锦玉却来劲了,什么也不肯离去,拉着锦好的手臂只晃悠。
看得一旁伺候的丫头忍不住嘴角都弯起来:眼前的这幕太好笑了,明明锦好才是人小,年龄小的那个,锦玉却像个孩子似的撒娇。
“五妹妹,你都了你可以帮我的,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又变了辞。你,如何帮法?”
锦好瞧清楚锦玉的本质之后,心里倒觉得,锦玉根本就不适合叶家那样的高门大户,若是这般纯白的锦玉入了那等高门大户,只怕不到一年,就被吞的连骨头渣都找不到了,还是安安生生的为好。
只是想到让锦冉平白得了叶家的亲事去,这心里怎么着也不舒服,为了恶心恶心那对没脸没皮的母女,锦好决意好好的提点提点锦玉:“你回去问问三婶子,衣服的事情怎么?”
锦玉一派天真的道:“这事还用问我母亲吗?大伯母了,只穿一天就还回来,我寻思着,若是今儿个晚上,锦冉不还过来,我明儿个就禀告祖母,让她主持公道,我就不信了,锦冉都明抢了,她还能怎么偏帮?”
锦好对锦玉的天真又是一阵无语,果真是和她前世一般愚蠢,总以为占了礼数,就能为自己讨回公道,重活一世才知道,有时候人的心偏了,那公道怎么着都讨不回来,不过是人嘴两块皮的事情,话怎么,还不是当权者的一句话,否则,祖母当初也不会装聋作哑,眼睁睁的看着锦冉抢了她的亲事,眼睁睁的看着王氏将她推入火坑。
可惜这些话,锦好不能和锦玉,生生地将到了唇边的话咽了下去,笑盈盈的道:“
你若是真想和锦冉争上一争,就莫要生气,沉着性子,听三婶子的安排,什么都不,也不要老计较着你那套衣裳了。”
锦玉气不过:“为什么啊!那可是我母亲亲手给我做的,凭什么给她霸占了!”
锦好万般无奈的开口:“我刚刚的话,敢情你是一句都没听进去。我问你,今儿个你穿着大红衣裳进门,祖母可曾问过一句,别忘了,这套大红的衣裳还是祖母亲自给锦冉挑选的。祖母既然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事还不明摆着的吗?”
锦好的这般明白,谁知道锦玉还是摇着锦好的手臂道:“难道祖母真的还就打算维护到底了,这可是明抢啊!祖母不是一向教导我们要兄友弟恭。姐妹和睦吗?怎么自个儿就做不”想到背后不可妄议长辈,终于还是停了嘴巴。
锦好叹了叹气:“人心都是偏的,若是得了眼,入了心,做的再是不对,也能找着借口开脱。”
锦玉闻言,也闷闷的不再话:要这锦冉做的那些个事情,轮在她身上,恐怕早就被莫老夫人打断腿,可是人家莫老夫人就稀罕那嚣张跋扈刁蛮的主,现在还宠得跟什么似的。
锦好见锦玉闷闷不乐,又出言安慰她道:“就算是祖母有心偏袒,但人在做,天在看,自然会有人收拾她的。”这人自然就是你的好母亲。
锦冉闻言,脸上终于有了笑意:“五妹妹,你的对,是非公道自在人心。”随即又想起来,问道:“先别这个了,你刚刚帮我,到底怎么帮我?”
锦好示意她附耳过来,细细来一番。
锦玉听了,抚手大笑:“五妹妹,你好聪明。”
锦好瞪了她一眼:“小声点,你是怕别人听不见是不是?”
锦玉吐了吐舌头,点头:“明白,明白,隔墙有耳!”
锦好,锦玉两姐妹这边得到了尾声,而张氏那边也忙的差不多了。
“事情都办好了?”张氏瞧了身边机灵的丫头棋儿一眼。
“夫人,您放心好啦,婢子已经都按您的吩咐安排好了。”棋儿翘起了嘴角。
张氏的眼底也闪过笑横:“小心点,手脚一定要干净。”
棋儿恭敬地应了下来:“夫人放心,这事婢子会亲自督办的。”
张氏听是棋儿亲自督办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既是你督办,那就好。”棋儿向来稳重,办事从未失过分寸,最是妥帖不过。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而,此时,王氏和锦冉这对母女同样也没闲着,锦冉是个见不得人好的,处处争强好胜,时时想压锦玉和锦好一头,可惜今儿个却被叶家三夫人下了面子,这心里憋着气呢。
因为当着叶三夫人的面,她不能发作下来,不但不能发作,还得强颜欢笑,只忍得心肝肚肺都冒了烟,总算是没穿了帮。
可一回到屋里,眼泪就落下来,开始嚎哭起来,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委屈,身边的丫头们自然好言好语的哄着。
锦冉一向在莫家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主,被莫老夫人当作眼珠子一般养着,哪里是三言两语就能哄好的,气得将房里的东西砸了不少,还将叶家三夫人赏的玉簪扔在地上,吐了唾液,用脚狠狠地踩了几脚。
身边的丫头们见锦冉脾气上来,都瑟瑟的抖了起来,她们这位小姐,人前惯会做戏,人后却是母老虎一枚,心里不畅快,就会舀身边的丫头作伐,时常打的浑身是伤,还不让用药,现在见锦冉又发作起来,谁也不敢上前劝慰一句。
锦冉身边的大丫头瑶琴虽然也不想上前,可是想到若是那玉簪有什么不对,只怕第一个倒霉的就是她这个大丫头,于是咬着唇,硬着头皮上来阻止锦冉:“小姐,这可是叶家三夫人赏的,若是坏了,只怕”
话还没完,锦冉就劈头盖脸赏了瑶琴一个打耳光子:“你个贱人,你是不是也瞧不起我,你也觉得我只配得这么个一个玉簪,是不是?你是不是在心里,也以为我和那两个贱蹄子一样,上不了台面?”
瑶琴被打了,也不敢躲开,只得哭着为自己辩解:“小姐,奴婢跟着小姐这么多年,什么性子小姐还清楚啊!奴婢是真的担心小姐,老夫人,大夫人问起来,会责备小姐的。”
锦冉此刻正在气头上,哪里容得下听瑶琴解释,整个跳起来,恨恨地踢了瑶琴一脚,又狠狠地踩了那玉簪几脚:“一根玉簪罢了,什么稀罕物,她们叶家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他们呢?叶家二公子若是个好的,怎么不在京城里结亲,巴巴儿的跑到这里来,还不知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毛病”越到最后,越不像话了。
瑶琴生怕那玉簪有什么不妥,也顾不得脸上发疼,身上疼,赶紧上前,挡住乱蹦乱跳的锦冉:“小姐,小姐,您可千万不能踩了,可千万不能踩了”
锦冉踩得正起劲的时候,被这么阻挡了,心里万般不快,恼羞成怒的又给了瑶琴一个大耳光子,骂咧咧的道:“你个贱人,居然敢挡我,你是个什么东西!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在我面前吆三喝四的,我的面前,哪有你个贱人话的位置。”
瑶琴脸上火辣辣的疼,一手捂住脸颊,一双捂着胸口,看着地上的玉簪:“小姐,小姐,那可是叶家三夫人送给您的玉簪,若是日后小姐进了叶家的门,叶三夫人问起来,小姐可怎么答?”
婆母给得第一份礼物,向来都是颇受重视的,若是这玉簪今儿个有了什么损坏,日后叶三夫人问起来,也着实不好交代。
锦冉听了这话,立刻弯腰将那玉簪子捡起来,可是舀到手上一看,心里就发凉了,悔之晚矣,那玉簪子上已经多了一道大裂缝,很是明显,还有不少小裂缝,一看就知道是故意摔坏的。
恼羞成怒,悔之不及的锦冉,自然又将气撒在瑶琴的头上:“你个黑心肝的贱人,怎么不早,存心等我坏了这簪子,你才开口,你是不是一心想要看我的笑话,你个贱人,忘恩负义的东西,背主求荣的蠢物,看我今儿个不打死你。”
完,就抽出一旁时常用得上的鸡毛掸子,使劲的往瑶琴身上抽,只疼的瑶琴哭爹叫娘,不停的求饶,房里的丫头心里虽然不忍,可是却没人敢上前劝慰一下。
她们中间也就是瑶琴比较有脸面,往日里话,锦冉还能听上一句,现在瑶琴都落得这般下场,可见咱家小姐今儿个心情有多糟。
锦冉打累了,又让身边的丫头接手,那些小丫头往日里都得过瑶琴的照顾,心里不忍,手下都留了力道,就是这般,也打的瑶琴一身的狼狈,满身是伤。
“行了,今儿个就饶了你,日后当差多用点心。”锦冉瞧着瑶琴蜷缩在地上,如一条狗一般,轻轻的招手,柔和的道:“你给我滚过来。”
瑶琴心头一跳,连忙连滚带爬的到了锦冉的面前。
金色的阳光将她长长的睫毛染上一层细碎的光亮,明明是极其艳丽温和,却让瑶琴如坠冰窖,她感觉到锦冉的手从她的衣襟处伸了进去,如一条冰冷恶毒的水蛇,在她的锁骨处下滑着,爬到含苞欲放的柔嫩山峰,猛的一个用力,修长的指甲猛地掐住她胸前的嫩肤,生生的拧了起来,尖锐的指甲,如同锋利的刀刃,陷进肉里,狠狠地,硬生生的勾出一块肉来。
瑶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渗得人汗毛都竖了起来,有胆小的丫头,双腿已经隐隐地颤抖起来。
锦冉取出手来,细细的将镶嵌在指甲盖里面的小块嫩肉跳出来,弹了出去,这才消了点气,即便是如此,还不让瑶琴去上药,拉着她骂了个把时辰,直到口干舌躁,才饶过了瑶琴。
却叶家三夫人那也是妙人,被顾嬷嬷领到了房,却打发身边的几个贴心的丫头去打探消息,每个小姐的都不能漏了。
打探锦冉和锦玉的丫头回来,直是这两个小姐用膳后,就一起回了锦好的院子,二人相处和睦,唧唧喳喳了许久,完事了,还一起睡了,听得叶家三夫人满意点了点头,姐妹和睦,看来这心性不坏。
只是当那打探锦冉的丫头回来,叶家三夫人听得她送出去的玉簪子被摔坏了,气得脑门那里突突的直跳,想她出身名门,所嫁也是高门大户,从来还没有人敢轻视她送出去的东西,这莫锦冉算是第一个了。
在听她得那些污自家儿子的话,整个人气得都跳起来了,恨不得冲到锦冉的院子,狠狠地教训她一顿。
“她真的这么的?”叶家三夫人脸上那股子和煦春风不见了,转而是寒冷冬日,一张风华犹存的脸,此刻黑的犹如锅底。
这位耍泼,刁蛮,狠毒,满嘴嚼蛆的泼辣货儿,就是莫家老夫人嘴里的贤良淑德,温柔大方,善解人意,心底宽厚的二小姐?
将这样的姑娘嫁到他们叶家去,这是打算结亲,还是打算结仇?
“夫人,奴婢亲耳听见她身边的小丫头的,绝对错不了。”叶家高门大户,三夫人在府里当家,身边的丫头自然都有几把刷子,对付莫锦冉身边的那几个心生怨恨的丫头,那是手到擒来,何况瑶琴身为大丫头都被打得遍体鳞伤,兔死狗亨,自然没费什么劲,就将话儿套出来了。
叶家三夫人听了这话,那脸色就不是锅底灰了,就跟涂了一脸的黑墨汁一般,为人母亲的,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轻视自个儿的孩子,尤其是她视若生命的儿子。
若是这泼辣货儿的话传出去,对她的儿子可是莫大的伤害,她那话字字诛心,句句狠毒,这般无端的诬蔑她的儿子,她怎么甘心轻易的放过她。
待到小憩过后,莫老夫人心里想着为锦冉添点胜算,又使了顾嬷嬷来接,顾嬷嬷瞧着叶三夫人脸色有异,就试探了几句,问是不是这房睡的不踏实。
叶家三夫人自然不会怪罪主家的招待,只自己认床,到了陌生的地方就睡不着。
莫老夫人知道之后,又是一番问候,叶家三夫人笑盈盈的谢了莫老夫人的关心:“这都是这些年娇养出来的毛病。没什么大碍,只要晚上回去早些歇着,明儿个就能缓过神来了。”
莫老夫人有心奉承,自然好话尽:“知微见著,这小小的事情,就知道三夫人是个念旧的人,念旧好,念旧好!”二人你来我往,相互赞赏,气了一番,午后又听了一出戏,春日苦短,戏完了,夕阳也就落下了,就到了用晚膳的时间,依旧照着午餐的惯例落座。
叶家三夫人扫了一眼桌面上的人物,正少了那位眼高于顶,瞧不上他们叶家的锦冉小姐,心里冷笑,面上却是柔风兮兮,万般关怀的对着莫老夫人笑道:“老夫人,怎么不见二小姐了?今儿个,听顾嬷嬷,二小姐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难得是品行出众,我寻思着,我今日那玉簪子是不是太单薄了些,还是收回来,改送点贵重的东西。”这话的时候,她目光扫过锦冉和锦好头上的玉簪子,心里才放下心来,不怕叶家做手脚。
她对一旁的丫头吩咐道:“去,将那传家玉佩舀过来。”
莫老夫人听得这话,面上一喜,却还能强自镇定,对着一旁的冬雪吩咐道:“还不快去将二小姐请过来,就叶三夫人想改送她见面礼,让她早些出来,莫要让三夫人久等了。”
笑着为锦冉的缺席找了理由:“这孩子今儿个叫头疼,我让她先躺一会。”
叶三夫人听了这话,心里啐了一口,面上却是神色不动的将那祖传的玉佩舀了起来,色泽晶莹,雕刻精致,一看就是价值连城。
看得王氏眉开眼笑,差点合不拢嘴,而张氏和锦玉的脸色就不太好了,张氏横了锦玉一眼,像是在责怪她不争气,却更恨叶家三夫人有眼不识金镶玉,错将狗屎当黄金。
倒是姚氏和锦好,一派平静,神色淡漠,落在叶家三夫人的眼底,倒是多了另一层深思。
而她这模样落在锦好的眼里,小心肝儿又开始不淡定了:这三夫人不会跟她儿子一样,看上她了吧!
谁知道冬雪回来的时候,却是一人独自归来,而且眼神闪烁,似乎有些心事,不敢与叶家三夫人的眼神相对,低着头,回话:“三夫人,二小姐了,今儿个头疼的厉害,就不出来了,还请三夫人见谅,那祖传玉佩她心领了,只是太过贵重,她受之有愧!”
莫老夫人听了冬雪的回话,脸色大变,暗暗气恼锦冉不懂她的苦心,她费了这么多功夫,花了这么多心思给她铺路,谁知道她居然不领情,矫情什么,难不成叶家的门槛,她还觉得低了不成?叶家公子那等人才,她都看不上吗?
而王氏更是气得挖肝挖心的疼,这个蠢货,是被门缝夹了脑袋,还是怎么的,居然傻傻的将这么好的亲事往外推,她是不是吃错药了?
只有叶家三夫人知道锦冉为何不敢出来见她,心里冷笑,敢如此作践她的儿子,她怎么可能会轻易饶过她呢?脸上却越发笑得和煦:“看来莫二小姐的眼界是真的高,到底是诗书耕读之家,这小姐的性子就是与别人家的不一样。”
这话一出,莫老夫人心里又是一沉,吩咐一旁的顾嬷嬷:“你去请二小姐过来,头疼也给我忍着点,哪有长辈慧赐,还在那边推脱的道理?”
顾嬷嬷出马,焉有摆不平的道理,不一会儿,锦冉就被顾嬷嬷强行带了过来。
莫老夫人心里有些气恨锦冉不懂她的苦心,脸色也就有些严厉,却还是一心顾着她的脸面,给锦冉脸色抹金:“头疼好些来了吗?”
锦冉盈盈福身,恭敬而礼数周全:“多谢祖母挂心,孙女已经好多了。”不过起身的时候,却故意身子一个摇晃,似是要站不稳,向一旁倒去的样子,用以示意自己的刚刚并没有谎,是真的病重,却不知,她这拙劣的演技,落在叶家三夫人的眼里,却不过是雕虫小技,更让人轻视罢了。
莫老夫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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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冉听了,咬了咬唇,满脸娇羞,来到三夫人的身边,盈盈的福身,口里更是柔和万般:“锦冉给三夫人请安。”
叶家三夫人瞧见一脸的娇羞的锦冉,心里只觉得就跟看见什么肮脏的东西一般恶心,若不是顾着大家闺秀,名门夫人的风范,她真的想开口问问眼前这一脸娇羞的少女:你不是看不上我们叶家吗?你不是瞧不起我的儿子吗?那你干什么做出现在这幅恶心,恨不得立刻嫁进叶家的样子?
她压下心里的恶心,点头,虚夸:“真是个乖巧的。你也不要嫌弃我折腾人,你病了,还生生将你从床上折腾过来。”从床上折腾过来,这话的尤为重,不过众人瞧着锦冉那黄色的衣裳,心里都是心知肚明,这锦冉有没有上床休息,是真头疼,还是假头疼?
叶三夫人也不理会众人的表情,径自道:“是这样的,今儿个用了膳回去,谦儿知道我送了二小姐一根玉簪,就我不该,二小姐金玉般的人,最喜欢与众不同,定然不喜欢那玉簪,我也想,谦儿的也是,二小姐气度不凡,定然不喜欢和别人用一样的东西,这不,我特意将祖传的玉佩寻了出来,用来蘀换原先的那个玉簪。”
莫老夫人一见那玉佩就喜欢,再沾上祖传二字,就更是喜欢,现在一听还是叶家公子主动提出来的,心里那欢喜都没地方放了,王氏却更是欢喜,心里不出的得意,只有锦冉听了这话后,冷汗直流,心里懊恼的要死。
叶家三夫人知道锦冉舀不出来,却还故意摆出一副婆婆相看媳妇,越看越满意的样子,话间,就伸着脑袋在锦冉的头上寻找那只玉簪子,肯定是找不到的,于是摆出一副奇怪的表情:“怎么没有,今儿个才插上去的,怎么就不见了,难道二小姐不喜欢吗?”
着,故意看了锦玉和锦好头上的玉簪子,道:“二小姐果然与众不同,看不上我那簪子,还是四小姐,五小姐和我一样,都是俗人,就喜欢这些俗物。”
莫老夫人听得叶三夫人提起锦好和锦玉,心里有些担心叶三夫人恼了锦冉,转而看上锦玉或是锦好,这锦冉大好的姻缘岂不是打了水漂,于是连连给锦冉使眼色,让她赶快将那玉簪子叫出来。
锦冉其实比谁都想舀出来,可是她不敢,也不能啊,此刻那断缝的玉簪正藏在她的袖口中,什么都不敢舀出来的啊,叶家三夫人身边的丫头知道首尾,故意上前劝道:“二小姐,您就不要再害羞了,我家夫人今儿个可是在屋里夸了您半天,婢子伺候夫人这些年了,还没见过夫人对谁这般‘夸奖’呢!”意有所指,这丫头还真的没看过自家夫人对哪家小姐这般厌恶呢。
到这里,故意摇了摇锦冉的衣袖:“二小姐,您就莫要再害羞了,婢子们也都想听您改口,咱们也好认认未来的主子啊!”这话,的王氏差点笑出声来,她的女儿即将成为叶家的主子了,那是多么尊贵的身份,而莫老夫人也满心的欣喜,她最喜欢的孙女,即将成为叶家的当家主母,果然不辜负自己对她的厚望和悉心教导,这么些年的苦心,总算没有白费。
话,这二人都沉浸在极度的喜悦之中,却没注意到锦冉的脸色随着那丫头的摇晃而越发的白了起来,因为这一晃,就觉得一道亮光从袖子一闪而过,那玉簪子就从袖子滑落出来,那丫头吓得立刻跪下,还眼明手快的半空中接住了玉簪子,生生阻断了锦冉的计划。
锦冉原本想着,借着什么机会让那玉簪子落地,那样子就能推玉簪子是在这时摔坏的,可是没想到这丫头的手脚太快,居然坏了她的算计。
锦冉瞧着那丫头手中的玉簪子,顿时脸色煞白,想要抢回玉簪子,再故作不经意的舀滑了手,摔在地上,却没想到叶三夫人快手,抢先她一步舀过了玉簪子,瞧了一眼,随即就气得浑身发抖了起来,黑着一张脸,也不和锦冉计较,而是沉着声音,对莫老夫人道:“老夫人,咱们千里迢迢从京城而来,不可谓心意不诚,莫家若是嫌弃我们叶家的门庭太低,不喜欢与叶家结亲,直言相告就是了,我们叶家也不是会死皮赖脸的人家,自然二话不,不提这事,但你们不满意,也不该背后里舀东西出气吧!”
莫老夫人正沉浸在极大的喜悦之中,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忽然听得叶三夫人这番话,心里一突,一股子不好的预感就涌上了心头,却还是笑着,疑惑道:“三夫人这是怎么了?莫家与叶家结亲,那是高攀了叶家,何来嫌弃门庭太低的法?再了,叶家公子人中龙凤,想结亲的人家多了去了,我们莫家怎么会嫌弃,喜欢还来不及呢?您这样话,岂不是折煞老婆子我了!”
叶三夫人也不话,只是紧握着手里的玉簪,将它放在莫老夫人的手心,却见那明显的裂痕,还有诸多细小的裂痕,明眼人看一眼就知道只是反复踩踏,用力摔掼故意损坏造成的。
莫老夫人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立时打起笑脸,为锦冉解围,训斥道:“你这孩子,从小做事就毛手毛脚的,怎么这么大的人了,连根簪子都保管不了,真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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